通过口舌能佩六国的相印,苏秦也算是能人了。苏秦之能,在于认清形势,因势利导,让各国受益,而不仅是简单的“舌辩”。
初游受挫
苏秦是洛阳人,他年轻时曾拜著名的纵横家鬼谷子为师,师满下山后回到家中,只呆了寥寥数日,便想去周游列国。家中人都不赞成,但苏秦主意已决,就踏上了行程。
苏秦先到秦国,正好秦惠文王刚把商鞅杀了,心里正厌恶游说之士。苏秦在秦国混了一年多,一事无成,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家。父母见了他的狼狈样,臭骂了他一顿,妻子也不理他。他让嫂子做点饭吃,嫂子以没有柴为由不肯给他做饭。苏秦不觉心酸落泪,叹道:“一身贫贱,妻子不把我当她的丈夫,嫂嫂不把我当她的小叔子,父母也不认我,这都是我的错。”于是苏秦发奋读书,研究天下形势,夜里困得实在坚持不住了,就用锥子扎自己的大腿,以便清醒过来继续读书。如此一年,苏秦的学问大有长进,列国形势、天下大事都在他的头脑之中。
游说燕君
这一次,苏秦拜别父母妻嫂,来到赵国。他找到赵国的相国奉阳君,结果奉阳君对他的观点不是很感兴趣。于是,苏秦又来到燕国,欲求见燕文公,左右却不给他通报。苏秦在燕国待了一年多,正一筹莫展之际,听说燕文公出游,苏秦就当街拦住了燕文公的车队。
文公听说拦车的人是苏秦,非常高兴,马上回宫召见苏秦,说:“我听说先生几年前给秦王上万言书,今日先生来到我这里,真是燕国的大幸啊!”苏秦说:“燕国虽是大国,但在七国之中实力最弱,燕国之所以不受战争之苦,您知道是为什么吗?”燕文公说:“我不知道。”苏秦说:“这是因为赵国是燕国的屏障,而大王却不和赵国交好,而要割地给秦国,这样的做法多愚蠢呀!依臣之见,您只有与赵国结盟,协力对抗秦国,这才是让燕国免受战乱的好办法啊!”燕文王说:“先生所说也是我经常想的,只是怕赵国不愿意呀!”苏秦说:“我愿意去见赵王,与他订约。”燕文公大喜,命人准备车马,送苏秦到了赵国。
苏秦说六国
这时奉阳君已死。苏秦进谒赵肃侯,说:“当今太行山以东的国家中,以赵国最强,秦所顾虑的就是赵国。秦国不敢贸然侵犯赵国,是因为秦国怕举兵伐赵,韩、魏两国偷袭秦国。韩、魏没有名山大川的险要作为屏障,一旦秦兵大举进攻,吞并两国,则进攻赵国的日子也不远了。我经常研究地图,六国的土地加起来不知比秦国大多少倍,六国士兵多于秦十倍。假如六国团结一致,攻破秦国又有什么难的?依我的愚见,不如约各国国君会见于洹水,结盟定誓,结为兄弟。如果秦攻打一国,其他五国共同相救;如有背誓者,诸侯共伐之。秦国虽然强大蛮横,也不敢以一国之力对抗六国。”
赵王听后大喜,让苏秦做了相国,赐宝物无数,去联络各国。苏秦又来到韩国,拜见韩宣王说:“韩国害怕秦国,经常割地给秦国。韩国的国土有限,而秦国的贪欲无限,这样何时是个头。不如韩国和赵国结盟,共御秦国。”韩宣王说:“愿遵从先生的话,与赵结盟。”
苏秦来到魏国,对魏襄王大讲与赵国结好的种种益处,魏襄王欣然接受。苏秦紧接着来到了齐国,对齐宣王说:“齐国是富庶之邦,但齐国却要讨好秦国,您就不感到羞耻吗?齐国与秦国相距甚远,秦兵不会马上攻打齐国,齐国为什么要与秦国结好呢?齐国应与赵国结盟,六国团结一致,互为救援。”苏秦又来到楚国,拜见楚威王说:“楚国是天下的强国之一,能和秦国抗衡的就是楚国了。楚国强则秦国弱,秦国弱则楚国强。当今各诸侯国不是‘连横’就是‘合纵’。‘连横’是诸国割地以和秦好;“合纵”则是各国共同抗秦。与其割地,楚国不如和其他诸侯国联合起来共御秦国。”楚威王听后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楚国将与其他诸侯结盟。”
苏秦完成使命,驱车返回了赵国。数日后,六国正式结盟,共抗秦国。这一下,苏秦一个人身背了六国的相印,风光无限地回到家乡,苏秦的妻子和嫂嫂都诚惶诚恐跪在路边,等候苏秦归来。苏秦是战国时期最著名的合纵家,在他之后,李兑、信陵君等人也曾发起和组织合纵,但是无论规模上还是影响上都比不上苏秦。
许诺的土地由600里变成6里,楚国上了一个大当。贪小利而失大局,楚怀王的愚蠢竟至于此,也难怪他将来会客死他乡。
与致力于联合六国抗秦的苏秦相反,张仪是致力于拆散合纵联盟的连横家。从前328年开始,张仪就游说于魏、楚、韩等国之间,利用各国之间的矛盾,或组织连横,或拆散合纵,为秦国利益谋划。尽管张仪不讲信义,在外交场上运用欺骗伎俩,为人所不齿,但在整个秦惠文王时期,张仪使秦国在外交上连连取得胜利,为秦国开疆拓土、日后统一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游说楚国
秦国想要离间齐、楚联盟,于是派张仪去楚国游说,周赧王三年(前312)张仪辞去秦国相印到了楚国。张仪知道楚怀王有个宠爱的大臣叫靳尚,怀王对他言听计从。于是,张仪先用重金贿赂靳尚,然后去见楚怀王。
怀王问他:“先生降临敝国,有何见教?”张仪说:“我此番是为楚国和秦国和好的事情而来的。”楚怀王说:“我想与秦国和好,只是秦国经常侵犯我们,所以我们没法与秦国和好。”张仪对怀王说:“当今七国,唯有楚国、齐国和秦国是最强大的国家。秦国如果与东边的齐国结好,则齐国的力量就更强大;如与南边的楚国结好,则楚国的力量就更强大。但是秦王的意思是想和楚国结好。如果大王能与齐断绝关系,秦王愿意将当初所占的楚国的600里土地还给楚国。”
楚怀王听了大喜,说:“秦国肯还给我失去的土地,我还和齐国结盟干什么呢?”群臣都为楚复得失地而祝贺楚王。客卿陈轸却认为不妥,大夫屈原也进谏说:“张仪是个反覆无常的小人,他的话不能信!”这时,靳尚插话道:“不和齐断绝关系,秦国怎么会给我们土地呢?两国之间的交往,张仪怎么会骗人呢?”怀王点头赞同。
六百里变六里
楚王遂授张仪相印,赐与黄金、良马,命令北疆守将不让齐国的使臣入境,又派逢侯丑随张仪到秦国接受土地。
谁知一到咸阳,张仪就称病闭门不出。逢侯丑等了三个月,等不及了,就直接去面见秦王,详述张仪许诺归还楚国土地的事情。秦惠文王回复道:“张仪如果真这样说了,我肯定会按许诺归还土地,但我听说楚国和齐国并未完全断绝关系,我怕楚国骗我。”
逢侯丑便派人送信给楚王,把秦王的话给楚王说了一遍。于是楚王派勇士在齐国边界大骂齐王。齐王大怒,马上派使者来到秦国,愿与秦国一同攻打楚国。张仪听说齐国使者来了,知道他的计谋已经成功,于是入朝。见到逢侯丑,张仪故作惊讶地问道:“将军怎么不接受土地,还留在秦国呢?”逢侯丑说:“秦王在等候您商量这件事呢。还烦劳您和秦王把事情讲明。”张仪说:“这和秦王没关系呀,我说的是把我自己的六里地自愿献给楚王。秦国的土地都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一尺一寸都不肯轻易让给别人,何况六百里。”
逢侯丑目瞪口呆,只得返回楚国报告此事。楚怀王大怒道:“张仪果然是小人,他日让我逮着他,必吃了他的肉。”
再入楚国
于是,楚王派人到秦国对秦王说:“愿献黔中之地。只要派张仪到楚国面见楚王。”秦王说:“张仪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宁愿不要土地,也不愿失去他。”没想到张仪却说:“微臣愿随他们去楚国。杀我一个人,却为秦国换来黔中之地,臣死而无憾!何况我还不见得死呢。”
于是,秦王亲自为张仪送行。张仪刚到楚国地界,即被囚禁起来。张仪买通看守他的狱卒,让他送信给以前受过好处的靳尚。于是,靳尚入宫见楚王的爱妃郑袖,让郑袖劝楚王放了张仪。
郑袖晚上哭着对楚王说:“现在秦国是最强大的国家,您如果杀了张仪,秦王肯定大怒,必然发兵攻打楚国,我们夫妻将不能团圆了。”楚王安慰她说:“爱妃别哭,容我从长计议。”次日,楚王找来靳尚,听取他的意见,靳尚乘机说:“杀一个张仪,对秦国能有什么损失呢?但我们却丢失了黔中数百里的土地啊!还不如留下张仪和秦国和好。”楚王也有些后悔当初许下献给秦国土地的诺言。于是放了张仪让他回秦国,并赠他厚礼,让他帮着撮合楚秦交好。
这时,正好楚国大夫屈原出使齐国回来,听说张仪已经回国,马上拜见楚王道:“先前大王受张仪欺骗,好不容易逮住他了,怎能放了他呢。小人还知道报仇呢,何况您这个一国之君呢?这样不但不能和秦国和好,反而会引起天下诸侯的公愤,我以为这并不是明智的做法。”怀王后悔不已,马上派人追张仪。但张仪日夜兼程早已安全地回到了秦国。
延伸阅读
春秋战国时期商业的发展重点是统治阶级居住和为它服务的人群集中的城市,各国的都城和位于交通枢纽的货物集散地,都形成规模不等的城市。这里以商业发达较早的齐国都城临淄为例,《史记·齐太公世家》载,西周初年姜太公封齐后,注重发展工商渔盐业,使“人民多归齐”。到战国时,临淄住户达7万,“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犬,六博蹋鞠者。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如雨。家殷人足,志高气扬。”足见当时临淄的繁华景象。连后起的秦国都城咸阳,也呈现出“四方辐凑并至而会”的局面。春秋战国时的商业都会数目众多,星罗棋布于全国各地。城市里商品交换的固定场所叫“市”。市内列肆成行,设官管理。那时的市是封闭型的,营业时间也要受到限制,市门朝开夕闭。交易时间主要是上午,过午后渐散,至夕而罢。由于西周礼制已趋于崩溃,许多过去严格禁止的商品已变为市场交易的重要项目,珠玉珍宝和兵器公然陈列于市。而在农村,道路旁的空地上也自发形成定期的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