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岁月,总想回首,回首往事,滋味别样。本不想如以往那样,以文字形式盘点过去,也想学一学那些有才华、有本事的成功人士把精力都付诸到实际行动中,而不把时间花费在敲键盘上。但事实呢,我学不了。我产生的思想如果不表述出来,非憋出病不可。正如一位朋友说我:“你不写点东西,你还能做什么?”
对朋友甩给我的这句话,当时心里是一激灵,甚至是大脑出现了几分钟空白,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比较强烈地刺激。
我还能做什么?
难道我就到了只能摆弄文字的地步了吗?
可不是吗!中年女人,工作岗位在此,你的头衔在这,人们当然就把你归类到文人堆里,而且只能算是小区域的、不太高层面的小文人而已。
记得大学同学毕业后的第一次返校聚会,已经是毕业18年,在这18年里,我与南方的同学几乎断了联系,他们之中有几个人臆想中把我定位在公司经理的位置上,认为我应该是一个富有的款姐。然而,恰恰相反,这让他们意外,他们不是因为我在行政上有个小头衔意外,意外的是,我会走上写作的道路。
走到今天,实在是情非得已。回首当年,一心只想搞技术的理想随着境遇的改变,逐渐淡泊,一步步由学工学理、从事技术到转型搞管理,间或弄点新闻、理论稿件到文学创作,哪一步不是随遇而安的结果呢!我只不过是在有限的环境里,做了追求完美的努力,天性所致,我的所作所为,一直在追求完美。
在我办公桌上摆放一个小盆草,茎与叶都是挺直的,不管它是向上拔节,还是向旁伸展,都是严谨的模样。小我十几岁的倩妹妹托起这个掌心大小的盆草说:“看到这盆草的造型,感觉像姐姐的性格一样,高傲而自律。”这话让我听了比较舒服。尤其是“自律”这俩字,道出了我从小到大的德性。而“高傲”这俩字,现在我听了也比以往顺耳了。
年青时,曾有人认为我清高孤傲,我极为反对这种评价,那时,我不认为我傲,因为我没有傲的资本,也从未把自己看得怎么样得高,怎么样得能,而是一贯谦虚谨慎,做事唯恐出漏。我所不能苟同的都是我认为阴暗的东西,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是正统教育,正直善良光明磊落是我做人的根本,历来讨厌阿谀奉承,不会左右逢源,拒绝拉帮结伙,所以在有帮派的群体中,哪一派也不把我当成心腹,哪一派也不会为我争得一分利益,甚至纷纷争抢摆在我面前的那碗粥。每到有利益纷争时,各派又要争取我这派外的一票,那时觉得做个好人也难,你想跳到三界外,人家偏往圈内绕你,绕你是为了从你这里攫取。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时让年轻的我心灰意冷,但还总在为了让人评价一个“好”而努力着,付出着。所以,看看那些哈巴狗们,看看在阴沟里做交易的所谓能人们,方觉得自己确实持有高傲的资本,在他们面前,必须清高!
记得10年前我的那个本命年,写过一小篇几百字的随笔《淡淡华年》,豆腐块一样落在市报副刊上,那时回首走过的路,不尽人意,收获与付出失衡,前途仍然有些茫然,之后,劝慰自己,重新审视自己,找准位置,整装上路。看是一篇心态较好,思路清晰,绝对阳光的文章,那阳光喷射之前的黑暗却折射其中。有过同样心路历程和阅历的人读后自然产生共鸣,有人专门致电于我,说剪了报纸收藏了我的稿子,他觉得表达了他的心声。那个本命年,才真正意识到既然你改变不了环境,就该学着适应环境,当然,这种适应是在保持人格尊严的前提下进行的。更重大的感悟是:人生会在不经意间滑落!
那么,又一个本命年到了,走过淡淡年华的我,在这12年里,走过的是什么样的路呢?是淡淡的呢,还是重重的呢?
因为有一份许多人羡慕的机关工作,所以,必须珍惜,所以不敢怠慢。因为一直工作在文化圈,摆弄文字渐渐占据了相当的时间,无计数的公文,数不清的各种征文,多是带着任务完成的。没办法,这是工作。
因为机关工作被真正认可的是级别,所以极力在工作上表现得出色,所以也得学习、理会行政圈的规则,所以行政上有了一个小级别,先后戴上两顶沾了“文”字的小帽子。有了这样的帽子,行政管理你得懂,领导艺术你得会用,如果人人都和自己一样按整张出牌,相信我的工作会很顺利,业绩会相当突出。然而,事实不会如此。但是,脚踏实地的工作还是有目共睹的,经我手的事原本根梢比比皆清,经我努力的工作绝对大有起色,尽管果实很少属于我,我只能对自己说: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我心无愧!
活着,不只要工作啊!自幼的那点文学爱好在阅历的增长中渐渐地发芽、开花、结果。虽然花不算很美,果实不算很丰满,那也是我用心血浇灌的。散文集《情非得已》是我迈进文学园地里种植的第一棵沙蕀果,稚嫩,不起眼,近前的人还是发现了她的光泽。然后,这光泽渐渐地伸出多个触角,一部小说集《风淳巷口》接着问世,两部网络长篇《一路风尘》、《花指甲》几个月内完成,已结集待出版的作品还有两部,博文百余篇(首),公开发表的文字稿件年均10篇以上。还编着一本文艺期刊。呵,这两行文字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的工作总结里,真是摆脱不了的职业病。
因为这点文气,先后加入了市作协省作协,蜻蜓点水般地参加过以文会友的类似活动,结识了一些不同档次的文人,从中得到的启迪不少,从中参悟的道理很多,由此再审视自己,虽然没有站得那么高,虽然没有取得丰盈的成果,也该知足了。但我不能自满,更不能自大,也不能自傲。
12年间,生活有所转型。温饱到小康,苦尽甘来;孩子由小学到中学再步入大学,一路三好、优秀、获奖捷报频传,一路亭亭玉立,冰清玉洁;父母相继离世,生前一直以我为荣;朋友有增无减;不同时期的同学得以重聚;恩怨越来越少;喜事连绵不断;身体健康无异;家庭美满和谐;只是白发越来越多……今后,我还能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暂时无法回答。就让未来证明吧,我到底还能做什么,我都做了什么,也许在退步,也许更上一层楼!当然,谁都希望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