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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健全的社会里，面对公众事件，一个人既可以表态，也可以沉默，人同时有言论的自由和沉默的自由。在一个存在安全隐患的社会里，表态，实际上是个体融进集体的一种最简便的方式，表示你跟大伙儿还在一起，没有被抛弃，只要选择得当，一般来说都很安全；沉默就不一样了，它会产生很多后果，比如“孤独”，这已经是沉默的最好结局了。在特定的年代，沉默还能产生很坏的结局，那就是给自己带来不测。因此表态就显得至关重要。
我们来简单地回顾一下旧“表态运动”。近半个世纪以来，中国人对“表态运动”非常熟悉。从延安整风开始，到50年代的“反右”斗争、60年代的“整风”和“社教”、“文革”期间的批判和“站队”，一直到粉碎“四人帮”，中国人一次又一次地表态，开始当然是迫于压力，表态者还感到有点困难、犹豫、自责，到后来渐渐自动化了，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争先恐后地自动表态，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表态文化”。从上到下，从机关、工厂到学校，每周半天的政治学习，无事就读报，有事就表态。还有一种偷偷摸摸的表态，那就是趁黑到领导那儿去打小报告。
当时的“表态”其实很简单，因为“调子”已经定好了（常常是通过重要报刊发表“社论”），你只要举手就行，用不着承担责任，更用不着动脑子去思考，不管是“指鹿为马”还是“黑白颠倒”，你都必须举手赞成，“没有沉默的自由”。后面这个短语出自胡适。
§§第六章 现代审美的困境与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