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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蜀中奇鹅

这是一位年逾八旬的普通农妇与一只35岁的白鹅的惊世奇缘,这也是一个人与动物和谐相处、情意笃深的感人故事。

故事是从1966年秋天开始的。故事的主人公是四川省资阳市伍隍镇五台村的农妇詹翠婵,那一年,她47岁。

一天上午,詹翠婵上集市购物。在家禽市场,她发现有人卖鹅。两只鹅黄色的小鹅不住叫唤着,仿佛渴盼买主收养。詹翠婵弯下身摸着可爱的小鹅,爱不释手,善良的她决定将鹅买下。商定价钱后,她高高兴兴地将这对小鹅抱在怀里往家走,小鹅一路“呷呷呷”地叫着,仿佛庆幸自己找到了主人。

詹翠婵回到家里,为这对小鹅搭建了安身之窝。当时由于连年干旱,资阳农业歉收,农民生活非常艰苦。为了将刚满半岁的小鹅养大,詹翠婵想方设法弄来青菜叶,甚至拿出家里粮柜中用来度荒的宝贵的谷子喂养小鹅。在她的精心呵护下,小鹅茁壮成长着。然而不幸的是第二年年初的一天,一只小鹅因染上禽瘟疫而夭折,只剩下一只母鹅,詹翠婵很是伤心。为了防止这只母鹅也被瘟疫带走,便心疼地把它抱回家里,不许它外出,每天早晨给母鹅喂井水和洗净的青草。詹翠婵的精心爱护和喂养,仿佛温馨的摇篮,让小白鹅度过了生长期最难熬的时光。第二年初秋,小鹅已渐渐长大,更可喜的是它陆续下了九只硕大的蛋。詹翠婵喜出望外,将这九只沉甸甸的鹅蛋拿到集市上换了三斤谷子,就是这在当时非常宝贵的三斤谷子,使已将近三岁的白鹅饱餐了半个月。然而,就在詹翠婵为白鹅的一日三餐整日忙碌时,却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

1970年8月的一天,羽翼丰满的白鹅竟偷偷溜到附近农民的田间吃稻秧。正吃得津津有味时,被村民发现。气愤的村民便顺手捡起一块比鹅蛋还大的石块狠狠砸向白鹅,那石块正好击中白鹅的左翅,受惊的白鹅痛得“呷呷”直叫,一路扑腾着向家逃去。当晚在山下干完农活的詹翠婵刚进家门,白鹅便扑向主人,“呷呷”叫着像是在诉苦。詹翠婵忙弯下腰,失声叫道:“哎呀,你怎么受伤了!”她看见白鹅的左翅膀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颈部紧紧地靠在詹翠婵脚旁,一动不动。詹翠婵痛心极了,不禁潸然落泪:“是谁这么心狠,它还是一只小鹅呵,要打就打我吧……”其实,在白鹅未受伤之前,她本想将鹅再养大些卖掉贴补家用,但自从看到鹅受伤的样子,顿生怜悯,断了卖鹅之念。她决心留下这只可怜的并且已与自己有了感情的鹅,替它医治伤痛,继续饲养。

几个月之后,在詹翠婵的精心调养下,白鹅伤口愈合了,体力也得到恢复,只是左翅膀上留下一包块。到了1976年,白鹅已满10岁。这只可爱的动物已逐渐成为村民们闲聊的话题。经常有人问:“詹大妈,你将白鹅儿喂了这么多年,怎么舍不得杀了吃肉或者卖了呢?”每当此时,詹翠婵总是笑答:“这只白鹅通人性呢,我舍不得卖,也舍不得杀。”其实,这只白鹅的确不同于其他的鹅,因为每天詹翠婵下田干活或上山砍柴时,白鹅总是听从主人的吩咐,让它呆在家里,白鹅便孩子般极不情愿地摇晃着身子进到屋里。一旦主人让它一同外出,白鹅马上张开翅膀,高兴地跑到主人跟前“呷呷”叫个不停。主人干活时,白鹅便老实地蹲在一旁,将颈部缩在翅膀里,悠闲地陪着主人将活干完,一同回家。

长期与白鹅朝夕相伴,詹翠婵与白鹅不仅感情笃深,而且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1978年冬季的一天,詹翠婵因天冷感到头晕眼花,便早早地上床休息。翌晨她感到浑身发冷,四肢无力,实在爬不起来,就一直躺在床上。此时,一直蜷缩在床沿下的白鹅已看出主人的痛苦,便起身用脚板抓开木门,径直走到房门外“呷呷”叫个不停。大约10分钟后,一位姓张的邻居发现白鹅直叫却不见主人,心中纳闷:莫非詹翠婵家有什么事情?他立即来到詹家,才知道詹翠婵生病了,忙请来医生。从此,村里便传颂着“白鹅救主”的佳话,而詹翠婵对这只通人性的白鹅更是疼爱有加,不仅为白鹅重新搭建了一个“家”,而且省下谷子和蔬菜,为它增加营养。据估算,詹翠婵30多年里仅喂白鹅的粗粮、谷子就有四吨,青菜叶竟达10吨之多,而这只有灵性的白鹅报答主人的最好方式,就是生下一个个硕大的鹅蛋。至今,白鹅已生下近600个蛋。但詹翠婵老人觉得白鹅对她最大的贡献是心灵的慰藉。她早年丧夫,一直孤身未改嫁,将儿女们养大成家后,白鹅则是她唯一朝夕相处的伙伴。老人已80多岁,之所以健康长寿,她认为那是得助于儿女们的孝顺和几十年来白鹅对自己的依恋陪伴。

詹翠婵与白鹅过着其乐融融的日子,没有太多烦心事,但1984年初夏的一天,已喂了18年的白鹅遭受重创,使她再次陷入痛苦中。

那天早晨,詹翠婵留下白鹅在家看门,自己上山去干活。上午,一位过路人敲门问路,推开詹翠婵的房门,白鹅见陌生人闯入,立即扑上去用嘴紧紧夹住那人的脚,不肯放松。受惊的路人又怕又疼,顺手抄起一根木棒狠狠砸向鹅背。鹅遭重击后,疼得“呷呷”乱叫,那人才脱身逃走。中午回家,詹翠婵看见奄奄一息的白鹅倒在门口,背上被打出一大团青紫,伤口仍在出血。詹翠婵心疼极了,她急忙抱起白鹅,急匆匆赶到十几公里外的卫生所,央求医生救治垂危的白鹅。她毫不心疼多年积攒的几十元钱,只是祈求白鹅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医生包扎处理后,她又一路抱着白鹅回家,嘴里还不住念叨着:“白鹅,你不能死啊,白鹅,你的伤一定会好的。”也许是詹翠婵的爱心善举感动了通人性的白鹅,也许是白鹅深深眷恋着恩深情重的主人,不愿抛下她而去,在经过20多天顽强的坚持和痛苦的挣扎之后,白鹅终于死里逃生,痊愈了。看着重新欢蹦乱跳的白鹅,老人欣喜万分,竟忍不住抱起白鹅大声喊道:“白鹅活了,白鹅活了!”

再次逃过劫难的白鹅一直活到今天。村民感到不可理解的是这只鹅怎么会活到超出正常鹅的寿命几十倍的年龄呢?他们建议詹翠婵老人将白鹅送到上级检验部门去化验,看一看它究竟有什么特异功能。议论的人多了,这只奇鹅的故事也渐渐引起镇、市等有关部门的重视。与此同时,35岁的奇鹅也引起了大都市人们的关注,这对他们来说真是太新鲜、太神奇了。从2001年初开始,偏僻的伍隍镇五台村因这只白鹅而名声大噪,前来观看奇鹅的人络绎不绝。为了满足观赏者的愿望,老人总是笑呵呵地用双手把白鹅搂在怀里,而白鹅此刻也非常听话,温顺地依偎着主人,微微地睁开如今已渐呈灰色的双眼,吃力地从口中发出嘶哑的叫声,仿佛在说:我和主人生活得很好。

但白鹅毕竟老矣,不仅行动变得迟缓,食量也减少了。为了安全起见,老人不再让白鹅下田吃东西,她担心白鹅因年迈力弱而淹死在水里。白鹅很听话,主人说不下田去,它就呆在家里,终日厮守着主人,形影不离。2001年初春,这只蜀中奇鹅的消息被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获悉,经多方考证,同年6月6日上午,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向詹翠婵的这只白鹅颁发了“大世界吉尼斯之最”证书。证书上这样写道:“最老的鹅,年龄34岁。该鹅系詹翠婵老人(四川资阳)1966年初秋在集市上购买,经34年的饲养,高103厘米,体重5750克,期间受过两次重伤,存活至今……”五台村的人们交口称赞詹翠婵老人喂养白鹅的执著和她那颗善良的心。据老人讲,从20世纪90年代起,附近几十里地的不少农民得知她喂养的白鹅年龄大且体壮强健后,纷纷赶来向她索要白鹅生的蛋,詹翠婵总是来者不拒。在当地农村盛传着“吃了长寿鹅下的蛋,老人摔倒不患难”的说法。

詹翠婵老人已年逾八旬,仍身体硬朗,还能下田干活。虽然她与白鹅都出了名,但老人仍过着平静的生活。白鹅获得“大世界吉尼斯证书”之后,不少外地人纷纷前来,欲重金收买这只奇鹅,都被老人婉言拒绝。她动情地说:“就是搬来一座金山,我也不同意换白鹅。白鹅和我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它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人们见他如此真挚坚决,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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