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方面,狂草古籀均有研究,杂用篆、隶、行、楷,并以隶为主,创隶楷参半之书法,独创一格,自称为六分半书,人称之“乱石铺街”体。将书法用笔融于绘画之中。兼长篆刻,古朴不俗。徐悲鸿先生说:“板桥先生为中国近300年来最卓绝人物之一,其思想奇,文奇,书画尤奇。观其诗文及书画,不但想见高致,而其寓仁慈于奇妙,尤为古今天下之难得者。”墨迹行书有《行情词十首》《七绝十五首》,刻石有正书《城隍庙碑》《板桥润格》,另外还有随处可见的《难得糊涂》《吃亏是福》之类的横批和题字等。
【作品欣赏】
《行草七律》
郑燮《行草七律》纸本,纵179厘米,横96厘米,青岛市博物馆藏。
此轴行草相参,以行为主。用笔瘦硬娴熟,章法上大小疏密、拱揖向背、俯仰映带皆自然妙得。
《新修潍县城隍庙碑记》
《新修潍县城隍庙碑记》此碑为郑板桥书。
【释文】乾隆十七年岁在横艾滩、月在蕤宾,知潍县事板桥郑燮撰并书。一角四足而毛者为麟,两翼两足而文采者为凤,无足而以龃龉行者为蛇,上下震电,风霆云雷,有足而无所可用者为龙,各一其名,各一其物,不相袭也。故仰而视之,苍然者天也;俯而临之,块然者地也。其中之耳目口鼻手足而能言、衣冠揖让而能礼者,人也。岂有苍然之天而又耳目口鼻而人者哉?自周公以来,称为上帝,而俗世又呼为玉皇。于是耳目口鼻手足冕旒执玉而人之;而又写之以金,范之以土,刻之以木,琢之以玉;而又从之以妙龄之官、陪之以武毅之将。天下后世,遂裒裒然从而人之,俨在其上,俨在其左右矣。至如府州县邑皆有城,如环无端,齿齿啮啮者是也;城之外有隍,抱城而流,汤汤汩汩者是也。又何必乌纱袍笏而人之乎?而四海之大,九州之众,莫不以人祀之;而又予之以祸福之权,授之以死生之柄;而又两廊森肃,陪以十殿之王;而又有刀花、剑树、铜蛇、铁狗、黑风、蒸鬲以惧之。而人亦裒裒然从而惧之矣。非惟人惧之,吾亦惧之。每至殿庭之后,寝宫之前,其窗阴阴,其风吸吸,吾亦毛发竖栗,状如有鬼者,乃知古帝王神道设教不虚也。子产曰:“凡此所以为媚也,愚民不媚不信。”然乎!然乎!潍邑城隍庙在县治西,颇整翼。十四年大雨,两廊坏,东廊更甚,见而伤之。谋葺新于诸绅士,咸曰:“俞。”爱是重新两廊,高于旧者三尺。其殿厦、寝室、神像、鼓钟簨虡以坚以焕,而于大门之外,新立演剧楼居一所。费及千金,不且多事乎哉!岂有神而好戏者乎?是又不然,曹娥碑云:“盱能抚节安歌,婆婆乐神。”则歌舞迎神,古人已累有之矣。诗云:“琴瑟击鼓,以迓田祖。”夫田果有祖,田祖果爱琴瑟,谁则闻知?不过因人心之报称,以致其重叠爱媚于尔大神尔。
今城隍既以人道祀之,何必不以歌舞之事娱之哉!况金元院本,演古劝今,情神刻肖,令人激昂慷慨,欢喜悲号,其有功于世不少。至于鄙俚之私,情欲之昵,直可置弗复论耳。则演剧之楼,亦不为多事也。总之,虑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人而神者也,当以人道祀之;天地、日月、风雷、山川、河岳、社稷、城隍、中留、井灶,神而不人者也,不当以人道祀之。然自古圣人亦皆以人道祀之矣。夫茧栗握尺之牛,太羹元酒之味,大路越席之素,瑚琏簠簋之华,天地神祗岂当食之、饮之、驱之、御之哉!盖在天之声色,臭味不可,仿佛姑就人心之慕,顾以致其崇极云尔。若是则城隍庙碑记之作,非为一乡一邑而言,直可探千古礼意矣。董其事者,州同知陈尚志、田廷琳、谭信、郭耀章,诸生陈翠,监生王尔杰、谭宏。其余蠲资助费者甚夥,俟他日摹勒碑阴,寿诸永久,愚亦未敢惜笔墨焉 上元司徒文膏镌《田游岩传》【释文】田游岩□,补太学生,罢归,入太白山,楼迟林壑间,自蜀历荆、楚,爱夷陵青溪,止庐其侧,召超京师,及汝,不进入入箕山,居许由祠傍,自号曰:“由幸嵩山,遣使就问其母,又亲至其门,游岩野服出拜。”帝曰:“先生比佳否?”对曰:“臣所谓泉石膏肓,烟霞痼疾者也。”板桥郑燮
(第三节)篆书、隶书的兴盛
一、邓石如
【生平小传】
邓石如(1743-1805年),清代杰出书法家、篆刻家。初名琰,字石如,号顽伯、完白山人,因避清仁宗名讳,故以字行。安徽怀宁人。少时贫穷,刻苦好学,专心临习秦汉以来的碑刻。祖辈“潜德不耀”的人品和“学行笃实”的学业以及桀骜不驯的性格对他的书法提高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书法中篆字朴茂古厚,行草与楷书灵活挺拔,别具一格,为包世臣所推荐。其篆字苍劲庄严,流转多姿,别开生面,世称“邓派”,亦称“皖派”。
邓石如20岁左右即开始了一生的游历生涯,浪迹江湖,到处寻师访友。他的一生,伴随着刻苦自励,倾注艺术的全部生活内容几乎就是“交游”二字。不求闻达,不慕荣华,不为外物所动,不入仕途,始终保持布衣本色,这完全是一位纯粹的艺术家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逍遥”人生。
传世墨迹有《完白山人印谱》,篆书法帖有《四赞屏》,隶书有《颜氏家训》《焚香看书册》等。
【作品欣赏】
《篆书文轴》
邓石如篆书文轴,纸本,纵117厘米,横74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此轴篆书录文一则(《篆书文》轴释文),末隶书识:“颐斋大人属书。邓琰。”下钤:“邓琰”“石如”印二方。具体书写时间不详,但从题款名字看,应是邓石如在嘉庆以前的作品。本幅无藏印,未见著录。此轴书法用笔细匀,笔画圆劲,收笔处略出锋,呈尖峭状,尚属传统玉筯篆之范畴。
【释文】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攲器焉。问于守者:“此谓何器?”对曰:“此盖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虚则攲,中则正,满则覆,明君以为至诫,故常置之于坐侧。”顾谓弟子曰:“试注水焉。”迺注之水,中则正,满则覆。夫子喟然叹曰:“于戏,夫物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进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子曰:“聪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振世;守之以法,富有四海;守之以谦,则所谓损之又损之道也。”颐斋大人属书。邓琰。
《游五园诗轴》
《游五园诗轴》,行书,纸本,纵159厘米,横42.2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释文】随意出南郭,名园方始游。涛光泼槛入,帆影逐云流。绿幔洲前楼,班联水上鸥。一尊逢胜日,长啸大江楼。游五园作。完白翁。
本幅书品自作《游五园》五言诗一首,末款:“游五园作,完白翁。”下钤“邓石如”“顽伯”印,引首钤“完白山人”印。左下角钤“礼卿府君遗物”“蒯寿枢家珍藏”收藏印。未见著录。
邓石如存世墨迹中以篆、隶、楷诸体最多,行书作品相对较少。此幅虽未书年款,但从题款方式及用笔老劲等方面分析,应属邓氏晚年所书。此轴书法用笔沉实劲健,多有震颤之笔,一波三折,如锥划沙,复存古隶书笔意,体现出邓氏书法兼容古法复自创新的书法特点。邓石如作为清代中期书坛巨擘,其书法不仅诸体俱备,且各体书均具特色,古意浓厚。
《篆书中堂》
《隶书四条屏》
《隶书七言联》
《隶书节录文心雕龙》
二、伊秉绶
【生平小传】
伊秉绶(1754-1815年),清代著名书画家、篆刻家。字祖似,号墨卿,晚号默庵。福建宁化人。官至扬州知府,他为官清廉,勤政爱民。《芜城怀旧录》誉之:“扬州太守代有名贤,清乾嘉时,汀州伊墨卿太守为最著,风流文采,惠政及民,与欧阳永叔、苏东坡先后媲美,乡人士称道不衰,奉祀之贤祠载酒堂。”人称“伊汀州”。工书,尤精篆隶,精秀古媚。其书超绝古格,使清代书法放一异彩。隶书尤放纵飘逸,自成高古博大气象,与邓石如并称大家。
伊秉绶出身于书香门第,喜绘画,工诗文,善书法,工于隶、楷、行、草书体,隶书初学桂馥,后专宗汉隶,并融篆书笔意于隶书,其书间架博大,笔法质朴浑厚,气势雄强。行草书取法王羲之、李东阳、颜真卿,又能独出新意,笔致凝练有力,兼师百家,自抒己意,为人瞩目。其隶书成就最高,蒋宝龄《墨林今话》称其:“以篆隶名当代,劲秀古媚独创一家。”赵光《退庵随笔》中语“墨卿遥接汉隶真传,能拓汉隶而大之愈大愈壮”。是清代碑学中的隶书中兴的代表人物之一。
书体横平竖直,结体方正,有较强的装饰意趣;用笔圆浑,毫不夸张,意到笔止;初看有点平淡、呆板,但细加推敲,则会觉察到他的字齐而不板、整而不呆、厚而不满。气韵生动,飘逸脱俗,结体别出新意,极富变化,讲究疏密变化,收放得体。大字雄强挺拔,愈大愈壮,小字清新雅丽,端庄多姿。
传世书迹甚富。其传世墨迹有隶书《临樊毅碑》《题王冕画梅》,行草有《题道济山水卷》《跋化度寺碑》等。
【作品欣赏】
《题钱杜梅花册》
《题钱杜梅花册》纸本,纵29厘米,横44厘米。台湾省故宫博物院藏。隶书寒香千古,为钱杜《梅花》画册特别题写的。
《隶书横幅》
伊秉绶隶书横幅,纸本,纵32厘米,横130.5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此轴为横幅,隶书“华屿读书堂”五字,末识:“简田十六先生雅属并正,秉绶。嘉庆壬申岁。”左钤“墨卿”“东阁梅花”印二方,右侧下角钤“墨庵”印,左下角钤“药农平生真赏”收藏印。“嘉庆壬申”为清嘉庆十七年(1812年),作者时年60岁,此幅为伊秉绶晚年之作。
《光孝寺虞仲翔祠碑》
伊秉绶《光孝寺虞仲翔祠碑》隶书。
《隶书咏风觞月联》
【释文】咏风多古意,觞月具新欢。
《隶书十一言联》
伊秉绶《隶书十一言联》1801年作。
《隶书三千一十联》
【释文】三千余年上下古,一十七家文字奇。
《隶书舫西先生诗联》
《行书喜雀诗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