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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从书架上划过,当看到冰心文集时,连小小的身影都散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芒,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嫉妒。

在拿起冰心全集时,她犹豫一会,放下,而后拿了冰心的一本散文集,临行前,还对书架恋恋不舍地看一眼。

当时的我,完全被她脸上那种快乐又略带些无奈的表情迷住了,在小米走时,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问她的名字。可是,理智留住了我的脚步。我愣愣看着她从我身边如风般飘过,心里极度失落,她,没有再看我一眼。

小米走后,我毫不犹豫地买下冰心全集,只因那里,有她留下的淡淡的清香。

那时,我想,因为我的自傲和矜持,也许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小米,也许,我将从此错过一见钟情的女孩。我的心,一遍遍的懊悔,却一次次幻想着能够重逢。

直到那一天,新生报到时,我又见到了她。

她穿着浅米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和身边的女孩有说有笑地从我身边经过,却没有认出我,更没有给我一个微笑。

可是,我的心,又开始狂跳,有一种叫欣喜的东西溢满我的心湖。

于是,我开始默默地关注她,用尽一切办法打探有关她的一切。

机缘巧合,作为新生中佼佼者,我有很多接触学校档案的机会。在帮助老师备档时,我看到了她的档案,小小的一寸照上,她编着一对麻花辫,嘴角噙着一朵迷人的笑花,连整理档案的老师都不由一叹,谁家养出这么个小丫头,可真是漂亮。

那时,我知道,她叫田小米,名字和人一样可爱。

渐渐地,她的名字在同学中传开。许多同学都知道,二班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小女生,好奇的男生甚至偷偷跑去看她。我也有意无意的常常路过二班,每每看到她的身影,就会觉得很幸福。

后来,听说她一次次被英语老师罚站,我心里也跟着担忧,怕她会因此而萎靡不振,毕竟,没有谁能忍受一次次莫名的羞辱。还好,从她写的文章中,我依旧能感受到,她内心平静如水,还是一片带着希望的世界。那时我想,这个女孩,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

小米十六岁生日时,我第一次求清秋把书带给小米,清秋撇嘴道,哥,你还从未送过我礼物呢,我倒要看看这田小米什么样。清秋小孩子赌气似的拿着礼物去了,回来后却笑嘻嘻的,哥,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柔弱却不讨人厌的女生,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哦?

我摇摇头,心里却有点怯懦,因为我怕,被拒绝。

高一的第一次模考成绩出来后,我突然有想去看看的冲动。

成然说,哥们,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成绩了,不用看,你肯定是第一。

我沉默,还是在同学渐渐散开后走到了宣传板前。

我说吧,第一。成然对着我了然的笑。我的目光却在搜寻那个可爱的名字。

此时,一声惊呼让我忍不住侧目,回头,就见小米用手捂住一个女生的嘴,不好意思地对周围同学一笑。

成然惊讶地看着我,满目八卦。我不语,继续看宣传板,耳朵却不由伸向那一方。

可是……在那张伶俐的小嘴里,我,竟然成了兔子!还是一只会撞树的兔子!

那时,我第一次发现,小米的调皮让人恨得牙痒痒,可是,很可爱。

分科时,我不顾班主任强烈反对,毅然选择了文科。因为,我心里,有一个未名湖的梦。我喜欢那里浓郁的文化底蕴,喜欢那些飘着墨香的古楼,我今生最大的梦,就是走向未名湖。

知道小米也选文时,我欣喜若狂,不仅是因为我们马上就可以进入同一个班级,更重要的是,我有了一个今生最美的梦。我想和她一起,徜徉在未名湖畔,感受中国古典文化的内涵。

与小米渐渐熟悉后,我明白,她的成绩离未名湖还有一段距离。每每有好书,我都会悄悄递给她看,而她,对我这个撞到树上的兔子还算温和。尽管话极少,但是我感觉得到,她也在慢慢地了解我。

小米是个感觉异常敏锐的女孩,她一定猜出我对她的心思,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成然说,哥们,你就不能速战速决,这不是你性格啊。

我不能,我怕小米的心,小的只能装下她的梦想。

可是,在看到她和林枫亲昵的动作时,我还是忍不住以公谋私,把小米扯回了教室,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吃醋。

再次在书屋门前被撞到时,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话。可小米,并未如预料中那样对我避如蛇蝎,反而,慢慢地开始接受我。我的心,仿佛掉进了最甜的蜜罐里,那时,我发誓,要给小米最大的幸福。

我给小米讲那个未名湖的梦,我告诉小米心中那个最美的梦。小米脸上有发自内心最纯美的笑,我想,她也愿意和我一起追梦。

为了弥补小米的不足,我开始给小米推荐一本又一本的参考书。小米总是乖巧地接过去,认真地看,她在用行动告诉我她的决定。

第一次和小米闹别扭,我知道,是我的错。可那份讨厌的骄傲让我放不下身段去道歉。也因那一次,我第一次看到小米痛哭,她的泪,她的痛,一点一滴落在我的心上,让我心如刀割。可是,我还是无法低下高傲的头,直至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

还是小米,担心我的情绪,在我还未开口道歉时,边原谅了我的自傲。

那一次,我发誓,再也不让小米哭,可我却忽略了,能让小米哭的,从来都是我自己。

作为一个男生,我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那些属于我的痛苦,我从未向小米提及,或许也因为,那是我内心最自卑的所在。小米从来不问我遇到了什么,只是默默守在那里。在看到小米越来越疏远的眸,以及成然的提醒时,我忽然觉得应该将一切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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