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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米的反应出乎我意料。本以为,她会为我只想给她快乐而感动,可是,她只给了我一句让我终生难忘的话:快乐可以与任何人分享,而痛苦却只能与最亲的人分享。如果我们之间只有快乐,那么我想,我只是你的任何人。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也许真的不了解小米。在我眼中,我一直当她是个小丫头,可爱,执着。我总以为,这样的丫头,要捧在手心,让一切痛苦和悲伤都远离。可是,我却不知道,喜欢,是平等的。

那以后,我们的相处很温馨,可是,总是少了一丝甜蜜。在参加保送考试时,我错过小米十八岁的生日,我想善解人意的小米会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事实上,她也再次原谅了我,依旧笑得温婉可爱,丝毫不怪,是因为我无知自私的逼迫她才病倒的。

因那一次生病,我错了和小米相处的最后一个冬天,我们甚至,再没有机会,一起去看一场她最爱的雪。

小米的生病,让我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为了自己的梦,我从未体谅过小米,更为征求过她的意见,就将她逼到这个梦中。我自私地以为是为她好,可是,每一件事,都对她造成伤害。我决定,放弃保送,如果小米不能来我的梦里,那么,我就陪她实现她的梦。

可小米,又一次阻止了我的决定。那个时候,在大海神秘而悠远的背景中,我忽然发现,我其实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一方。我一直以为我是为小米好,殊不知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以喜欢的名义去给小米造成困扰。

我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是,再次错过。在面对新的挑战和新的生活时,我忘记了与小米的约定,也许在我心里,是笃定小米会一次次地原谅我,会因为喜欢而纵容我。

这一次,我错的离谱。当我兴奋地回到临海市时,当我开心地拨通电话时,当我想跟小米分享我成功的喜悦时,那个一直默默等我,一直追逐我脚步的女孩,却不见了。

电话那一端,小米淡淡的话,将我从天堂拉进了地狱。

当我想方设法出现在她面前,试图要挽回我最喜欢的小米时,我的小米,接受了我的道歉,却拒绝原谅我。

小米被我弄丢了,那个最美的梦,也随小米一起破灭了。

成然说,寒,你醉了。

我说,成然,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

成然默默看着我,沈清寒,你真是当局者迷!你难道就不知道,这是小米要给你幸福。你的身上,有我们所有人想实现而没有能力去实现的梦,小米希望你珍惜,更希望你能自由翱翔。

我知道,成然说的不错,可是,我的梦,没有小米,还有什么值得珍惜!

喝完最后一滴酒,我做了最后一个与小米有关的决定……

从此,我没有去过北大,也没有见过小米,那个关于未名湖的梦,便成了我永恒的梦。

粒粒提着大包小裹踏上去冰城的列车时,我跟着列车跑了很久,任泪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滑落。

王宇天冲上来拉住我,一脸的疼爱,小雨,小米只是去上学了,又不是再不会来,不是还有我陪你么?

我趴在他的肩上,哭的稀里哗啦。我知道粒粒是去上学了,可是,我们再也不能一起上学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一直觉得,和粒粒的相逢,是最令人心醉的缘分。我们一起走过懵懂无知的少年时代,一起经历了灰色与梦想交织的花季雨季。而友谊之花,也在我们共同浇灌下灿烂盛开。

记得第一次见粒粒时,她那浅浅的、伴着小小梨涡的笑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曾暗暗地想,难道是阿妈说的山上的那个小精灵出现啦,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精灵可爱的女孩。

慢慢相识,我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和我一样,爱看书,喜欢背诵词句优美的文章,更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时候,会调皮的不得了。

自小,因为我有一个弟弟,我很早就强迫自己长大,逼自己懂事,我要帮助阿妈照顾弟弟,我要自己照顾自己,因此,我是个比较沉稳的孩子。粒粒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我第一次知道,我还是个小女生,我有贪玩的权利,我也有撒娇的权利。

一起生活久了,我渐渐知道,这个平日里爱笑爱闹的小女生,其实,外强中干。她的身体很不好,一年四季不能碰凉水,夏天也只能小小的吃一口喜欢的雪糕,甚至,也不能尽情地跑跑跳跳。我知道,粒粒很希望去打打排球,也希望能踢踢毽子,可是,这些运动她都只能远远看着,装作漠不关心。

我陪粒粒一起寂寞,两个人互相依靠,总好过一个人。每每此时,粒粒总是轻轻靠在我身边,乖巧可爱。每每那时,我就像一个姐姐,照顾着小小的妹妹。这个妹妹,其实心里很渴望像健康的我们一样。

初二时,粒粒第一次收到情书,那时的我们,对于异性的暧昧,有着莫名的抗拒,总觉得那是龌龊的,更是不堪的。粒粒紧张极了,我也跟着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们,真的很傻,也很纯真。对喜欢自己的男生总是充满敌意,避如蛇蝎。

犹记得,有很多男生喜欢粒粒,最清楚的,莫过于刘航。

关于刘航,在我的印象里,就是那种校园的风云人物。一个男生,长的帅气,又学习好,还会打篮球,就像漫画里的男主角,身边总有许多追随者。

粒粒也喜欢刘航,可这种喜欢,与刘航喜欢粒粒完全不同。粒粒看刘航的眼神有崇拜、有敬爱,却没有迷恋;刘航看粒粒的眼神,总是满满的温柔与宠爱。那时的粒粒,虽然也有白马王子的幻想,却仅仅只是幻想,她的心,和我一样,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这个憧憬,没有那些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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