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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詹天佑是否参加了马江之战

1884年8月25日,即马江战役打响后的第三天,上海《晋源西字报》赫然刊载一消息:“‘扬武’船上有美回华学生五名--(黄)季良、詹天佑、吴其藻、容尚谦、薛有福。

交战时,此五学生与别学生曾在船政局学堂肄业者,同赴此仗。该学生等专司燃炮,还击敌船;直至‘扬武’船被孤拔坐船炮弹轰击着火时,……该学生仍陆续放炮。俟至‘扬武’船火势炽烈……伊等方跃下水……詹天佑最镇定,有胆勇;船临危时,伊尚救活多人……”。

依据上面一段报道,建国以来,记述詹天佑不朽业绩的文章、专著约40余篇,其中多数提及他年青时曾在福州参加过震惊中外的马江之战,而且表现得英勇果敢。直至最近二年来,仍有不少报刊、杂志发表文章,认为詹天佑确实参加了马江之战。具体描写参战过程如下:

8月23日下午,蓄谋已久的法舰果然排炮齐发,大肆轰击位于四周的福建水师船舰。按预定作战方案,法军司令孤拔命其5艘火力较强的舰艇围攻“扬武”号。瞬间,火光四起,硝烟弥漫,随即有中国的两艘舰被击沉,“扬武”号亦身受重创。其时,詹天佑正在“扬武”号任实习驾驶。他沉着机智,视死如归,运用高超驾驶技术,拖延船身下沉时间,使“扬武”号继续执行旗舰的指挥任务。“扬武”号准确地发射了尾炮,击伤法军旗舰“伏尔泰”号,使法军司令孤拨震惊不已,连令鱼雷艇集中进攻“扬武”号。“扬武”

不幸中雷。此时中方“福星”号,英勇地冲向敌群,力拒敌舰,企图解救“扬武”号,不幸“福星”号亦中弹爆炸,全船官兵壮烈殉国;“振威”号虽是一艘500多吨的小炮舰,但频频与法舰周旋,在其中雷下沉之前,发炮中敌旗舰,重伤法军司令孤拔。在“扬武”号已倾斜渐沉的情况下,詹天佑还救起多位落水的战友,最后离开甲板泅水登岸。

与此相反地,近来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詹天佑根本没有参加马江之战,具体来说,又有如下观点:

第一,台湾包遵彭《中国海军史》说:上海的《晋源西字报》的报道,“据引用者所标出处,作者遍寻不得见原文”。这就是说,该报的报道不存在,当然詹天佑“参战”

之说也就子虚乌有了。

但是,1884年9月12日《北华捷报》上有这样一则消息:“‘扬武’舰上面有两个青年,在美国读过书,还是安全无恙,这两位是尚容谦和吴其藻。其他四位美国留学生,据报告已经阵亡。这四位是杨兆楠,薛有福、黄季良,都在‘扬武’舰上当练童;还有邝咏钟,‘振威’舰二副”。同在该报上另有一则消息说:“詹天佑,耶鲁大学谢费尔德学院的毕业生,也是安全的。他在海军学堂当教员,作战时不在场”。再对照《晋源西字报》中五名学生名单,不难发现,二报所载名单中的人名,只是差在一为詹天佑,一为杨兆楠。

据马江战后钦差会办福建海疆事宜大臣张佩纶《查明水师阵亡人员请恤摺》中,曾特别列举了“教习吕翰、练童杨兆楠等”面对法敌入侵“或慷慨请行,或愿留观战”的爱国行为。此后,张佩纶又在《奏请建马江昭忠祠摺》中,再次更为详细地提到,“学生吕云,练童梁广、杨兆楠等,或且自备资斧,辞绝局差,洒泣登舟,不肯苟免,迹其志趣,有足矜者”。同在“扬武”舰上的杨兆楠的同学,在刑部传讯时口述,亦说杨兆楠在“扬武”舰上专司燃炮,目睹法国侵略者以优势兵力,依托有利位置悍然发动侵略战争,深知自己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却面无惧色,毅然冒着弹雨,赶紧将尾炮向孤拔船上连放3次,打倒5人……孤拔正站在引水入身旁,仅免于死”。

综合上述:无论来自哪方的说明,当时“扬武”舰英勇反击法舰的事实是一致的;只是人名互异。可见,《晋源西字报》如果确有上述那段报道,也是张冠李戴,误将杨兆楠易为詹天佑了。

第二,有人说詹天佑未参战是“适逢开战”,离舰上岸访客,而法将孤拔所率之舰队突然开炮,击沉詹先生所乘之舰。詹先生以不在舰之故,而得免于难。这种说法,虽然肯定了詹天佑未参加马江之战,但究其原因是“离舰访客”。

此种断言,据说是“亲闻詹天佑”。然而遍查有关詹氏文著,尚未发现此说之根据。

第三,詹天佑未参战,是因其时已不在舰上,而是在福州船政学堂任教习,所以也就不可能有在“扬武”舰上参战的可能。

根据詹天佑亲笔手书履历所载:1872年赴美学习;1878年考入耶鲁大学攻工程铁路;1881年毕业,获硕士学位,7月回国,分配到福州船政局后学堂改学海船驾驶。

当时福州船政局后学堂学生学制为五年,前四年攻英文、算术、几何、代数、三角、航海天文、航海计算和地理等科目,最后一年专修驾驶技术。对于已获硕士学位的詹天佑来讲,前四年的功课可以说早在美国已修完,因此,只需一年时间完全可以同其他学生一道专修驾驶技术。据记载,詹天佑学习一年后,于1882年11月被派往“扬武”舰实习。

“扬武”舰是练习舰,修业期满的学生必须在该舰实习一年后,才可以陆续安排到各处任职。照此推算,詹天佑该在1883年11月前后就离开了“扬武”舰,去学堂任英文教习。詹天佑自己曾亲笔手书说:“派往福州船政局学习驾驶操练后,充当教习”。

由此看来,詹天佑在中法马江之战前,已不在“扬武”

舰当练习,而是就任于船政局学堂教习,开战时,他不可能在舰上参战。

虽然如此,但《晋源西字报》的报道问题,詹天佑“离舰访客”等问题尚未发现其他佐证予以推翻,仍需进一步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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