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少卿康澄上疏曰：“臣闻安危得失，治乱兴亡，诚不系于天时，固非由于地利，童谣非祸福之本，妖祥岂隆替之源！故雊雉升鼎而桑谷生朝①，不能止殷宗之盛；神马长嘶而玉龟告兆②，不能延晋祚之长。是知国家有不足惧者五，有深可畏者六。阴阳不调不足惧，三辰失行不足惧，小人讹言不足惧，山崩川涸不足惧，蟊贼伤稼不足惧，此不足惧者五也。贤人藏匿深可畏，四民迁业深可畏，上下相徇深可畏③，廉耻道消深可畏，毁誉乱真深可畏，直言蔑闻深可畏，此深可畏者六也……”
《旧五代史·唐书·明宗纪》
【注释】
①雊雉升鼎而桑谷生朝：呴，鸡叫。殷高宗祭祖时，有野鸡停在祭鼎上鸣叫，见《尚书·高宗肜曰》；殷帝太戊时，有桑谷共生于朝廷，见《史记·殷本纪》。古人认为这两种现象是凶兆。
②神马长嘶而玉龟告兆：晋愍帝时，有玉龟出灞水，神马鸣城南，见《晋书·愍帝纪》。
③徇：曲从。
【译文】
大理寺少卿康澄（向唐明宗）上疏说：“臣下听说，国家的安危兴亡，时政的治乱得失，确实不关乎天时，也本非由于地利，童谣谶语不是祸福的根本，妖兆祥瑞哪里是朝代兴隆或更替的源头！所以鸣叫的野鸡停在祭鼎上和桑树谷子连体生在朝廷上的妖兆，都不能中止殷商王朝的兴盛；神马在城南长鸣和玉龟在灞水出现的祥瑞，也都不能延长西晋王朝的统治。由此而知国家有不足惧怕者五事，有十分可怕者六事。阴阳二气不协调（使风雨不时）不足以惧怕，日月星偏离正常轨道（而出现异常天象）不足以惧怕，小人制造谣言谶语不足以惧怕，山丘崩裂、河川干涸不足以惧怕，蟊贼吃掉庄稼的根节不足以惧怕，这便是不足以惧怕的五事。贤达隐藏不仕十分可怕，士农工商之人不就本业十分可怕，君臣上下徇私曲从十分可怕，寡廉鲜耻、正道消亡十分可怕，毁誉乱真、忠奸不分十分可怕，忠直谏言不达于耳十分可怕，这便是十分可怕的六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