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谁是谁的谁
人生真的是很滑稽,上天总是要和你开一些大大小小的玩笑,就像最幸福时候插入的魔法,就像风云平静时平地响起的惊雷。
“月,原谅我。”野鸣紧紧地抱着降月,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野鸣你先放开我,”降月被他搂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她拍拍他的后背,“你先放开我,我们进屋慢慢谈。”
“那好。”野鸣慢慢放开她,看着面前思念已久的人,他低下头就要吻她。
降月又一次睁大了双眼,急忙向后退去,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欧阳琦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平静的看着野鸣,“既然要谈,算我一份吧。”
沉默的空气在居室中流动,仿佛要凝结成冰,“我去过博物馆了,”野鸣好听的声音响起,打破沉寂,“你们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月,”他眼神深邃的看着降月,“我在那段时间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你,和你说话,你……恨我吗?”
降月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恨过你们。”
“是吗,”野鸣苦笑了一下,“那你会原谅我吗?”原谅我没有想起你,原谅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原谅我曾冷漠的看着痛苦的你。
降月笑了笑,笑得很平静,“我既然没有恨过你们,就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野鸣低低的重复这两个字,“你对我……可还有一丝的感情?”他一双眼定定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坚定,“只要有一点,我就绝不会放开你。”
欧阳琦拿着杯子的手骤然一紧,他沉默的坐在一旁,慢慢的喝他的咖啡,他没什么好谈的,他毫不怀疑降月的感情,他只是要陪着她,因为降月表面上无论装得多么坚强内心却是脆弱的,让她这样伤害一个人,她也会痛苦,也会流泪,他可不想深爱的女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他没陪在身边,而且,他在这里可以防止野鸣对降月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
降月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野鸣,对不起。”她知道野鸣是无辜的,但她不想骗他。
“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野鸣苦涩的笑了笑,答案其实在她看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那他还能说什么,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祝福,“只要你开心就好了,”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说着向门口走去,经过欧阳琦身边时他低低的道,“照顾好她。”
“我会的。”欧阳琦淡淡笑了笑,依旧优雅的喝着咖啡。
降月送野鸣到楼下,然后走回来,紧紧抱着欧阳琦,“很痛苦是不是?”欧阳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
“我……又伤害了两个人。”降月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中,闭着眼低低道。
“是我们,”欧阳琦轻轻拥着她,“其实感情的事无所谓伤害不伤害,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就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力,就像野鸣对小美,你对野鸣,也像曾经的我们,时间会冲淡一切,对于他们所受的伤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嗯,”降月淡淡应了一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野鸣来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欧阳琦将她的发向后拨了拨,“你中抢在医院昏迷的时候,他曾来过一回,那时我就知道他的记忆也跟着恢复了,他本来和我一起在等你醒来,谁知道他家里人打电话过来说小美自杀了。”
“小美自杀了?”降月吓了一跳,“那现在呢?她怎么样了?”
“听说救活了,”欧阳琦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那几天我一直在忙杨素艳的事,就忘了告诉你,而野鸣他要处理小美的事,别忘了,他们已经订婚了。”
“小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定很伤心。”降月担心的说道。
“就让时间去治愈吧,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属于他们的幸福,而你也要向他们所说的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
“嗯。”降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淘气的小孩,”欧阳琦揉揉她的发,“想通了?”
“嗯。”降月笑了笑,依旧赖在他的怀里不肯抬头。
“那,”欧阳琦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今晚会不会睡不着觉?”
“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降月想也不想的说道。
“那你会不会害怕?”欧阳琦仍旧不死心的说。
“也不会。”
“那你会不会冷?”
“更不会。”
“我不管,我今天要住在这里,你这里既然没有客房那我们就睡一张床吧。”
“你可以睡沙发。”
“我堂堂欧阳家的大少爷你要我睡沙发?”
“不睡就回去。”
“你……”
不知不觉已进入了冬天,天空中飘着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像是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实在是一个恋人出去散步的好天气。
“我爸爸?然后呢?”降月微挑了下眉。
“然后啊,”欧阳琦装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咳咳,就这样说了句‘我回来之前,不想看见你’就走了,你是不知道杨素艳当时那张脸啊,哎呀,那叫一个白啊,比任何美白化妆品的功效都好。”
降月扑哧一下笑出声,并不是他说的多么好笑,而是欧阳琦那张脸是在太有趣了,“他没对你说什么吗?”
欧阳琦眨眨好看的眼,戏谑的笑着说:“他说要把你嫁给我。”
降月白他一眼,“鬼才信你。”
欧阳琦眼睛眨也不眨,“是真的,老婆。”
“哦,对了,”降月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欧阳琦,“什么六年的痛苦?”不行,没问出来她一定不会死心。
欧阳琦玩味的看着她,“你想知道?”
“说。”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欧阳琦一边拉着降月的手向前走,一边抬头望着天,像在憧憬美好的画面,又像在思考着要从何说起,“有一个小男孩的母亲去世了,他非常伤心,但又不想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所以他就独自坐在角落里,沉寂在自己的悲伤中。”
降月想了想,“然后呢?”
欧阳琦笑了笑,“然后来了一个讨厌的小女孩,硬说那个小男孩哭了,不仅硬塞给他一朵破花,最后还在他脸上泼了一杯水。”
某段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降月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问,“然后呢?”
“再然后啊,”欧阳琦哈出一口气,“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小女孩的外婆去世了,男孩看见她哭得很伤心,本想过去安慰她,谁知道才走了几步便看见她扑在了另一个小男孩怀里。”
降月的心紧了紧,“结果呢?”
“结果,”欧阳琦转过脸眼神专注的看着她,“那个小男孩虽说外表给人的感觉很好,但骨子里却是坏的很,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那个小女孩,他很爱记仇,并且一记就记了六年,”他轻轻将降月拥在怀里,“自从在九耀家见过你以后,我就开始计划,然后跟你合作,再让你慢慢爱上我,月,我等了你六年。”
降月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变得哽咽,“所以那时你能清楚地知道野鸣的存在。”
“嗯,”欧阳琦点点头,“如果不是存在那么个人,我想不明白自己竟然六年都没出手的原因,所以我当时很肯定,你我之间,必定存在一个人。”
降月不语,紧紧抱着欧阳琦,他竟然等了她六年,六年……一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另一个男人亲密的在一起,他会有多痛……
欧阳琦揉了揉她的发,“庆幸的是,六年的时间,我终究没有白等。”
“嗯,”降月笑了笑,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拉着他继续向前走去,“啊,差点忘了,为什么野鸣的记忆也回来了?”
“我去找过荧,”欧阳琦皱了皱眉,“他说加在你身上的魔法既然已经破了,那么以前的也会跟着解除。”
“你去找过荧?”
“是啊,”欧阳琦托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是因为我们吗?”降月担心地问。
“感觉不太像,管他呢,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好了。”
“嗯。”
洁白的雪地上,印着几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
远处的两个人彼此依偎着,让人禁不住联想起那句古话: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