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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满洲兴起(1)

我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各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都曾为华夏民族的繁荣与发展做出过贡献。中国封建社会的最后一个王朝——清,就是由满族建立的。

说起清王朝的建立,就不能不说到她的奠基人——努尔哈赤。

让我们回顾一下满族的发展史吧。

居住于白山黑水之间的满族的先祖,最早在遥远的古代就和中原地区有着密切的联系。满族的祖先肃慎人在西周时就已多次朝贡到中原。到了汉代,肃慎改称挹娄。南北朝时更名为勿吉,隋朝又叫靺鞨。到713年(唐开元元年),靺鞨部的粟末靺鞨首领大祚荣称渤海郡王,这是满族祖先在我国历史上第一次建立的地方政权。

五代时,靺鞨改称女真。到了辽代,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兴兵伐辽,于1115年(金收国元年)称帝,国号大金,定都上京(今黑龙江省阿城县),这是满族建立的第二个地方政权。蒙古族兴起后,1234年,金被蒙古所灭,元朝设辽阳行省统治东北地区。到明代,为加强对东北的控制,明设努尔干都司加强对东北地区的统治。1403年(明永乐元年)在女真人聚集地区设立建州卫,而努尔哈赤的祖先猛哥帖木儿(努尔哈赤六世祖)就是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关于满族的祖先,这里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

相传很久以前,天上三位仙女飘然来到美丽的长白山天池东北60里的布库里山的布勒瑚里池洗澡。三姐妹中最小的仙女佛库伦看到天上飞来一只神鹊,嘴含一颗朱果,放到了她的衣服上。朱果非常好看,而且红彤彤的,佛库伦拿起朱果放到口中,在忙着穿衣服时,不觉将朱果咽到了肚子里,因此怀了孕。等到两个姐姐穿好衣服飞上天时,她却飞不起来了,两个姐姐只好飞走。不久,佛库伦生下了一个男孩,佛库伦对儿子说:“你是奉天命生在人间的,天要生你,是让你去平定乱国。”说完,给他一只小船,将生他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就飞走了。

佛库伦飞走后,她的儿子顺流而下,来到了长白山东南鄂漠辉这个地方,有三姓的人生活在此地,他们见他不凡,便问他的来历,他答复说:“我是天女佛库伦所生,姓爱新(汉语金的意思)觉罗(姓的意思),名叫布库里雍顺,天生下我就是来平定你们的大乱的,于是三姓的人停止了争斗,共同推举布库里雍顺为首领,这个国家号称满洲,布库里雍顺就是这个国家的始祖。

布库里雍顺以后,经过数代,他的子孙残暴,部属叛变,攻破了鄂多里城,把他的子孙杀死,唯一幸存者是个小孩凡察。他逃出城外,眼看追兵赶到,恰巧飞来一只神鹊,落到凡察的头上,追兵误以为鹊落到了枯树上,没有追捕,凡察得免一死。猛歌帖木儿是凡察的孙子,他承袭了祖先的机智勇敢,为祖先报了仇,拯救了自己的家庭。后来定居在赫图阿拉(满语,横岗的意思)一代一代传下来,直到清太祖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出生于1559年(嘉靖三十八年)他是建州左卫都指挥使猛哥帖木儿的六世孙,他的历代祖先有许多人受明王朝的册封。努尔哈赤10岁丧母,因继母虐待,19岁分家自立。为了生活,他和同伴们挖人参、采松子,拾蘑菇赶抚顺马市贸易。不久,努尔哈赤投到明辽东大将李成梁部下,因他每战冲锋在前,多次立下战功,因此李成梁很器重他。通过与汉族人和蒙古人的接触,努尔哈赤学会了蒙古文,并且粗通汉语、识汉字。他平时爱看《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小说,从中领悟到许多军事谋略,增长了见识,丰富了智慧,磨炼了意志。

1583年(万历十一年)建州苏克苏浒部图伦城主尼堪外兰引导明军镇压阿台,努尔哈赤的祖父建州卫左都指挥使觉昌安,父亲建州卫左都指挥使塔克世也随军前往,结果明军攻破阿台的古埒城时,觉昌安被烧死,塔克世也遭误杀。努尔哈赤闻讯悲痛异常,他质问明朝边吏:“我祖父、父亲是跟随你们去打仗,因何被害?你们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明朝边吏自知理亏,告诉努尔哈赤其祖父、父亲是被误杀,并送还了觉昌安和塔克世的遗体,给了他敕书30道、马30匹,并给都督敕书,封他为建州卫左都指挥使。努尔哈赤只好含恨返回建州。

明朝廷一面对努尔哈赤抚慰,一面又帮助尼堪外兰在甲版筑城,扶植他做“建州主”。当时建州很多部落见尼堪外兰势力很大,又受到明朝的支持,纷纷投靠尼堪外兰,即使努尔哈赤同族的宁古塔诸祖子孙也归附他,并对天发誓,要杀害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对明朝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但又无力发兵攻打明朝,便将其祖父和父亲的死归罪于尼堪外兰,于是杀牛祭天,含恨起兵。

1583年(万历十一年),努尔哈赤以祖、父的遗甲13副起兵,率兵百人,首先向尼堪外兰的驻地图伦城发动进攻。他身先士卒,一战而胜,攻克图伦城,尼堪外兰逃至甲版。1584年(万历十二年),努尔哈赤攻占了兆佳城和玛尔王敦寨,降服了董鄂部;1585年(万历十三年),进攻界凡、巴尔达、萨尔浒、加哈、托摸河五寨联军八百人,征服了浑河部;第二年,攻克鄂勒珲城,杀死了尼堪外兰,控制了苏克苏浒部之后,努尔哈赤又收服了哲陈部、完颜部。

经过五年的征战,努尔哈赤由建州女真中一支弱小的势力,一跃而成为女真族中最强大的力量,这一年他仅30岁。

1587年(万历十五年),努尔哈赤在自己的出生地费阿拉筑城称王,标志着建州女真的统一。

建州女真的统一和努尔哈赤的崛起,使得同样强大的海西女真感到慌恐。海西女真因住在海西江(松花江)流域而得名,包括叶赫、哈达、辉发和乌拉四部等。他们首先是企图用联姻的策略牵制努尔哈赤,哈达贝勒扈尔干送女儿给努尔哈赤为妻,后叶赫贝勒纳林布禄也把胞妹纳喇氏送给努尔哈赤为妻,这就是后来的孝慈高皇后,清太宗皇太极的生母。但是,这种策略并没有成功,建州女真的势力依旧在膨胀。后来四部派使至努尔哈赤的费阿拉城索要土地,努尔哈赤勃然大怒,举刀断案,一场争战在所难免。

1593年(万历二十一年)九月,以叶赫贝勒布斋、纳林布禄为首,纠集了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乌拉贝勒布占泰、辉发贝勒拜因达里四部,长白山朱舍里、讷殷二部,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尔察三部,共九部三万人,分兵三路向苏克苏浒河的古勒山(今辽宁新宾县境内)而来。

九部联兵声势虽然浩大,但努尔哈赤临危不惧。他仔细分析了敌我的力量对比,将精兵埋伏于敌人的来路上,山上安放滚木檑石,在沿河地段设置路障。他鼓励部下说:“他们虽然兵多,但指挥的人也多,都是乌合之众,一打起仗来势必相互观望不前,只要杀死一两个头目,他们必散无疑。”

第二天,努尔哈赤亲率精壮铁骑在古勒山上结阵,叶赫贝勒布斋和纳林布禄率九部的贝勒来攻山。努尔哈赤命令自己的左膀右臂之一的额亦都以百骑挑战,布斋被激怒,策马挥刀直扑过来,因马被木墩所绊,被摔在地上,被建州兵勇乱刀砍死。纳林布禄见其兄被杀,惊昏于地。叶赫兵见自己的首领一个被杀,一个昏倒,忙救起纳林布禄,夺路而逃。其他部落见此情景也都各自奔逃。努尔哈赤见九部联军溃散,督古勒山上的铁骑就势冲下来,杀得联军尸横遍野,努尔哈赤大获全胜。

古勒山战役,建州军斩杀叶赫贝勒布斋及其部属四千人,俘虏了乌拉贝勒布占泰,缴获战马三千匹,铠甲一千副,使得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力量对比发生了重大变化,也使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的进程向前迈进了一步。

古勒山战役后,努尔哈赤便想统一海西女真,但他清醒地认识到这决不是一日之工。于是他采取了古代远交近攻,各个击破的策略,一面与四部中较强大的叶赫、乌拉两部联姻,拆散海西四部的联盟,一方面积极准备进攻势力较弱的哈达、辉发部。面对想在女真各部玩弄力量平衡,分而治之手段的明政府,努尔哈赤则表示臣服明廷,避免与之冲突。

1599年(万历二十七年),努尔哈赤统兵征哈达部,哈达城高坚固,建州军围困六昼夜猛攻终于攻破,生擒了哈达贝勒孟格布禄,将其带回费阿拉城,哈达部所属寨城完全被招服。由于明政府的干涉,努尔哈赤在杀掉孟格布禄之后不得不让其子武尔古代回哈达。同年,哈达闹粮荒,向明政府求助而明廷不理睬,努尔哈赤乘其部内乱之时,起兵二次攻占哈达,收降其部,并夺取了其敕书。哈达灭亡,明朝失掉了南关,海西四部也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辉发部祖先居住于黑龙江流域,后迁到松花江支流辉发河流域而得名。哈达部被灭后,辉发便夹在了建州与叶赫部的中间,其首领贝勒拜音达里采取中立政策,结果适得其反,同时得罪了建州与叶赫。

辉发内乱,拜音达里将其所属七个大人的儿子送往建州作人质,乞求建州援兵镇压叛逃的部属。叶赫贝勒派人告诉拜音达里:“你如果撤回在建州的人质,我就将归来的叛众送还给你。”拜音达里派人到建州,表示永远臣服努尔哈赤,要求联姻。努尔哈赤为了孤立叶赫,把本已许给常书为妻的女儿改许给拜音达里。但拜音达里患得患失,害怕与建州联姻得罪叶赫,所以背约不娶。

1607年(万历三十五年)九月,努尔哈赤以拜音达里两次“兵助叶赫”和“背约不娶”为借口亲自统兵进攻辉发。辉发首府扈尔城虽然城高坚固,但建州兵还是攻了进去。城破后,拜音达里父子被杀,建州兵大杀其部属士兵,强令其部民迁徙,辉发部灭亡。

哈达、辉发被灭之后,建州女真的势力进一步壮大,在女真各部中鹤立鸡群。这时,努尔哈赤的目标转到了乌拉和叶赫部上。

在海西四部中,乌拉离建州最远。在古勒山战役中,努尔哈赤生擒了乌拉贝勒布占泰,在费阿拉城留养三年,后派使送布占泰回乌拉。时值乌拉贝勒满泰刚死,他叔叔想杀布占泰夺得贝勒位,布占泰靠建州支持击败了他叔叔,继承了他兄长之位成为乌拉贝勒。布占泰虽借建州之力而成为乌拉贝勒,但一向孤傲的布占泰却不思图报,羞与建州为伍,总想东山再起,形成乌拉、建州、叶赫三足鼎立之势。

1607年(万历三十五年),布占泰领兵一万截击三千建州兵于图们江畔钟城附近的乌碣岩。此仗,建州虽兵少将寡,但个个以一当十,努尔哈赤之子诸英与代善率先冲入敌阵,乌拉兵大败,布占泰败逃。

乌碣岩大战后,乌拉部元气大伤。1612年(万历四十年),努尔哈赤借口布占泰屡背盟约,亲率第五子莽古尔泰、第八子皇太极,兴兵征讨乌拉部。布占泰弃城出降,送人质到建州,努尔哈赤留下一千建州兵驻守,撤兵回建州。

第二年,建州利用乌拉内部叛乱之机,起兵攻打乌拉部,布占泰率三万兵马在哈城准备与建州决一死战。努尔哈赤亲率骑兵冲锋,一时间乌拉兵四散溃逃,建州另一路兵马乘胜夺取乌拉城门,布占泰逃到城下时,乌拉城已被建州占领。他见大势已去,只身一人投奔叶赫部去了,乌拉部灭亡。努尔哈赤的面前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强敌——叶赫。

叶赫部因居住于叶赫河(今通河)而得名。早在1588年(万历十六年)叶赫部布斋和纳林布禄为贝勒时即遭明将李成梁的进攻,惨遭重创。这时,努尔哈赤已经统一了建州女真。表面上看,叶赫可以和建州一争高下,势力相当。但自努尔哈赤相继灭掉海西其他三部后,叶赫被兼并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到了1613年(万历四十一年),乌拉被灭后,首领贝勒布占泰逃往叶赫,时值纳林布禄刚死,布斋之子和纳林布禄之弟布扬古与金台石继为贝勒。努尔哈赤三次派使索要布占泰,但叶赫拒不交出,努尔哈赤统兵亲征,因叶赫部求救于明政府派兵相助守其首府东西二城,于是努尔哈赤在夺取其兀苏城后撤兵。

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努尔哈赤再次出兵征讨叶赫,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尽焚叶赫城10里外大小寨20余处,叶赫再次求援明政府。明开原总兵马林率兵援救,努尔哈赤为避免两面受敌而撤兵。叶赫为报答明廷,派兵二千人支援萨尔浒之战。建州在取得对明萨尔浒之战后,于同年八月再次发兵攻打叶赫。临行前努尔哈赤誓言:“此次如果不平叶赫,我誓不班师回朝。”

努尔哈赤派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攻打布扬古所驻地西城;自己亲率额亦都等将攻金台石所守东城。

东城被围后,后金军毁其栅城,直攻内城。军士齐呼金台石投降,但金台石却不听。努尔哈赤见敌军负隅顽抗,激励将士说:“如果今天攻不下来就撤兵吧。”众将士齐喊道:“愿以死而战!”经过激烈的战斗,后金付出惨重代价,终于攻破内城,金台石和妻子逃到禁城八角楼上,后金兵蜂拥而上。此时,因金台石是皇太极的舅父,皇太极特意从西城奔来,再三劝其投降,金台石三次拒降,其妻携子下楼降后金,金台石在楼上高喊:“大丈夫岂肯受制于人,你念亲情保全我子孙足矣,我誓不能苟生!”说完夺路直入后室,引火自焚未死,被俘后,被勒死。传说临死前,金台石誓言旦旦:“我叶赫但存一女也誓报此仇!”

四大贝勒所围西城没有经过太大的战斗即告成功,努尔哈赤以布扬古跪拜礼节不恭为由将其勒死,明廷游击马时楠及兵一千人,也被后金所灭,共传八世十一贝勒的叶赫部从此灭亡,叶赫一亡,明朝便失去了北大门。

早在灭叶赫之前,努尔哈赤就为建立后金政权做了一系列准备。1603年(万历三十一年)努尔哈赤离开费阿拉城,将首府迁至赫图阿拉,俗称老城;创建了八旗制度(后文详细叙述);选拔人才,无论满汉,只要有才一律重用;设议政五大臣,与八旗主共同协议国政;创制满文等,这一系列措施都是顺应历史应运而生,同时,也为政权的建立打下了基础。在灭乌拉部之后,1616年(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顺应潮流在赫图阿拉(今辽宁新宾)称汗登位,建立“大金”政权(史称后金),改元天命。至此,努尔哈赤的后金政权成为与明政府相对抗的地方势力。

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建元称汗后,花费两年时间整顿内部。时值明万历帝晚年政治腐败,辽东军备荒废,后金向明进攻的准备已就绪。

1618年(后金天命三年),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告天:明害其祖、父,恨一;出兵助叶赫,恨二;背盟杀民犯境,恨三;改助蒙古,恨四;派兵驱逐后金边民,恨五;偏袒叶赫,恨六;阻挠后金灭海西四部,恨七。

努尔哈赤一边发布“七大恨”进行思想动员,一边对后金军队进行军事训练。于该年四月正式出兵,目标直指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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