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
一、漠北草原蒙古称雄
蒙古族是我国北方一个勤劳勇敢并有着悠久历史的民族。秦汉以来,在蒙古高原上先后有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鹘、黠戛斯等部族相继称雄。他们都是以渔猎和游牧作为主要的生活方式,过着逐水草而居,迁移不定的生活。强大时,他们建立政权,向外扩张掠夺,奴役俘获的外族人以及本族的下层劳动人民。他们与中原地区都有着密切的联系,接受汉民族先进文化的影响,虽然各民族间有过矛盾、冲突以至于战争,但在民族间的相互交往中,各民族相互影响,相互学习,不断地实现着民族的融合与共同发展。
最早的蒙古人来源于东胡。东胡是匈奴以东许多族属相同的部落联盟。秦汉之际,东胡为匈奴所败,其族人有的退居鲜卑山,称为鲜卑;有的退居乌桓山,称为乌桓。东汉时,鲜卑人兴起于兴安岭地区,乌桓人兴起于其南。后来鲜卑各部与匈奴等部向南扩张,灭亡了西夏。其中拓跋鲜卑贵族于公元386年建立北魏王朝。不久在鲜卑与乌桓各地又兴起了室韦和契丹等部。室韦不过是鲜卑的不同译音。室韦人就是居留在原地的较为原始的鲜卑人,也是一个包括着许多部落的联盟,其中有西室韦、大室韦、南北室韦、蒙古室韦等。而蒙古室韦就是构成蒙古族核心的原始部落。
蒙古族的名称最早出现于唐朝,称之为“蒙兀”,也有称作为“朦瓦”、梅古恶、蒙古斯、盟古、盲骨子、蒙古里等。明朝时正式称作蒙古。“蒙古”就是长生的或永恒的部族之意。
蒙古族传说中的始祖是捏古恩和乞颜。据说他们和两个女人逃过了匈奴人的追捕,躲到一座大山中。这座大山十分险要,只有一条小河可以出入。但山中却有一片片草木茂盛的平地,还有小溪和湖泊,可以放牧。这座山就叫做额儿古涅昆,昆就是山崖,位于今黑龙江上游额尔古纳河一带。他们在此生息、繁衍,发展为众多的氏族,这些氏族又联合为部落,这就是蒙兀室韦。
公元7世纪以前,蒙兀室韦一直生活在大兴安岭北段、望建河南岸以东的密林里。望建河就是额尔古纳河。蒙古人称“青”为“莽监”,异文就写作“望建”。青河也就是黑河,位于黑龙江上游。后来这个部落人口繁衍,就离开了额尔古涅昆的深山,迁往广阔的草原。向外迁徙时,他们主要分为两支,一支向南一支向西。
南下的一支主要包括翁吉剌、兀良合、朵儿也等氏族。以后他们就逐渐游牧或定居于呼伦贝尔草原。
西下的一支是以乞颜为首。据传说,有一只受天命而生的苍色狼与一只惨白色的鹿相结合,一同渡过腾吉思海子(呼伦湖),在斡难河(鄂嫩河)源头,不儿罕山(蒙古人民共和国肯特山东南斡山的必儿喀岭)前居住下来,生下了巴塔赤罕。这个“狼”和“鹿”原文音译是“孛儿帖赤那”“豁埃马阑勒”。这是蒙古语的两个人名,或是传说中的两个氏族,其中男子所在氏族以狼为图腾,女子所在氏族以鹿为图腾。孛儿帖赤那可能就是离开额尔古涅昆深山向西迁徙的那些蒙古部落的首领。后来的蒙古人主要是由此发展起来的。
不过,在孛儿帖赤那的时期,他们还没有迁徙到不儿罕山之下。当时这一地区还是被铁勒人占据着,铁勒人在这里建立回鹘汗国。孛儿帖赤那率领部族离开故地后,是逐步到达斡难洞源头的。
孛儿帖赤那儿子塔赤罕之后,传九世至脱罗豁勒真,脱罗豁勒真生二子,都蛙锁豁儿和朵奔蔑儿干。蔑儿干是男子的称号,意思为善射者。朵奔蔑儿干掳掠豁里秃马惕的女子阿阑豁阿为妻。豁阿是女子的称号,意思为美女。他们生有二子。大约在公元900年左右,回鹘汗国灭亡以后,朵奔蔑儿干兄弟才率领族人迁居到这一地区。不儿罕山,意思是至高无上的山,也就是现蒙古境内的大肯特山。这里不仅是斡难河的源头,也是怯绿连河(今克鲁仑河),土兀剌河(今土拉河)的发源地,因此被称为三河源头。这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为蒙古族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
朵奔蔑儿干死后,其妻阿阑豁阿又生三子:不忽合塔吉、不合秃撒勒只、孛端察儿。这三子号称天神的后代,因而他们的儿孙称为出身纯洁的蒙古人,即乞颜氏,后来称为尼伦氏。其他的蒙古人则统称为答儿列斤氏,即一般出身的蒙古人。属于答儿列斤氏的氏族大约有十五个,其中主要有兀良哈、翁吉剌、晃豁坛等。属于尼伦氏的氏族大约有二十四个,其中包括答斤、散只兀、孛儿只斤、扎答兰、泰赤乌、主儿勒等。孛儿只斤部由孛端察儿的子孙组成。孛儿只斤和泰赤乌是尼伦氏诸部落中的两个强大的部落。
孛端察儿状貌奇异,沉默寡言。阿阑豁阿死后,几位兄长分家财,轮到他时就没有了。孛端察儿说:“家产算得了什么?”于是独自骑着青白马到八里顿阿懒的地方居住。在这里不能得到饮食,正好有一支苍鹰捕到一只野兽,并将其吃掉,孛察儿用丝绳将苍鹰捕住,加以饲养训练。于是,孛端察儿就让苍鹰站在自己的臂膀上外出捕捉兔禽作为食物。数月之后,有几十户人家从统急里忽鲁的荒野处逐水草而迁徙到这里。孛端察儿用茅草扎结成屋舍让他们居住,他们相互间也有帮助,从此生活上稍稍宽裕富足。有一天他的二哥忽然想起了他,说:“孛端察儿单独出去而没有带什么东西,近来有没有冻着或饿着?”于是自己就前来看他,并邀请他一起跟着回去。在回来的半路上,孛端察儿对他二哥说:“统急里忽鲁那里的人没有归属,如果出兵征讨,他们可归属于我们。”到家后就挑选壮士,由孛端察儿率领前去攻打,果然全部降服了他们。
孛端察儿死后,由其子八林昔黑剌秃合必畜嗣立,八林昔黑剌秃合必畜生子叫咩撚笃敦,他的妻子叫莫挐伦。莫挐伦生了七个儿子后就守寡了。她的性情刚烈急躁,有一次,押剌伊而部落的几个小孩在她的跑马场上挖草根吃,她乘车外出,正好撞见,就大怒说:“这是我儿子跑马的地方,你们就敢毁坏了它。”说完就赶着马车径直过来,轧伤了这帮小孩,有的被轧死。押剌伊而非常气愤,就将莫挐伦的马群整个地赶走了。莫挐伦的儿子听说后,来不及披盔带甲就前去追赶,结果被打败,六个儿子全部被杀死。押剌伊而又乘胜杀了莫挐伦和她的全家人。唯有长孙海都还小,被乳母藏在了木堆里面,才得以幸免。莫挐伦的第七子纳真早已入赘于别人家,所以没有遇难。当他听说家里遭大祸时,急忙赶回家中,看到只有几十位有病的年老的妇女还在,想报仇,也没有办法。所幸的是,押剌伊而驱赶马群时,纳真哥哥的一匹黄马三次挣脱套杆跑了回来。于是纳真就骑着这匹黄马,伪装成牧马人,到押剌伊部去报仇。在途中遇到父子二人骑着马,一前一后走着,正在打猎,纳真一眼就认出少年胳膊上的猎鹰是他哥哥的,于是策马向前对这位年轻人说:“你看见一匹红马带着一群马往东去了吗?”年轻人说没有,并反问他说:“你经过的地方有野鸭吗?”纳真说有哇,年轻人很高兴,又说:“你能给我带路吗?”纳真说可以,于是他们就一起往前走,转过一个河湾,纳真估计后边的那位老人距离他们已经很远了,就把这个年轻人杀死,捉住马和鹰,回头向老者迎去,又故伎重演欺骗这个老者。老人说前边去射野鸭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为什么趴在地上这么长时间不起来?纳真说他鼻子出血了,老人不信,刚要发怒,纳真乘机动手也将他杀了。纳真又往前走到一山下,看见有数百匹马,牧马的只有几个小孩,而且正在玩耍,纳真仔细看了一下,马群及小孩玩的髀石都是他哥哥家的东西,上前盘问之后,纳真登山四望,看没有人来,又将这些孩子杀了。然后驱赶着马带着鹰回来了。纳真报了杀母杀兄之仇后,带着海都以及那些生病的老太太,回到八剌忽居住。海都稍大一些后,纳真就率领八剌忽怯谷的各部落人立他为君。海都即位后,派兵攻打押剌伊而,使其臣服,力量逐渐壮大起来。这时他们在八剌合黑河两岸建置一排排营帐,在河上修桥梁,以便往来。从此,邻近的一些部落也渐渐地归属过来。
海都死后,传至葛不律寒(也称葛不律或合不勒)时,开始以乞颜为氏。葛不律寒被各氏族推举为全体蒙古人(合木黑忙豁勒)的首领。葛不律寒的族兄弟咸补海(也称俺巴孩)也开始以泰赤乌为氏。咸补海继葛不律寒之后,被推为蒙古诸部落联盟首领。咸补海因求婚于塔塔儿部,被塔塔儿人执缚送金朝处死。咸补海以后,葛不律寒之子忽图剌被蒙古各部推举为首领,他多次率部与塔塔儿及金朝作战。忽图剌死后,乞颜部不再有军事首领,但也速该嗣立乞颜部首领时,吞并了邻近的诸部落,势力越加强大。
当时在漠北草原上除了蒙古诸氏族外,还生活着塔塔儿部、克烈部、乃蛮部、蔑儿乞部等,他们与蒙古部同为当时漠北地区的五个大部。已先后进入了家长奴隶制时代晚期或奴隶社会,建立了军队和政权机构,因此当时又称为五大兀鲁思。兀鲁,蒙古语是大众、国家的意思,也就是五个初具规模的奴隶制国家。其中塔塔儿部活动在今内蒙古呼盟南部至锡盟北部;克烈部活动在杭爱山与肯特山之间;乃蛮部靠近阿尔泰山一带;蔑儿乞部活动在色楞格河下游,另外还有几个较小的部落,其中有与金朝相邻靠近金长城,散居于阴山以北,为金朝守卫边塞的汪古部;活动在叶尼塞河下游的斡亦剌惕部;以及活动于谦谦州以北的叶尼塞河流域的吉利吉思部和居于贝加尔湖东北巴尔古津流域的八剌忽部。在蒙古统一各部之前,塔塔儿部最为强大,各部结成以塔塔儿为首的强大联盟,塔塔儿或“鞑靼”曾一度成为蒙古草原各部的统称。
1162年,也速该率兵征讨塔塔儿部,俘获其部长铁木真,回来时,正赶上其妻生子,婴儿的手里握着一块像红色石头的血块,也速该感到很惊奇,遂给孩子起名也叫铁木真,以表示纪念他的武功。
族人泰赤乌部与也速该相友善,后来由于塔儿忽合从中挑拨,两部产生嫌疑,出现了隔阂。1171年,也速该带领他9岁的儿子铁木真去往塔塔儿部邻近的部落弘吉剌部求婚,弘吉剌部是和乞颜部世通婚姻的部落,弘吉剌贵族特薛禅把女儿孛儿帖许给了铁木真,按照惯例铁木真要暂住特薛禅家,当也速该独自返回时,被塔塔儿人用毒酒害死。也速该死后,铁木真年幼,家道中衰,部众大多叛归泰赤乌部。有一位叫脱端火儿真的近侍也要叛逃,铁木真哭着挽留他,他说深池已干、坚石已碎,留下来又有什么用。终于带领一伙人离去。铁木真的母亲月伦氏对他们欺负自己软弱非常生气,挥旗率兵亲自去追,追回来一大半人。铁木真与其寡母过着无依无靠、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也培养了铁木真坚毅顽强的性格。
当时,铁木真部下搠只别居于萨里河。札答阑部首领札木合的部人秃台察儿居住在玉律哥泉,他经常要侵掠搠只部,曾在萨里河扮走马匹。搠只指挥左右藏匿在马群当中,当秃台察儿率人扎马时,就射杀他们。札木合恨搠只部,遂与泰赤乌诸部合谋,带领三万人前来讨伐。当时铁木真正率军驻扎在答阑版朱思(克鲁伦河上游北)的原野上。听说札木合来攻,遂集合诸部兵力,合为十三翼等待敌军。不一会儿,札木合率大军赶到,铁木真与之大战,将其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