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躲不过十五1
杨柳烟这几日异常的乖巧，不但按时吃饭，甚至于主动要求多学习琴棋书画以及看书。
她以前不是宁愿受刑也不肯进宫选妃的么？芳梅三人好奇。
不过，除了有些纳闷于她的奇怪行径，芳梅并没有过于阻止，毕竟，多学一点东西，似乎对于选妃也能频添一分胜算。
“娘，那个杨柳烟竟然跟我抢布料？！”杨柳凤皱着脸皮打闹着，胸前抱着一大块被扯的七零八落的花色布匹，口中恨恨的说道。
芳梅笑，“你怎么又去惹她了？人家可是要做皇妃的人，怎么老是去招惹她？”
“凭什么？”杨柳凤三角眼三条边笔直连接，眼神充满鄙夷，“也不看看她什么样？还做皇妃？要不是那个破四皇子又丑又笨，才轮不上她呢？！再说了，谁知道她去了能不能选上？尽给杨家丢脸！”
“好了好了，”芳梅有些不耐烦，指甲在扳指上滑来滑去，频率有些加快，“不就是几天的功夫，忍一忍便过去了，何必非要跟她争？”
“可是……我不乐意！凭什么那个贱丫头要攀在我上面？明明我才是大小姐！”杨柳凤仅仅护着抢过来的布匹不放，脸上满是骄纵。
芳梅对这个玩物丧志的女儿有些气馁，除了衣服、布料、首饰，杨柳凤的世界里就没了别的东西？至少，也该学一点琴棋书画做做样子。
算了，随她去了，总之有芳家在，有杨家在，不会亏了她。
不想理会的别过脸去，将杨柳凤甩在一旁冷着，希望她自己反省一番。
杨柳凤却铁了心思，不依不挠的伫立在一旁生闷气，只当是芳梅不疼爱她了。
“凤儿，你要多想这么一分，”原本沉默的名菲见着芳梅不打算吭声，便老好人样的站起，笑着劝说杨柳凤，“虽然现在杨柳烟不算什么，但若真的被选上了四皇子的皇妃怎么办？”
转身看了芳梅一眼，名菲拉过杨柳凤，贴心的讲着道理，“虽然，你娘亲姓芳，父亲姓杨，整个夏国都不会小觑这两家，只是，若她真成了皇妃，有些分寸我们还是要拿捏得当。这一会让着她，不因为自己理亏，而是，为了以后着想，凤儿你也不想你娘亲烦恼不是？”
“可是……我不让跟娘烦恼有什么关系？”杨柳凤还是没有理清关系。
“这四皇子虽然愚钝，可是你想，居然能让皇上下圣旨亲自昭告天下选妃赐婚！可见至少，皇上是偏爱这个皇子的，那在推及一点，对于未来的皇妃，也必定宠爱多几分。偏偏这皇子脑袋愚钝，那么成亲以后，你觉得会是谁做主？”
“未来的王妃？”杨柳凤总算是明白了些，“就是说，未来杨柳烟的权利会很大？天！”杨柳凤的脸色从厌恶转为惊恐，“那我们之前对她做了那些……不是要被报复？”
“这一点你放心，”名菲继续理清头绪，说不清是在对着杨柳凤，还是芳梅，“于现在，她娘李城倾在我们手里，她一定不会乱动，于以后，我们也大可将李城倾用药粉控制住，又或者……”脑袋精光一闪，名菲有些得意，“直接对她施用药粉，没有我们的生活，便没有解药按时送到王府！”
杨柳凤竖起大拇指佩服，“二姨娘你真是聪明！”
“现在，还是不必着急，”芳梅插话，语气沉稳，“即便是她在掌权，有芳家在，也不会得逞什么，所以我们不必惊慌。不过……”拨弄着滑亮的扳指，芳梅冷笑，“若是那一天真的不行了，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名菲这才终于放下心，长长吁了口气，喘气声音轻飘，尽量不惊动其他二人。
杨柳烟进宫之前的日子，便一直被各样的准备塞满。
相貌改变，自己想了许久，决心在偷偷塞上一块黑炭，在面圣之前立刻涂上大半张脸，这样子，一定会吓到一批人，再加以身上穿着的土气长裙，定会让那么四皇子生厌。
而后一项么，杨柳烟信心十足，这一首曲调自己前前后后练习了不下十遍，虽不能说音准皆无毫厘之差，却也基本听的出曲中意境与情感。
进宫之日很快便到，杨家众人相送于门前，不知是冷漠或是期盼，杨柳烟没有仔细去观察，自己心中所系，唯有娘亲而已。
他人如何，与自己何干。
那个眼中似有若无隐约泪光的杨函，究竟在感慨什么，也与自己无关。
放下轿帘，“走。”杨柳烟命令。
终于离开杨家，这个困住自己十六年的地方。
但愿以后，再不要回来。
……
四皇子院内一片喜气洋洋。
院周围满布侍卫，虽尽忠职守严肃面色，却破天荒的均着了红色喜服，看起来有些滑稽。竟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趁机在人群上方叽喳叫着，平添一番喜气。
白日光亮，院内也是张灯结彩，红喜灯笼、布幔、卷帘挂着一条又一条，宫女们一群群忙来忙去，互相知会着提醒着待会的事情。
皇帝皇后亲自监督，四皇子自主选妃，一切由他自己决定。
真是万般的宠爱结于一身，众人纷纷议论，这个傻皇子，居然这么有福气。
宠爱倒是确实，否则，不会任凭他一个撒娇，皇帝便喜笑颜开的将所有侍卫的服装忽然更换，包括统领，此刻正铁红绷着脸举着长枪立在皇帝左侧。
“哈哈……爱卿，这一身衣服，配上面色，果真很是喜庆啊。”皇帝沉稳，却也忍不住捋着胡子打趣，今天，是儿子的好日子，自然高兴。
坐于身侧的皇后也是咯咯笑个不停，纤细秀纸捏过一枚剥好的晶莹透亮荔枝，放入秀口细细品尝，自然，也不望给皇帝也送去一枚。
“四儿眼光的确不错，这衣料看来万分喜庆。”皇后转头，对着皇帝司徒镇南。
司徒镇南微微抿了嘴，仅仅轻点头，没有做声，而是用黝黑的深眸看向周围。
“四皇子哪里去了？”
“回禀皇上，四皇子正在屋内换喜服，说是要打扮的好看些。”一旁站立的宫女上前回复。
“这样……也好。”皇帝微微有些笑容，想到这个儿子今日终于能走过这一程，心里欣慰之情，展露面上。
原本仅仅是想自己把关将合适的大臣之女许配于他，不想四儿居然十分赞同，且嚷嚷要自己挑选不然别人参合，连自己这个父皇也不可以。
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这个儿子，傻愣愣的一条筋，若是别人选了不合适，不知要怎么对人家女子，倒不如，随他去吧。
不想，四儿却还是不满足，居然要选妃的当天便成婚，说是晚了便来不及，哭闹着求自己，拗不过这个儿子，虽然于理不合，只要自己这个皇帝强硬些，也无妨。
只希望，从成婚后，这个四儿能长大一些，不要再让自己整夜担心。
司徒镇南是英雄，脸上每一道沟壑都展示着曾经的赫赫战果，笑起来，有一种沧桑的魅力。
未来得及退下的宫女看的呆了，有些崇拜，更多的爱慕，当着皇帝皇后面前竟这样直勾勾起来。
心底给自己打气，这皇后，以前不也是小宫女，既然她可以，以自己的姿色，至少也能封个贵妃，只要，皇帝见到自己的美貌，一定会动心。
宫女心中算计，不经意间蓄意摔倒，对着司徒镇南的方向。
果然，皇帝毕竟是功夫人，反手轻轻便接了住，拥其入怀。
皇后长指一顿，眼中不明情绪，没有生气，反倒笑的更欢。
很好，在自己这个皇后面前，皇帝宫女，居然也能打成一片。
“奴婢该死，触犯皇上！”宫女立刻退后，嘴上惶恐的道着歉，眼神，却波光流转，直勾着司徒镇南不放。
“哈哈……这个，”司徒镇南原本像是迷摄的面孔忽然一变，打起哈哈，转身对着皇后，“爱妃你说，当如何处置？”
皇后浅笑，拨弄着盘中堆起的荔枝，朱唇淡闭并无言语，只是将大盘中的荔枝众数数完，而后又捉了那么一小缕放至另外的小磁盘中，这才说话，“就罚，将这一盘子的荔枝拨完皮，”
皇帝笑得有些张扬，仔细听来，亦或者有一丝，悲哀。
宫女则是欢喜万分，脸上早已藏不住得意之色。原来果真，皇后娘娘其实并不受宠？看来自己一鹤升天的时刻已经来临。
“然后，”原来皇后的话并没有说完，此刻手中握着的，一只被拨除了皮的荔枝被陡然捏碎，“拖下去，施以宫刑。”
皇后讲的轻悄悄，宛如早晨要喝粥一般的平常，众人，却皆倒吸了冷气。
“皇后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恳求您饶了奴婢……”宫女被吓破胆，酸软倒地，一个劲儿的磕着头请求，求救的目光同时看向司徒镇南。
司徒镇南早已料到结局，既然她乐意，折腾一番也无妨，所以侧过脸，不做搭理。
“不是已经饶了你么？”皇后咧开嘴唇笑，“若不是四儿今日选妃大婚，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半步？”
一代妖后。
宫女来不及愤恨，已经被捂住嘴拖了下去，在皇宫里，皇后的已经，不用说，也是皇帝所授权。
“当真这么做？”待人走远，司徒镇南方斜着眼神问她。
“自然，难道不是皇上告诉我，由臣妾做主？”皇后反驳，声音纤细，语气却有丝埋怨。
“的确，但如此惩罚，为何？”司徒镇南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儿，眼神丝毫不放过身旁美人的一丁懈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