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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们的告别

约是,依然不舍,所以应了与你一起去渡假酒店。

那天没有下雨,你的车速很快并不理会跟随你之后的我们。在此之前我一直想那天如果我再快速一些离开单位,是否便可以拥有多余的几天宁静。

没有能表述我的眷恋,你还是俯身在格子间外的模样,爽朗地笑,垂头与坐着的我说话,伸过的掌抚过我的面庞。

你总是坚持我有如婴的肌肤,苍白,干净。你曾说,你会一直的坐在我的临座,可以这样的与我接近。这些只是二年前的我们,还很安心于这份工作,宁静地在一方空间内,偶尔出去,亦是恪守一份平衡,只是闲来逛过,看了一些繁华过目而已。

我们的不同在于,你的张扬皆在表面,我的张扬皆是暗藏。只有在离开固定的世界,我的笑声与话语才可以无所顾忌。而你却一直追求表里如一,尽管你经常地挪了椅子,挤在我的格子间内,只是趴下。你说,只是想在你的身侧,安静一下。

我以为宁静皆是表象,就像你的张扬,但终有一日你开始日日外出,偶尔出现,一些话语已是在我的世界之外。你后来拽我出去时,我坚持不再愿意。你与所有的同事都是这般的和睦,在我,在他们,你或许并未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我们总是相临,靠的最近。

在后来,我知道不是。一些时光早已错过。

等到我知道,自己于你,就像你于我一般的不同时,你已用最快的速度松开了手。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掉在那个有些昏暗的空间内,你忽然从我的身后抱住我,缠着我的腰,你一贯高持的声音如此低细,吹息如兰卷在我耳际,你说,我要辞职了。

那时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它剧烈地乱了我所有的分寸。

你放开我的速度就像你忽然拥抱我的速度一样迅速,而我却只听得自己喃喃一句,以后再说吧。

然后头都不回地离去,留你一人在更衣室四面镜影的昏暗中恹恹惆怅。

如果那天,我早些离开那个空间,是不是我的混乱与你的丢失,我的慌措,都可以减少几分?

但这些,早已没了答案。

你在第二日沉默地开车陪我去看房,电梯迅速地升向十五层,你问这背阴的公寓如此寒冷而我为何要坚持购下。你说它太耗我的精力,而我与你都明知自己的生活一向随性,明天与你与我一直都只是醒转后的独立,与今朝无关。

有很多的事,关于生活关于情感,在后来再不与你诉说。尽管在一些安静的下班后的光阴,你匆匆归来,逮着欲离去的我一起挤回我的空间,桌面的电毯还留有余温,你拉着我要我陪你几分钟。

你总是竖着手指,说,只要几分钟。

然后你的话是滚珠,让我看你在外繁华的世界,那些滚动的金钱与利欲后情感的薄弱。

你坦心露肺,而我只是沉默地守望你我的距离。

我总是坚持,立在一方。不想这样固执,到了最后只能望见一些背影,在我的视线内决绝消失。到最后你亦如此,成了这道风景的部分。

天好似知道我们的分别,在那两日晃出笑脸。很早时,你便来敲门,套着运动衫要我与你一起上山跑步。

我立于你的身侧,太过单薄,曾经一直喜爱你曲叠有致的身材,而你总喜欢捏了我的肩膀笑我永远似孩子一样无法再发育的身段。只是你我同时也是知道,这些无碍任何,偶尔与你一起在健身房跑步我总可以较你表现出更持久的耐力,只是在那日,我却如何也追不上你,你在朝阳下披着金辉,在我的面前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待我最终追上你,你的汗已了无踪迹。那早在山顶,你告诉我,人总不会抗拒更好的生活。

我说,我知道。

你的个性如此要强,早该跳开约束,经营独自的事业。

人生总是一场场的分离。你辞职,并不代表你不在。

这些我看得太清楚,心下却依然惘然,在独自的夜里,睁开眼,感受一道属于你的光影,从我的视线,悄然划过然后消失。

这种阴暗,其实你我都清楚。

我们住相临的套房。夜时,四人合玩游戏,整夜地沉迷于虚拟的世界。

如果可以不醒,它也是一种美好。

但我们终是分别,待到初六,下了雨,坚持地不肯停止,我们立在各自的阳台,只可以笑笑地道别。

有时,上天它很懂得,那些尘世中人与人的相遇与别离。

我们一起退房。依旧你开车在前,我们跟随,只是到了那个拐弯,你忽然顺着左拐的绿灯消失。而我看着先生,他握着方向盘,安静地等直线往前的红灯变成可以通行。

只可以看着你的远去。不留下任何的道别。

一直到现在。

你未给理由,不与我通话。

待明日上班,不管我立起或是坐下,都知道我身侧,那儿空空的座位。

缺了你,我却还在原地。

你在最后各自上车时再说,我们都不能抗拒更好的生活。

我垂头没有回答,我习惯了一种轨迹,就像那表面一贯的安静,隐藏的棱角也终在时光中渐渐甘心臣服。而你却用你张扬的外在,把你习惯于宁和的内在带动前进,扑到外面的世界。

你说,我这样的喜欢你,因为我们其实真的很像。

但我明白,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真的太勇敢,其实,我们真的根本不一样。

所以,我们注定会交错,就像生命中来来去去的那些过客一样,你终于亦是从垂头停步的我身边,擦肩而过,只留背影,让我看了个真切。

那是,一个向前的方向。

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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