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地界的一只野鸡,敢挑衅我堂堂神族。”
“阿姐说了,洞府门口的朱果是给长老们疗伤用的。你摘完了,长老们怎么办。”
此人一袭殷红的衣衫。眉间的一滴凤印虽看起来傲慢自在,却美得着实扎眼,狭长的凤眼凌厉的看着半空中的四个神裔。飘飘然的冷漠声音,浑然天成的凌厉慵懒结合的恰到好处。半身躺在落英花巨大的树干上。长发恰巧挂在了身后的细枝上,此时正是花季。洞府门口粉茫茫一片无边无际。落英是东遥特有的一种花,花开无香。每逢九月初八那一天就会突发异香。香气能越过白沙海到达浮萍洲。
纵身一跃只见眼前的红衣顷刻间落在了地上。树枝勾住的发丝被强行随着露姬的动作带下,勾落了枝头的落英花。顷刻间,似乎沾染了她的发香。
她的手心结印,周围立刻爆发出紫色光华笼罩了整个洞府。一对四,纵然她一直是凰族的惊才艳艳之辈,应付起来也显得力不从心了。不出半柱香,就落了下风,结界的光华越来越淡了。
果然不到片刻,她的眉头紧皱,凤凰印也有些扭曲了。拼尽全力的竭尽余力为洞府加了一层结界,却不备受了一击。
“玄懿,枉你为神族,竟趁人不备。”
露姬已经被打成了原型,不能维持真身了。
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正被人用一层玄色披风裹着,她没有动作。因为缩在那人的怀抱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温暖。
走了不知多久,她终于耐不住性子开了口。
“公子不妨把我送去凰族,那里有长老们替我恢复原身。”
君上怀里正抱着一直会说话的红羽凰鸟。这画面看起来分外滑稽。他并不惧怕,在云荒大漠来往惯了自然不是那种没见过妖物的凡人
画面一转霎时就似过了沧海桑田。
偌大的净水池中泡着一个人儿,池面放了整整三百六十八盏七叶莲佛灯,花从白到红开合不断,池水深蓝的有如夜空,莲中的灯火跳跃不断,已经燃了三百六十七朵。
突然池中的人儿睁开了眼睛,只此一眼,便有城为她倾倒。人世有女子倾城,使得君王不问天下事,作乐宫宇楼厥之间。所谓祸水,便是这样的美人。她便是云荒第一美人青萝。
“露姬,可还疼吗?”君上一身玄色的袍子。轮廓分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态。眉心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字。
“没事。我不疼。”脱去原身要经受巨大的痛苦,灵魂与皮肉生生的撕裂,就好比千刀万剐死过一回一般。好在她有神兽血统,不然是万万承受不来的。
君上看着那苍白小脸上勉强的笑容。他终究是对不起她的。她为他背弃同族,化骨成人,自己却什么也许不了她。
“好好休养,下月初八举行任司仪式。”少见她,是不是心里的愧疚就能少一分。每一次她对自己满怀期待的眉眼在眼前。他心底都是不忍的。她生性自负,骄傲倔强,却甘愿为他收殓锋芒。可是他…根本不可能爱她。
剩下露姬看着他玄色的背影走出佛殿直至转角处才没了他的背影。
在你身边,都是好的。随唇边绽放了一抹欣喜的笑容,憔悴不失妩媚。
殿里吹来一阵穿堂风,宫纱被高高卷起。莲池的灯火跳跃不安。一时竟全被熄灭了。露姬在池中感觉到了一丝寒冷。随后就有宫人服侍她出了净水池。
……
这天是是八月十六,君上站在漠城帝宫前最高的城楼上。大漠白天风都应是炙热的,今日却带着些许戾气,吹得人彻骨的发寒,夹杂着许许腥气。每年祭天之后都是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城楼风大。”露姬为君上披上尚衣局新制的玄色披风。他酷爱玄色,终年不变,只有祭天大典才会换上一袭白衣。算是为那千万的生灵哀思了。
“初次见你化形美到盛气凌人不似凡物。如今这张脸在你身上,总感觉不及从前半分。”君上回头看着总是在她面前浅笑的露姬。带着浅浅的梨涡,温婉清冷。恍若清晨的朝露。
她拥有东遥甚至神族都羡妒的容貌,她见惯了男人看见她真容后无法移开惊艳眼神的模样。怎么这人偏偏无动于衷。
“你说,若我为男身,你可还会钟情于我?”
君上身形一震,诧异的望着露姬满怀期待的脸。片刻又冷静了下来。
他眸色闪了闪,这种事怎么可能。只是话终究不能开口。发丝刚好被风吹起不偏不倚的遮住了他的狭长的眼眸,转身离去。未来得及系好的披风,在他转身时,刚好滑落在地上。露姬已经为人了,岂能不知寒冷,娇小的身形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又一股风声渐进。眼看着那披风被刮去了城楼下。而君上不曾半分停留。狂风卷起他的衣衫,修长秀美的身形在风中似竹,任凭衣衫滑落,冷漠无情的恰到好处。
漠城君上好断袖之癖,这个事儿就似一任祭司苍月一般,不能君上面前提及半句。曾有个不知死活的谏臣像君上提出立后言到‘一国可屹立千秋万代之根本,就是有储可立。主君正当壮年,漠城首将昭华有一女沉鱼落雁天资国色,是可为后之人。’当日暴毙于殿门之外。此后无一人敢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