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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远行

姐夫走了……像是整个屋子里的阳光也被带走了,苏蕙叹了口气,捧着东方无情喝了一半的花草茶发呆。

茶杯上还有他指尖的余温,她的指尖也留存着他额头的温暖,一直以来她对东方无情的期望就那么一点点,像是闷在火炉里的一点点的余火被压在厚厚的柴薪之下。

她害怕……害怕某天会来一阵风,助长了她的余火的势头,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只能看着那点余火把柴薪彻底点燃——烧尽,所以每日每夜都紧紧地捂着,楚腰的出现,就像是一杯水,虽然浇不灭她心头的那点火,但却也让她心中的余火越缩越小。

在姐夫走的一刹那,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离开吧,趁心头的那点火还在。与其在这里看着他跟楚腰在一起,任那杯水一次又一次地浇过来,慢慢把她心底的火熄灭,还不如远远地避开。守着心头的那点火,过下去。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在窗口闪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澜儿……苏蕙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想要避开的念头,对澜儿是多么的不公平。

“看。”这头冒出头的不是小脑袋,而是一个大大的燕型风筝。

“好漂亮的风筝……怎么会落到我的窗口呢?”苏蕙佯装没有听见澜儿稚嫩的声音,伸手去拿那只风筝。

“是我啦。”风筝又落了下去,小脑袋又升了上来,“小姨,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是澜儿呀……可是放风筝的季节已经过了呀!还有,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放学了呀。师傅今天新教我的诗——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可是现在也不是二月天啊。”

“不是二月就不能放吗?”东方澜歪着小脑袋问道。

“能放……好吧……我们一起出去放风筝。”

今天几乎没什么风,太阳却很毒辣,老实说不是放风筝的好天气,不过苏蕙跟东方澜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还是把风筝放上了天。

苏蕙腾出一只手来擦拭脸上的汗,真热……低头看看兴奋跑着的东方澜,他的小脸也晒得通红了。

“澜儿,热吗?”

“不热。”玩得兴起的东方澜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他虽然这样说,看出他实际上已经热得不行了的苏蕙握着他牵着风筝线的手,引导着他往背阴面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原本飞得就不太高的风筝因为东方澜的移动而缓缓下降……“哎呀……”终于在两个人的惊呼声中挂到了苏蕙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这风筝是柳先生亲手给我扎的……”东方澜看着树上的风筝,不敢跟小姨耍少爷脾气,只是哭丧着小脸说道。

“没关系,小姨替你把风筝拿回来。”苏蕙小时候虽病弱,但也不是什么太老实的孩子,相反因为没有什么大人管教,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事没少干过,虽然多年未曾尝试爬树之类惊险的活动,但自信还能应付。

苏蕙看看四下没什么人,把自己的裙子向上拉了拉,打成一个结,脱掉绣鞋向上爬……

“小姨加油!”东方澜在树下拼命地挥手叫好,苏蕙对着他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好,爬树的本事没丢下。

苏蕙离风筝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她找了个看起来很结实的枝桠站了上去,一点一点地接近风筝,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与她的院子相隔不远,就是客苑,现在在她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客苑的围墙边,有两个人在情绪很激动地对着话——其中的一个是……

“啊……”她一脚踩空,差点摔下树去,幸好她的反应还算敏捷,抓住了树的主干。正在客苑说话的两个人好像也发现了她,其中的一个抬头向她这边多看了几眼后,立刻脸色大变,往她这边跑来。

完了……她的名声啊……

“我没想到你还没忘记怎么爬树……”某人拼命忍住笑,替苏蕙把风筝交给东方澜,“你是澜儿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女人爬树去替你取风筝呢?”他捏捏东方澜的脸。

东方澜很不给面子地把脸撇到一边去,“你是谁?”他的脸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摸的,还有,这个人对小姨太随便了吧?竟然像鸟一样地跳上树把小姨抱下来。可以抱小姨的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我叫刘明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认识你小姨了。”

“咳……澜儿,叫叔叔就可以了。”背转过身整理好自己的裙子,穿上鞋重新变回原来的淑女貌的苏蕙说道,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但是通红的脸却泄露了一切,实在太丢人了。

“叔叔好。”东方澜一边叫人一边走到小姨跟前拉住了小姨的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警戒之色,这个人不是好人,他会抢走小姨的,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是小孩子天生的本能让他对刘明馨充满了警觉心。

“还要继续放风筝吗?叔叔可是放风筝的高手。”刘明馨继续试图讨好他,笑话,他可是很有小孩子缘的,家里的几个侄子跟他关系都不错。

“不要了。”东方澜把风筝藏在自己的身后。

“好了,我们进去聊吧,我房里存了些枫露茶,你要喝吗?”

“当然要喝,谁不知道安乐侯府里的茶是轩辕国最好的茶。”

东方澜很郁闷,他不知道所谓的枫露茶有什么好喝的,他偷偷喝了一口,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小姨跟那个姓刘的人就能讲半天诸如枫露茶一定要泡到第三遍才算是真正的枫露茶之类的。

然后又继续聊些他听不懂的话题,他无聊地玩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打了个哈欠……不行,他不能走,他要在这里监视这个人。

这个人会把小姨拐走,他如此执拗地相信着。

大人们都不肯跟他说实话,但是他每天偷听丫环们说话也知道,府里来了四个年轻的公子,都是要当小姨的夫婿的,其中最讨丫环们喜欢的就是这个姓刘的。

好困……他今天好像没有午睡……

“澜儿你困了吗?”苏蕙发现了不停“点头”的澜儿。

“没有。啊……”东方澜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来是真的困了。”苏蕙抱起澜儿,将澜儿放到里间自己的床上,替他盖上被子。这小家伙又长高长胖了不少,她不过是抱着他走了不长的距离手就已经很酸了。

“小姨……”东方澜努力跟睡神作战,但是效果不挂,在被睡神俘虏前,他抓住了苏蕙的手,“小姨别走行吗?”

“小姨就在这里。”

“他长得挺像醒兰姐的。”苏蕙回到花厅,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刘明馨眼神复杂地望向卧室的方向,“醒兰姐跟东方无情的结合体……听说跟实际看到感觉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澜儿就是澜儿……虽然能在他的脸上找到姐姐跟东方无情的影子。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醒兰姐跟我哥就是戏文里唱的才子佳人。”刘明馨玩着茶杯低头说道。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惜才子佳人的故事从来只存在于戏里。

“我要走了。”

“呃?”

“我想回扬州待一阵子,考前再回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还想沿途多走些地方,甚至找一个山明水秀的镇子住个一年半载的。”

“你不参加今年的科举了?”

“很想不参加……”

很想不参加……到最后却一定要参加。苏蕙笑了笑,有朝一日姐夫娶楚腰,甚至是娶继弦的话,她大约也是很想不参加,然而到最后却一定要参加吧。

“真想跟你一起走。”苏蕙感叹道。

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个人似乎都被惊到了,许久后,刘明馨的眼中迸发出异样的神采,“你说真的?”

“嗯……”苏蕙沉默了……

刘明馨眼里的光彩黯淡了许多,“不用急着决定,我后天走,你在那之前做出决定就可以了。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就当成是两兄妹一起去旅行,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他,我不会趁虚而入的。”

离开,逃离这一切,哪怕只是暂时的逃离,这个念头像是一颗种子被埋进了适合的土壤里,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只是她有太多的舍不得,舍不得生活了六年的安乐侯府,舍不得这里的人,尤其是舍不得那两个姓东方的男人。

姐夫有了楚腰,可是澜儿只有她……

可是离开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她几乎坐立不安的程度。

“我喜欢东方无情,很喜欢!”当在某天早晨忽然找上门来的楚腰在她面前坚定地说出这几个字时,苏蕙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羡慕,她怎么可以如此毫无避讳,如此大胆地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呢?而且说的时候如此的生机勃勃。

“姐夫也很喜欢你,不然不会把你带回家。”楚腰是东方无情六年来带回家的唯一一个女人。

“也许吧。”楚腰惶惑地说道,“也许我的那些从良又不得不回来的姐妹说的是对的,男人在家里跟在青楼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在青楼你是可人儿,出了青楼在每个人眼里你都只是个婊子。”

“楚腰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枉自菲薄。还是……侯府里有人乱说话?得罪了楚姑娘。”

“没人乱说话,我也不姓楚。楚腰是我的艺名。我家里姓蔡。”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看起来像是生在侯府里的人,一举一动都舒适随意,我不是,我更像是闯进了鸡窝里的鹌鹑,完全分不清方向。这些日子我过得很不好。”

“这些话你应该跟我姐夫说。”就算都是女人,她也不该一大清早跑过来说这些。

“我是过来求你的。”楚腰说着跪到了地上。

苏蕙被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楚腰在地上赖着不肯起来,“我求你离开吧……你在这里我永远也没办法融进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在拿我跟你比,无情也在乎你多过在乎我。”

“你快起来吧,姐夫怎么会在乎我多过在乎你呢?你才是他选择的妾,我只不过是妻妹而已。”

“不行,你答应我,你答应我离开吧,回到你们苏家,苏老爷不也是朝中大员吗?回到了家里你照样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闺秀。求你了!如果我在侯府里待不下去的话,就只能回江南继续过送往迎来的日子,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让我回去的话不如让我死!”楚腰一边哭一边说道。

“你起来吧……”苏蕙何尝不知道这个青楼女子可能是在演戏,但是她言词恳切句句打动人心,她没办法不动容,“你容我想想。”

走还是留下来?虽然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倾向走,可是东方澜却像是最重地那些筹码,重重的压在留的那一头,让她举棋不定。

转眼已经是刘明馨说的第三天了,在他离开前,肖临平跟莫明钱满江已经走了,尤其是被东方无情怀疑为拜火教的探子的钱满江,走得无声无息,整个侯府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东方无情也没有追问他的下落。

那天早晨,苏蕙看见刘明馨时他笑了笑,指了指天上的太阳,示意她在中午前告诉他决定。

学堂里东方澜奶生奶气地跟柳无瑕背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孩子已经学完三字经了吗?不过千字文的念法照样是柳无瑕式的童谣式念法。

在看见她时,柳无瑕对她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你有烦心的事?”

“如果我说我想离开,你会不会觉得很惊讶?”

“不会,如果我是你,在看到楚腰的时候就走了。”

“可是我……”

“放不下澜儿?别忘了,这里是他的家,他有自己的父亲,他有奶娘,他有老师,就算是他会因为姨娘的离去而沮丧一阵子,但他还会继续在自己的家里快乐地生活下去,也许来年的这个时候,他就有自己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了。你其实最放不下的是东方无情吧?可是他已经有自己的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楚腰不会是最后一个走进侯府的女人,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个楚腰,其中也会包括他的继弦,而你依旧是尴尬的妻妹。”

“走吧……走出东方无情的世界,到外面的世界转一转,你也许会发现有比东方无情更让你放不下的男人。”

“我想跟刘公子一起去扬州。”

尽管已经做了有一天苏蕙可能会嫁人的心理准备,然而听到她亲口对自己这么说,东方无情还是愣住了……

“你要跟他走?”她不是刚刚跟他说过,她跟他只是朋友关系吗?她还没有嫁人的打算。

“是的,我想要出去走走看看,正巧刘公子要去扬州,他邀我跟他一同去。”

“不行!”东方无情神情有些激动地挥挥手,“你以为我会让你跟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子一同出游吗?”

“刘公子跟我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不行!如果你想去扬州玩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你不是说暂时不想离开京城吗?再说楚腰她刚从扬州来……”苏蕙看了一眼坐在东方无情旁边的楚腰。

“我说过,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随时让楚腰走!”

“姐夫!你这么说楚腰会伤心的,我想要出去走走跟楚腰没有任何关系。”苏蕙没想到他当着楚腰的面会这么说。

“这里是你的家啊!”

“所以我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

“最长两个月……”

“一天也不行。他是未婚男子,你是未婚女子,孤男寡女出游,实在是不妥!”

“姐夫你什么时候介意起那些世俗之见了?”

“这不是世俗!这是常识。”东方无情用看淫贼的眼光看了眼刘明馨。他是男人,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孤男寡女出游,难保刘明馨不动邪念!

“我会负责的!”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刘明馨开口,“我知道现在苏蕙还只是把我当成朋友,但我从来都不单单把她当成朋友,如果这次的出游对她的声誉有什么损害的话,我会负责的!”

“你那不叫负责!叫占便宜!”东方无情不好对苏蕙发作的一腔怒火通通烧向刘明馨,“除非我疯了,我才会答应苏蕙跟你一起!”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

“你的人格能担保什么?”

“我来担保怎么样?”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在几乎要融化一起的阳光里,一张形状奇特的带有两个轮子的椅子,带着一个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面具人走了进来……“我有事要到扬州去一趟,我跟苏蕙还有刘公子一起走,我们三人同行,总不能算是孤男寡女了吧?”

当离开,由念头化为行动时比想象中艰难,也比想象中简单。

艰难在自己柔肠百转的心,简单在行动,只是把几个箱子装上马车,跟所有人告别的简单举动,坐上马车,车轮自然会载你离开那个你想离开的地方。

可是心啊……却忍不住会牵念那个地方,那里的人,那里的事……

“舍不得了?”马车很舒适,不仅有装着各种日用品的暗格,还有一张小桌子,这是柳无瑕的马车。柳无瑕坐上了车子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的适意,他拿了个杯子,盛了杯酒红色的葡萄酒给她。

“没什么舍不得,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会忍不住回忆,回忆起当初那个坐在陪嫁的车里,透过车窗向外好奇地张望的小女孩。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姐夫把她抱到桌子上,让她看清自己的房间拥有的一切……

“这里都是我的?”

“当然。”

“床也是?”

“床也是。”

“桌子也是?”

“桌子也是。”

“这些漂亮的窗帘也是?”

“当然。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也包括在内吗?”

“我是你的——姐夫。”

“我可以穿着鞋子在床上蹦?”

“如果你姐姐没看见的话。”

“真好……我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吗?”

“这里是你的家,你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

因为长久的摩擦,荷包上的并蒂莲已经有些陈旧,白色的绵缎上甚至有了一小块微黄的汗渍,在莲花叶上,沾着一点红色的印记,那是他受伤时流的血。

卧室的屏风后传来一阵一阵的水声,跟楚腰柔媚婉转的歌声——“他生得脸儿峥,庞儿正。诸余里耍俏,所事里聪明。忒可憎,没薄幸。行里坐里茶里饭里相随定,恰便似纸幡儿引了人魂灵。想那些个滋滋味味,风风韵韵,老老成成。”

“想那些个滋滋味味,风风韵韵,老老成成……冤家……现在水正好……要不要与我一起洗?”楚腰边唱边说,一双玉臂搭在金丝浴桶的边上,说不出的柔媚入骨。

可是唱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回应,“冤家?”楚腰找了件衣服披上,探出头来向外看,外面哪还有东方无情的影子。

他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带苏蕙到这间房间时她的样子,她那个时候像刚刚出壳的麻雀,虽瘦弱却仍然忍不住活泼爱动的天性,一到这个房间就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对每一样东西都充满好奇心,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尝试穿着鞋子在床上蹦……

那只小麻雀,什么时候长大了呢?大到长成了漂亮的金凤凰,大到想要飞了呢?东方无情透过镜子看着自己——

眼角已经有细纹了呢……皮肤也不及前几年的光滑,眼神中藏着一丝疲惫……他都老了呢……小麻雀怎么会不长大?

他应该像是看着小鸟第一次离巢的成鸟吧,虽骄傲却忍不住失落。有师兄在,她只是觉得寂寞想要出去看看……

伤口早已经结痂,可是另一个地方却依然忍不住痛,那种如同钝刀割心的疼,在苏蕙说要离开时就已经发作,在夜深人静时分外剧烈。

“会回来的……”她……说了只是走两个月……可是没人告诉他,这两个月他剧痛的心怎么办。

东方无情落寞地扫视着房中的一切,几乎贪婪地嗅闻着这房间主人留下的气息……在有些感情里,对方对自己来说就像鱼儿和水,触手可及时感受不到它的珍贵,当鱼离开水时才发现,没有了水它一天也活不下去。

柳无瑕在跟他告别时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忽然涌上心头……

不是!他对苏蕙只是亲情!根本不是什么鱼和水!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去爱苏蕙?连有这种念头都是污秽都是龌龊!

如果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用专注的眼神看着你,记得你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百个人长着跟你一样的脸穿着同样的衣服仍能在人群中认出你,那她就是真的爱你了。

柳无瑕另一句被他斥为没头没脑的话在他耳边响起……苏蕙爱他?不是的,只是一个未嫁少女对在她身边的唯一的一个比较优秀的成年男子的崇拜罢了,等她长大才会了解真正的爱是什么。

如果苏蕙真的爱他呢?如果……

不,没有什么如果!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苏蕙值得最好的,他不配,他实在是不配!

“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肮脏无耻下流!你的呼吸里都带着让人恶心的腐臭!你的脏手不知道碰过多少女人!每次它一碰到我,我就忍不住会呕吐!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你多么的深情无辜,其实那不过是你猎艳的手段而已……”

“你不许再接近苏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下流的想法,你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就是一个禽兽!”

在那个天气阴冷的日子,苏醒兰的话像是重锤一样一下一下地击打着你的灵魂,难道你还想让同样的话从苏蕙的嘴里说出来吗?东方无情自己问自己……

他已经老了,他饱经沧桑,他有的时候可怕到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他花心滥情,他本性恶劣到连他的父母都不肯要他!苏醒兰也不要他!早晚有一天苏蕙会看清他光鲜外表下散发着腐臭的灵魂!

她也会……也会不要他的……那个时候……他真的会死的。

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这样在苏蕙眼里他永远是可敬的姐夫……

忽然他看到了雕花木床上露出的一个白色的包袱的一角……她落了东西吗?

里面是一件沾着血的夜行衣……她把夜行衣仔细地叠好……放在枕边……

“谁在那里?”一个女声在门外问道。等她打开门进来时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灯亮着……不知何时敞开的窗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

难道是进来了贼?还是有鬼?丫环吓得惊呼一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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