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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不速之客

剑光闪烁。

直奔拓跋焘的面门,趴在那里的阿七再迟钝也察觉到后面冷风不善,直觉性想要起身回头张望,却被大手压了个结结实实,没法动弹,拓跋焘出脚踹出,靴子前利刃映照在烛光中,划破那人的衣角。

阿七忽觉天旋地转,被拓跋焘抱着在龙榻上翻了几滚,连连闪过数次岌岌可危的突刺,接着,拓跋焘抬手抽出挂在床梆上的佩剑,单臂旋剑,挑出一道水纹似的剑花,稳稳横在那人颈前,使其无法再越雷池半步!

“陛下……”好不容易缓过气的阿七从他臂弯里露头,下意识地打量保护他的男子,“你有没有受伤?”

拓跋焘撇唇,“这种手脚也妄图伤朕?”然后以下巴一点,“阿七,去把墙角覆箱的捆金绳拿过来。”

“喔。”阿七一一照办,“要捆住他吗?”

这个人蒙着面,看不到样子,但从眼神来说,杀气腾腾。

“捆着。”拓跋焘轻笑,“用力点,阿七,别让他跑了,不然,朕要治你罪。”

“是。”阿七平生第一次捆人,有点发毛,好在那人被拓跋焘制伏,不敢轻举妄动,才算顺利把麻花拧好。

完成任务的阿七乖乖站到拓跋焘身边。

拓跋焘也不着急叫外面的御林军,责难他们失职,也没进一步拷问,反而让阿七把放在案上的葡萄端过来吃。

“陛下。”她还是很有眼色的,剥好的葡萄主动送到他唇边。

含住葡萄的人,双眼虽没看她,灼热的唇却舔湿了她的指尖,继而,拎着的剑在刺客脸上画了个圈,蒙巾坠落在地。

阿七困惑的神态告诉他,她也不认得这张陌生的脸。

拓跋焘又瞥了一眼,才缓缓道:“朕是干脆杀了你好呢,还是押去刑部审讯?”

“你问不出任何事!”那刺客倨傲地说,“我挺不过就死!”

阿七本来想说“那你怎么不现在就死”,后来对上拓跋焘玩味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要做懂事的妃子,不该说时,多了嘴,只会败坏皇帝对她的印象,等待被询问时再开口也不迟。

“看来你是要挑衅大魏的刑法。”拓跋焘气定神闲地弹去袖上的微尘,“朕不成全你,就太对不住你。”走了两步,打开门扇,朝着外面数次击掌,一支队伍迅速跑到庭台阶下听命。

“把他押去刑部审讯。”

御林军的队长见宫里出现刺客,而他们竟无察觉,人是被皇上抓住的,不由得大惊失色,慌忙叩拜,“陛下恕罪!”

“去吧,照办就是。”拓跋焘一挥袖,“不要惊动其他宫的人。”

“遵旨!”

那些人风风火火进来把人押走。

许久,这座宫殿又恢复宁静,人多时躲在帘子里的阿七探探头,见拓跋焘凝立在窗边,一脸若有所思,她悄悄下榻,把半滑落的龙袍披到他肩头,“陛下,阿七怎么没看到宗爱?”

平日里那个奴才不是寸步不离的吗?

“他失职。”回手一勾她的下巴,拓跋焘吻了她的唇,“没能把朕从你的芙蓉榻上叫起,过了夜,坏了宫里规矩,被太后廷杖。”

又跟她有关?

阿七睁大水眸,连舌钻进来,都没能有所反应,被动地攀上他的肩。

拓跋焘收回吻她的动作,“刚刚被吓到了?”

“没。”她垂下头,无声无息地叹息。

“那你在想什么?”他眯起眼。

“陛下。”她微微喘息,“是不是另有主意?”

“怎么说?”

阿七沉吟道:“那个人刺杀陛下,也没有玉石俱焚的激烈做法,就那么被抓了,臣妾看来十分怪异。”

“你也觉得怪了?”拓跋焘负着手哼笑,“是没错,我跟他交手,十招不到就拿下他,就算再不济的人,赶来行刺朕,就是冒着必死的念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后不做任何抵挡。”

“陛下把他关押起来,真要严刑拷打?”

“你认为朕会怎么做?”他没提醒她已超出后宫妃子该过问的范畴。

阿七眨眨眼,忽然笑了笑,“陛下抓他,又没杀他,关起来真的拷问到死,那不是完全没意义?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将计就计再作对策。”

“那朕把这件事交给你。”拓跋焘俯身贴着她的额,“你有没有把握?”

阿七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不是臣妾怎么做都可以?”

“你可以先说说看。”他反身回到桌椅旁坐下,“只要不太过分,朕大多可以批准。”

阿七上前两步,在他耳边阵阵咕哝。

拓跋焘先把话撂在前面:“这么做,朕不能保证你可以回来。”

稍有偏颇,她就会死得很惨。

“臣妾明白。”

“朕不可能为了救你而劳师动众。”他又道。

阿七自言自语道:“呃,应该不会那么惨,从小到大,臣妾算是顺遂的,老天爷既然没有给阿七一张祸水的容颜,就应该不会太为难臣妾。”

拓跋焘挑挑眉,“你之所以要这么做,是为了讨朕欢心?”

“陛下欢心,臣妾自然是有好处,再者——”阿七低低道,“事情总要解决,万一他糊里糊涂死了,之后又有人来行刺陛下,总是后患无穷,臣妾不希望日后睡觉都不安稳。”

“说来说去你是怕日后在朕的枕边被牵连?”好大胆子呐。

阿七坦然地笑,“臣妾是陛下的女人,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呢。”

“真会说话。”习惯抚着她脸上的黑眼圈,拓跋焘道:“你两眼无神,只怕惊吓之后倒头就能安歇吧。”

“是这样。”她也没去掩饰倦意,微微呵欠,“陛下若是同意,臣妾就在此睡了,一大早离开也成的。”

这会儿再走回去,到观澜宫大概就可以起身了。

“你睡吧。”他颔首,“明早朕让人送你回观澜宫,至于——那个刺客,其他人并不知情,你扮成小太监去牢中接近他,只要别让人拆穿了身份,使朕不好做,其余要怎么布局,随便你。”

“陛下圣明。”阿七喜滋滋地吹捧拓跋焘,然后拎起裙摆上龙榻,蜷到里面,一开始蜡烛耀眼,拿书盖着脸,后来昏昏沉沉,也就没那么惧光,很快入梦。

这女人,当真胆大。

龙床从来不睡后宫嫔妃,她是没有半点常识,还是故意装作不知,又或者真对他那么无所顾忌?

拓跋焘灭了蜡,也到榻边,拉起被丢在角落里的绸褥覆上两人。

那股熟悉的清新气息又萦绕在鼻端,她很听话,没有再抹过胭脂水粉,揽在怀里颇为温顺。沉闷一天的宫闱生活,在半夜里,伴随她的到来,与那莫名其妙的刺客,划上圆满的休止符。

不知未来是不是更加刺激?

阿七一身小太监打扮,在她看来还蛮适合的,至少比那个夸张的豪华宫装衬,是不是要悲哀一下?女人不衬女人装,也不衬男人装,倒是不男不女的……咬咬牙,当作什么都没想,她振作起精神,把拓跋焘交给自己的令牌揣好。

她被送到刑部大牢外就必须独自行动,对于外面的戍守,只说是皇上吩咐来问话的内务宦官,然后名正言顺大摇大摆进入。这昏暗的地牢潮湿得很,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就算没有毛病的人,被关得久了也会发疯。小心翼翼走到最里面的牢房外,但见那个坐在地上的刺客正在背对牢门,不知沉思什么,头发夹了稻草,有几分滑稽。

她咳了一声。

不同于男子的嗓音令牢内刺客猛然回头,双眼落在阿七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狂喜,却是与前日被擒时,截然不同的热度。

阿七上前把钥匙插入锁孔,两三下拉开锁链,进入到铺着草垛的内里。

刺客上前抓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来!”

阿七抽回手,戒备地回头又瞅瞅牢房外的过道,确定没人在监视,这才简短地说:“铁伐哥,你太胡来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铁伐激动地道,“你怎么可以嫁到这里来?怎么可以?”他明明说要娶她的……

“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反手扣住他的腕骨,“倒是你,如果只是要带我走,怎么会跑到陛下那里去?是什么原因?”

“这是你问我,还是你代替拓跋焘问我的?”铁伐的瞳孔一紧。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阿七咬咬唇,“算了,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先跟我离开,有什么事等出去再说。”

“放我走?”他双手环在胸前,“拓跋焘有这么好,会让你放走我?再说你真的放走我,他会放过你?你一个后宫妃子能跑到大牢里面,肯定是有拓跋焘在暗中期许了什么,对吧?”

“你不肯走,难道要跟我在这里叙旧?”她一跺脚,“再不走,被其他刑部的官员堵住,天皇老子也没法子救你。”

铁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跟我一起走?”

“我会送你离开平城。”

“你跟我一起走!”铁伐抓住她不肯松掌,“否则,我也不会离开。”他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去,这算折腾个什么劲?

“先跟我走再说!”

从不知铁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她无奈地就着他握着她的手,把那枷锁什么的重新扣好,一路往大牢外行去。

守在外面的人果然横出长矛,“没有刑部的令,谁也不能带走犯人!”

她抽出那面金牌,“陛下的令在此,还需要刑部再批一道吗?”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令如见人,那是拓跋焘特制的三面狼烟令之一,不是亲信不可能持有,一群戍守无不跪倒。阿七趁机带铁伐顺着前门往平城外的大街走,转弯藏到没人的地方把枷锁拆掉,接近傍晚,云霞染天,他们混在人群里出了平城。

刚到近郊,铁伐就停下步子,“你哪里来的令牌?”

“你都什么也不肯跟我说,我为什么要对你吐实?”从小到大的交情,让她深知如何掐他的软肋。

果然,铁伐撑着额,一拳捶在树干上,又震落不少枯黄的叶子。

“难道除了你嫁给他,柔然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不是没有,而是我不愿这样。”阿七凝视着他的背影,心平气和地说,“铁伐哥,你跟我还有敕连哥哥是从小玩到大的,我们兄妹在柔然什么地位,你应该心知肚明,再那样下去,大家都会凄苦地终老在草原上,我希望我的胞兄在草原上有立足之地,而你,将来的几十年里可以好好辅佐他。虽然之前,你被其他哥哥的亲信大将次次压制,难以施展拳脚,就连拓跋焘都认不出你是在战场上跟他交手过的一员战将,足见没好的大汗,只能让你埋没一辈子。如今,柔然的其他部落大多向拓跋焘示好,只有我大哥在独当一面,你跟着他,又有我在这边撑着,大哥才有余地壮大属于他的柔然,你也有大好的未来,不是吗?”

“那你呢!”他脱口而出,“成为那个人一群女人里的一个,你愿意吗?你不是爱自由自在吗?被困在牢笼里,连方寸之地都没有,你会开心?”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不会觉得开心,不过——”想起拓跋焘对她的纵容,阿七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有拓跋焘在,我过得不是那么无趣,他对我很好,而我,也在慢慢适应,总会找到既能陪在他身边又不把我自己困住的法子。”

“你爱上他了?”铁伐一震,“那个践踏柔然的拓跋贼子!”

“铁伐哥,自古成王败寇,这不是咱们很早就听到的?”她轻轻地劝说,“你也不要太执着于以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管小妹在哪里,都会祝福敕连哥哥和你。”

“我真应该把你抓回去。”他的青筋浮现在额际。

“你不会。”阿七一口咬定,“告诉我吧,铁伐哥,到底,你来宫里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一个是为了带走你。”见她不予苟同地笑,他偏过头,握紧拳,“再一个就是帮人给王慧龙送信。”

“王将军?”她诧异地眨眨眼,“那个王昭仪的父亲?”

“嗯。”他兴趣不大地说,“这个人跟刘宋有仇,屡次要求驻守大魏的南城都不被应允,有人要我送信给他,然后那个人帮我混入宫。”

“帮你混入宫的是什么人?”她心一跳。

若是宫里有内鬼,对拓跋焘不是很不利?

“我也不清楚。”铁伐烦躁地说,“我们在平城外结识,他看出我从柔然来,就跟我搭腔,我只知此人有刘宋口音,似乎对平城很是熟稔。”

刘宋?

在平城的刘宋之人,又对皇宫知之甚详,除了送嫁到大魏的刘贵人亲眷,还会有什么人?不过,刘贵人嫁到宫里后就没有再接触过亲眷,多半是她本人也对此一无所知,那个成天钻研绣法的女子,实在不像有这方面心计的人……对方千方百计把铁伐大哥送到宫里,只为让他送信,未免蹊跷,为什么他们不自己送?是怕被人发现刘宋的人出没王将军府?

“信,信你送了没有?”她追问。

铁伐别有深意地盯着她,“没,说好是我顺利见了你以后再投信,你做什么?”

“我想看看。”

“不行。”他一口否决,“他们中原有句话,叫做一诺千金,我答应送信到王慧龙那里,就不会翻悔。”

“真的不给我?”她一叉腰,“别忘了,你根本没能带出我,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好吗?”

“如果不是我被抓,你大概就沉溺于拓跋焘的怀抱难以自拔,还会记得来自柔然的铁伐吗?”铁伐气急败坏地反问,天知道眼睁睁地看她为那个狗皇帝喂葡萄,又被人家含指在唇里挑逗,是多么百爪挠肠。

“你不肯让我看是不是?”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好啊,你不肯跟我说,我就跑去跟皇上说,我偷了他的令牌,偷偷放走你,请他好好地治我的罪!”

铁伐简直匪夷所思,瞪大眼道:“你——你——你竟然用他威胁我?!”

“铁伐哥。”她摊了摊手,“要知道,奴儿还在宫里,我不能放着她不管,一定要回平城去的,你就算劫我到柔然,我也无法久住,因为很快拓跋焘很快会从奴儿那里得知我的所为,然后卷土重来踏平草原……如今你还无法跟他抗衡,千万别生气,我说的是实情,你带兵打仗,该知道轻重缓急,该知道如今的柔然必须好好休养,再也不能疲惫作战是不是?”

最恼的就是她说的无一不在理,可是,眼前的人真是那个他疼了十几年的小妹子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

回到观澜宫已是一更天。

候在门口的奴儿大气都不敢出,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前,“娘娘,你怎么才回来啊?”

好像她经常听到奴儿这么说呢。

等等,奴儿叫她“娘娘”啊,也就是说——她一扫疲态,强自镇定地直起腰推开寝宫的那扇门,果然,里面端坐着一个在品茶的男人,满身贵气与霸气,正挑眉等她到来。

“臣妾拜见陛下。”

“啧,观澜宫的茶的确淡,淡到无味,也难怪你在其他地方随便喝上几口,就能整夜精神。”他十指交握在膝上,淡淡道,“明个儿朕会让宗爱送到这里一些刘宋国那边特产的茶叶,你好好品着。”

她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隐喻?分明是在讽刺有的人心向神往别处,被蝇头小利吸引了去。

“陛下……”她仍然跪在地上,声音凄切。

拓跋焘总算把正眼放在她低垂的面颊上,然后,起身走到近前,“怎么?是谁欺负朕的爱妃了?”她委屈得像个楚楚堪怜的小女人,如果,没见识过她挑拨大魏来犯柔然、从赫连昌手里平安脱险那些手段,怕是真要被表象迷惑。

“臣妾罪该万死。”她叩首,“不慎‘放走’了那个刺客。”

“放走了,还叫‘不慎’?”拓跋焘并无震怒,冷冷一笑,尽管脸上却无半点笑意,蛮横地抓起她的身子,拎一件衣衫似的拎到跟前。

“臣妾虽然得到了陛下想知道的秘密,却也不慎被刺客要挟,若不是,若不是会嵇公赫连昌路过,救下臣妾,怕是——怕是臣妾再也见不到陛下。”

又是他!

拓跋焘不悦地瞪着她,“你跟他真是有缘啊,怎么,朕交给你办的事,这么快就抖了出去?”

“臣妾没有辜负陛下。”她水汪汪的眼并无含糊其辞的闪烁,反而澄静有神地与他四目相视,“赫连昌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臣妾是外出到书肆买书,被坏人挟持,他并无过多质疑什么。”

“喔。”他并不是不信她打马虎眼的本事,勾了勾手,“那么说说看,朕的事你忙了一整天,又把人弄丢了,到头来得到些什么?”

“陛下看看这封信。”她从怀里取出一封秘函呈上。

拓跋焘接过信,没有直接打开,“你看过了?”

“臣妾不先过目,怕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伤到陛下龙体——”

有的人天生就会说话。

拓跋焘勾起嘴角,抖开信大略看了一遍,亦无表情流露,“你怎么看这封信的真假呢?”

“臣妾不便置喙。”她轻叹,“此事牵涉王将军,无异于牵涉到王昭仪,臣妾不想被太后误会是借机铲除异己。”

“哈。”他弹她的鼻头,“你倒是懂得明哲保身。”

他回身坐在屏榻上,示意她过来坐到自己身旁,才缓缓道:“若是王将军真与刘宋的人私下往来,你说朕要怎么做好呢?”

“若是这封信是假的,陛下又打算怎么办呢?”她不答反问。

兵书上有一招叫做“反间计”,上当的人浑然不觉,只有百年过后的后人说起当年的佚事会觉得可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上当,因为,他们都不是当事人,不明白要怀疑起一个人有多容易。

因为,很有可能在你对那个人放心的时候,反被对方害死;所以,大多人会选择宁可错杀,也不错过。

王慧龙的事,是不是栽赃,旁观者看得很清,就属当事人很难说。

“张嘴。”太灵巧的嘴会让拓跋焘既欣赏又讨厌,不想一个办法堵住,是会伤透脑筋的事。

阿七小声在心里嘀咕:反正不是“掌嘴”就好……

刚刚开启的红唇,便被他的唇深深造访,不管逃到哪里,都无法躲避的舌尖只能任由那个侵略如火的男人掌控,渐渐失去自我,被最直接的感官取代,下意识地回应起来。

即使是笨拙如斯的回应,也实实在在勾起拓跋焘的深沉欲望。尤其那双攀在她肩上的手,无力地蜷缩起指头,软软地搭在胸前,褪去的宦官衣衫无法遮掩泛着红润的肌肤,熟悉的草原气息又笼罩在他的氛围里。

“唔——”阿七侧过首,凌乱的一绺发丝被咬在唇间,增添床笫之间一抹不足为外人道的迷魅。

拓跋焘啃噬着她的锁骨,“朕可以不追究你放走刺客的事。”不要以为他会全然不知道她那点弯弯绕,若非看在她一心为他套得密函是从刘宋人那里辗转得来,没有借此撺掇他废掉王昭仪和刘贵人,那么铁伐的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那个人是她在柔然的青梅竹马,如今还在觊觎她!

“谢、谢陛下。”她在意乱情迷中努力找回自己的嗓音。

“条件是——”拓跋焘骤然深入,“你这一生都要归朕所有。”

“臣妾、本来……啊……”她吃痛地闭了下眼,汗水淋漓,徐徐地吐息,“本来就是陛下的人。”

“是吗?”他把玩她的五指,然后握着她的掌心按在柔软的****上,“这里呢?是否连这里也属于朕?”

阿七艰难地半睁着眼,“陛下?”

“朕不会放走你的。”他低吼,加快了动作,“你是朕的茹昭仪,将永远都臣服在朕身下!”

她一颤,承受他的重量时,有种灵魂被揪住的错觉!

此时此刻的话当得了真吗?

父汗也曾在阿娘耳边诉说把她放在身边一辈子的话,结果呢?没几天就又有新人取代。

算不得数……算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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