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99800000005

第5章

第五章 深宫纷扰

有人在说话,听不真切。

阿七倦得睁不开眼,没法子去看个究竟,只觉得自己裹着的被子被掀开了一个角,后腰那里露出来,有点凉,下意识偎向温暖的怀抱。

拓跋焘任她趴在大腿上,等嬷嬷抽走被染红的锦缎,稍稍拉回些褥子。

“陛下,娘娘这里留不留?”小太监在屏风外记着年岁甲子,嬷嬷皱纹堆累的眼凝视阿七的身子。

“不留。”

嬷嬷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揉阿七腰股附近的某个穴位,这样就能流出体内的龙液,哪知,不等碰到就被拓跋焘拦住,“慢着。”

嬷嬷站住,也没有说什么,静静等候。

“你下去吧。”这无异于是“留”的另一种说法。

嬷嬷领命退出。

拓跋焘见阿七微微动了一下,又往他怀里蹭,想起她一路走来的磕碰,不觉露出诡异的笑痕。

“朕给你留下这个后路,不过,懂不懂把握还在你?”

在拓跋焘准备更衣上朝前,阿七终于醒过来,见那个站在床榻前的男人还在端详浑身青紫的她,先是把头钻回被褥,又很快钻了出来,“天亮了,我该叫‘佛狸’还是‘陛下’?”

“朕还没踏出你的寝宫。”他弹了弹锦云龙袍上沾到的花瓣。

“佛狸——”她小声地唤,“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女人都喜欢在得宠时候要求什么,唉,她也不例外。

“说说看。”

“我能不能画眉?”她轻轻地说。

画眉?他狐疑地睨着她。

“你看我的眉毛啦,是不是很淡?”她双手合十,“我可以不化妆,但阿娘说女人的眉毛淡没有福气,她就眉毛淡,早早撇开我兄妹去了,我还不想那个……太早……画眉可以吧?”

宫里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她都尽量跳过。

拓跋焘看着阿七好长一会儿,忽地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她傻眼地撑起身,“到底让不让我画啊……”

答案很快就揭晓。

奴儿刚帮着她被欺凌一夜的主子换好一层又一层的宫装,外面就有宫女捧着御赐的十根眉笔到观澜宫。宗爱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那都是陛下赏的,笔心有大魏所出,也有刘宋所产,甚至里面还有覆灭前的夏国……

最后,所有奴才们都走开,宫里只剩下主仆两人。

奴儿拿着羊角梳细细理着阿七的发,纳闷道:“陛下怎么赐了这么多眉笔?不是不要化妆吗?”

不知怎么的,那个呆了大半晌的阿七轻轻地笑起来,不怎么出色的容颜经过雨露的滋润,绽放出一丝罕见的娇柔。

“公主。”奴儿停下手里的梳子,扭过主子的脸端详,“不会是昨夜把你吓坏了吧!其实我一直都在外面,也不敢离开,但没法子啊,咱们在大魏的地头上,不听他们的规矩就难生存……公主,你、你还好吧?”

“我没事啦。”阿七摆摆手,眯着眼还在笑。

“那、那陛下对你可还好?”奴儿不是瞎子,当然不会看不到主子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但她怕那不是爱痕,而是陛下虐待她家公主的痕迹啊,可若是被虐待得很惨,主子没有理由在人后还笑得那么开心吧。

“陛下对我很好啊。”她抱着膝悠悠地笑,“阿娘死以后,除了敕连哥哥跟你,他大概是唯一肯仔细待我的人啦。”

“公主——”奴儿拿起一根眉笔,又瞅瞅她,“难道眉笔是你要的?”

“嗯。”阿七点点头,“我跟陛下说,不涂抹那些胭脂水粉可以,但要画眉,我不能让别人看不到我的眉毛啊。”

奴儿哭笑不得,“公主,没有这么夸张。”

“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浓眉大眼,自然不晓得我心里有多不是滋味呀。”她扁着唇吐露埋藏多年的歆羡,“我也想沾点福气,不想那么早成仙,至少等我吃够大魏的美食看够那些书再说吧……”

“什么眉毛淡啊浓的跟福气没关系的。”奴儿不喜欢她迷信,“公主慧黠,早晚给自己闯出条光明道道……喏,这眉笔就是好的开端,你心里若始终耿耿于怀,大不了我把眉毛剃了。”说着,当真伸手去拔。

阿七赶紧扯住她,“我随便说说,呐,看出真心了吧,奴儿当真对我好,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公主!”想起昨晚的事,奴儿又内疚起来。

“反正你记得在陛下面前唤我‘娘娘’就好。”阿七拍拍她的手,“别让他觉得咱们在见外,老惦记着柔然。”

“公主?”奴儿顿时察觉她语气里的异样。

“唉。”阿七拖腮自言自语,“不知今晚他会在哪里过夜,奴儿,你想宫里以后还会有多少妃子?”

果然……奴儿心沉了沉,“宫里多少女人,哪里算得清呢?公主早前来大魏时心不在此,过得去就好,奴儿也宽心些,如今公主放了心上去,奴儿不得不为公主躁烦起来。”

“我是有点上心了。”阿七直言不讳地说着,侧过脸去看铜镜里的自己,“他真对我好,我也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再努力些,对敕连哥哥也有好处,奴儿,你说我和皇后娘娘谁会先怀上龙子?”

奴儿险些被噎住,“公主,你想得比我还遥远……”

“不然公主就换你做了。”她的眼神有点飘,“那会儿我没睡得很沉,知道陛下没让嬷嬷避我的孕,因此机会是有的,只不过——”

“皇后娘娘是正宫,纵然生得晚几天,子嗣也名正言顺继承大位。”奴儿吞吞吐吐地说,“除非她……无所出,否则公主你吃亏得多。”

“你想偏了。”阿七捏了捏她的鼻尖。

“偏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阿七叹口气,“赫连昌跟我提过,大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妃子生了儿子,若有朝一日被立为皇太子,登基那日,他的母妃会被处死,以免太后挟皇子让外戚弄权。”

“什么?”奴儿吓得手一抖,眉笔落地,摔断成两截。

“啊,奴儿,你惨哦。”阿七弯腰拾起两截眉笔,每只手半截,“陛下御赐的东西被摔坏,不敬之罪喔。”

奴儿才顾不得什么罪不罪的,赶紧把半开的窗子跟门扇都给掩住,心头扑通扑通乱跳,回到主子近前,“公主,你刚才说的确定是真?”

阿七眨眼,“至少当今皇太后就不是陛下的亲母。”

“那怎么办?”奴儿脱口而出,“要不要打——”

“你傻了。”阿七捂住她口不择言的嘴,“让我杀了自己的骨肉吗?再者,若怀了是女娃呢?”

“这如何是好。”奴儿急得手足没地方摆,走来走去,“打不能打,留下来又会危及到你……”顿了顿,“那赫连皇后肯定也知情,她也在苦恼吧,毕竟,皇后比昭仪更危险几分。”

“还有一个法子啊。”阿七不慌不忙地呵呵笑,“只要陛下不立我的骨肉为嗣,那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倒也是,咱们在宫里没什么势力。”奴儿心烦意乱地自我安慰,“还有其他很多妃子,将来陛下的子嗣一定不会少,危及到公主和小皇子的可能性不大,公主,以后有了小皇子的话,你就多教着点,让他在其他皇子里别太显眼,那就……”

“敕连哥哥也不太显眼的。”阿七又泼来一盆冷水,“不是照样做了柔然的大汗?”

奴儿窒住,“公主,你——”

“我觉得在其他方面下工夫都不保险。”她把玩着眉笔,“你说,何不让这规矩没了呢?”

“可能吗?”奴儿捂着脸。

“也许陛下多赐我几根眉笔就有可能了。”

奴儿眼一亮。

是了!

拓跋焘不拘一格,在夏国就能放过曾刺杀他的公主,而今又与公主有了夫妻情分,所谓日久情深,难保不会在公主的努力下,索性废了那残忍的规矩,来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想明白啦?”阿七笑眼弯弯。

奴儿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公主,我帮你画眉吧,一定画得美美的……”

“陛下。”

能让皇太后走出万寿宫,必是为了立妃的事。拓跋焘放下手里的雕弓,随手交给宗爱,舍下那个与他并肩而立的赫连昌,信步自御园的立靶处绕到台阶前,拉下翻起的袖子,微微欠身道:“秋后天凉,太后怎么到外面来了?”

皇太后缓缓走向那被太监临时摆上的凤椅,对赫连昌视若无睹,“陛下一直在忙,本宫不来,何年何月才能见陛下一面?”

“是朕的不对。”拓跋焘似笑非笑,“这就给太后赔不是。”

“免了。”皇太后冷淡地说,“哪有陛下的不是?咿,这是什么人?”凤眸终于落在年轻英挺的赫连昌身上。

赫连昌不卑不亢地站着,没有说话的意思。

倒是拓跋焘开了口:“他是皇后的兄长,朕的国舅,朕已加封他为会嵇公。”

“原来是亡夏之君。”皇太后毫不客气地打量赫连昌,“这么快就封了王侯,先前没听陛下提过。”

“夏国已成过往。”拓跋焘幽眸闪了闪,“皇后已立,便无外人,既然赫连昌善于骑射,朕也好跟他切磋切磋。”

“陛下倒是想得开,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皇太后意有所指。

“蒙陛下不弃,微臣自当尽忠职守。”赫连昌眼皮都不撩一下地说。

“呵,是吗?”皇太后不再看他,直言道:“陛下,左右都是昭仪,本宫也没什么话好说,但昨夜你在观澜宫留宿,可有此事?”

这话一出,赫连昌也把眸光投向拓跋焘。

拓跋焘一勾笑,“是有此事。”

“按规矩,只有在皇后宫里,陛下才能留宿一夜。”皇太后不喜欢皇后,却更不希望出现独宠后宫一妃的事发生。

“朕睡过头了。”拓跋焘简单地说。

皇太后一愣,怒拍座椅的扶手,然后质问道:“是哪个太监这么不懂事,没有唤醒陛下吗?”

宗爱何等有眼色,旋即跪下,“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皇太后息怒!”

“拉出去廷杖二十。”

没有人求情,宗爱被拖出去打,就算他是奴才里的老大,依旧是奴才。

拓跋焘淡淡道:“朕这几日总睡不踏实,昨夜倒是舒坦,也就一夜到天明,太后当为朕欢喜。”

皇太后冷神色稍霁,“陛下身子不舒服,该让太医看看才是。”

“朕会的。”

皇太后又看了看赫连昌,话中有话道:“听说南边的小国并不安分,就怕有人趁机作乱,陛下时刻提防有心人才好。”

“朕正有扩充疆域之心,来得正好呢。”拓跋焘满不在乎地哼道,“至于有心之人,宫里人多,怕是无心的人不多,太后也防着些才好。”

“陛下!”

皇太后听出他在暗示她亲近王将军一门的事,不禁愤然起身,二话不说盯着他好半天,拂袖而去。

人走了,宗爱被拉回来,衣衫带血印,还跪在硬邦邦的地上,拓跋焘也没让他起来。

赫连昌面无表情道:“陛下这般激怒太后好吗?”

拓跋焘靴子一勾,把宗爱怀里捧着的弓挑到手上,抽出赫连昌腰侧箭囊里面的一根雕翎,抬手射出,正中靶心!

“朕有激怒太后吗?”他瞥了他一眼,“或是,你也在为朕没有留宿皇后宫里,反而在观澜宫留宿而不满?”

“臣妹居六宫之首已是荣耀。”

“你是护送茹昭仪来大魏之人。”拓跋焘转移话题,“朕还不曾问过,当日的情况具体为何。”

赫连昌别开眼,“娘娘遭袭,臣出手相救,并无特殊之事。”

“哦,那些流寇都死了?”

“都死了。”赫连昌拱手,“他们伤到娘娘,臣下手并无留情。”

“当时你并不知她身份,故此出手襄助——”拓跋焘玩味地笑,“若是知晓,是否还会出手?”

“臣不知。”

“她若死了,破坏朕跟柔然的协定,剪除对皇后的威胁,对你只有好处。”拓跋焘又抽出一根雕翎,“否则,你的所为,朕是解读成是‘路见不平’好,还是‘别有用心’好?”

“陛下自有裁夺。”拓跋焘善于心计,赫连昌自问没那个能耐去斗,就以不变应万变,按那个柔然女人的法子,找机会带走妹子,离开皇宫才是上上之策,在此以前使拓跋焘把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最好,否则妹子若有了子嗣,那就是麻烦中的麻烦。

又是一箭,竟从后面射劈前面一箭,再次射入靶心。

在场的奴才、宫女司空见惯,而赫连昌则脸色不佳,他亡国,亡得糊里糊涂,甚至来不及和拓跋焘正面交锋,就失了统万城,如今亲眼见识拓跋焘的能耐,再加上他难以揣测的心思,不禁为之骇然。

那个柔然女人真的能把拓跋焘迷住吗?

夜,静谧无声。

阿七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拢了拢披散的长发,无奈地盯着帐钩上垂下的纱发呆。距拓跋焘在观澜宫过夜过了多日。期间拓跋焘有没有去别的宫过夜她并没让奴儿打听,隐约觉得知道越少越舒服。这几天,有藏书阁的小太监领她去选书,然后有文书院的笔官在那里隔着帘子讲读,要说比她自己看要快得多,也容易理解得多,但经过科考上来的官儿,怎么都有些书呆子气,禁不住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提问,有时看上去被她气得不轻呢。

“唉……”阿七喃喃道,“若都能像阿娘那样,不是照本宣科地讲多好?大家一起聊聊,没准会有新的发现嘛……”随手摸了本枕下的书,点着脚尖下地,来到烛台跟前,摸索半天都找不到折子,多半是宫女怕她半夜看书,不小心燃了火,只能悄悄推开宫门,往仍有宫灯闪耀的地方走去,算是勉强借个光。

阿七不敢招摇,免得堂堂昭仪半夜在宫里游逛被御林军发现,于是缩在某个她也没注意是什么宫的地方看书。乍听二更的梆子连响三次,她揉揉酸涩的眼,起身准备再悄悄地返回寝宫。

突然,一阵冷风拂面。

那不是深秋该有的风,充满着难以形容的肃杀之气,阿七见有人影蹿入,不由得皱起眉,蹑手蹑脚尾随在后,谁知对方一闪,又不见了影子。正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时,宫殿里传来敏锐的质询——

“谁在外面?”

咿?这是……不等她开口,殿门一开,仅着黄缎亵衣的拓跋焘走出。一见披着外袍,手拎书卷,在夜幕中添显单薄的她不由得斥道:“谁准你这会儿乱跑的?”

“陛下。”她走快两步,上前把软软的身子伏在他胸前。

拓跋焘一把揽过阿七的腰,踏过门槛回到殿内,“你最好有个好的解释。”

阿七揪着他的前襟,尽量把脸埋得很低,“这附近有不速之客出没。”

他先是微愣,然后,不以为意地笑道,“胡说,朕说你是看书看迷了吧!皇宫守备森严,怎么可能有人。”

阿七抿起红唇,“臣妾亲眼看到的。”

“不要以为你转移话题,朕就不追究今晚的事。”他把她冻得凉冰冰的双手握在单掌里,另一只手托住阿七的腰,“说,你跑来朕的寝宫,有什么目的?”

“佛狸。”她轻声吐出他的字,“我还叫你‘佛狸’好不好?”每次叫陛下就觉得顾忌颇多,而“佛狸”两字亲,能在瞬间拉近他们。

他挑高了要笑不笑的眉,“这是在****朕以逃避追究?”

阿七气馁地扁嘴,“陛下圣明,臣妾这样子怎么****人啊?”

这么说,对她有兴趣的他是不是被同时贬低?

拓跋焘哼道:“这会儿无人,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既然精神不好,为什么不在观澜宫?”

“今儿个午后,王昭仪请皇后跟我去她那里小坐。”她咕哝,“也不知她那里的茶怎么这样好喝,兴许是灌到肚子里得太多,晚上歇下后一点困意都没,偏偏观澜宫的折子被奴儿收了,我想找地方看看书,就溜达到这里来了。佛狸,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怜……被下面的人管得牢牢的。”

“是你没个当主子的样儿。”听到她心无旁骛地与自己聊着,忙碌整天的拓跋焘心情相当愉悦,“嗯,倒是很快跟其他妃子打成一片。”本要看她如何为周旋在其他女人之间伤脑筋,哪知有人如鱼得水,混得十分自在。

“我也是为了不辜负所托。”她垂着眼睫,“从藏书阁那里借阅那么多书,总得拿出点行动。”

“噢。”拓跋焘气定神闲地在铺褥的卧椅上坐下,依旧搂着怀里的女子,仿佛在抱一个大娃娃,“那朕就等验收——”瞥了眼她手里的书,“怎么,你对这本书兴趣不大?”

“你知道?”阿七困惑地抬起头。靠在他身边如此近,周遭萦绕着灼热的男人气息,暖和得让她有了睡意。

“有兴趣的话你不会等到半夜才拿来打发时间,定会读完才睡。”他理所当然地做出结论。

“陛下不愧是陛下。”说完她又吐舌,自己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不对,我说错了,是佛狸,不是陛下。”

拓跋焘没理她,抽出那本书翻了翻,“莫非朕的书还满足不了你?”

“不是啊。”阿七无比哀怨地小小牢骚,“是我不喜欢听老生常谈,可惜讲书的文官一板一眼,好生无趣……阿娘就很会讲,每每听得我废寝忘食,恨不得一口气让她把整本都说完。”

“做学问的人不比说书,自是严谨,不能为了润色无中生有。”拓跋焘的黑眸触到窗棂上映出的景象,在那树影斑驳中找到异样,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你要听什么,朕可以评评理。”

“是扁鹊——”她又精神起来,扭了一下腰肢,“书上有一段,是扁鹊对魏王说,他的医术不如两个兄长。魏王问,那为何两名兄长默默无闻,而扁鹊却名扬天下?扁鹊解释,他的长兄治病,是治病于病发之前。一般人不知他事先除掉病因,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出去;扁鹊二哥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初起时,大家以为他只能治轻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气只及本乡里;而扁鹊是治病于病重之时,看他在经脉上穿针放血、在肤上敷药,世人认定这是医术高明……嗯,境界立分高下。”

他分心观察殿外动静,同时听着她的话,“是没错,有什么问题?”

“我道不同。”她摇了摇头。

被她的话吸引,拓跋焘饶有兴致地问:“怎么说?”

“如扁鹊大哥、二哥那样的人,防患未然,从浅中医病,似是了不得。”她吁一口气,颇有难掩的愤愤,“这只能说扁鹊两位哥哥阅历丰富,终究不是在病得厉害时予以救治,佛狸,你想若是三方调换,让扁鹊的大哥、二哥去治重病的人,那也未必救成,从医术上说,不还是扁鹊厉害?再者,扁鹊治那么难的病,还能不知病是什么引起的?让他去提醒也不是不能,大概是当时的庸医太多,他忙得团团转,没有法子分身去提醒别人吧。”

拓跋焘闻言胸腔震动,哈哈一笑,“你是在为扁鹊不平?”

“是啊。”她不介意他笑,下巴枕在厚实的胸前,缓缓吐出内心想法:“好比陛下治国,朝廷出现奸臣,后世若说这个任用奸臣的陛下是昏君,那就太过武断,人会变,上一刻是好的,下一刻就能心术不正,最初陛下任用臣子,必是看到他贤良的一面,总不能把臣子个人变坏的责任也给皇帝去担吧?就算是那个人的父母,也不能保证他的子女一辈子都不变啊……”

不等拓跋焘对她的话发表看法,一道人影从暗处扑来!

同类推荐
  • 娘子全能:相公多多桃花多

    娘子全能:相公多多桃花多

    04届幼师一班的范末昭典型花痴一个,居然在与朋友嬉戏玩闹中,华丽丽得跌进了一个时空缝隙中与名叫红凤国的不知名的女尊国的大皇女互换了灵魂,而那个大皇女也叫范末昭。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刚穿就遇到一只狐狸,太饿吃了那只狐狸的药,没想到吃了能与动物们说话。这是福是祸?对红凤国这个国一窍不通的范末昭又该何去何从呢,又该如何应对阴谋诡计。最最重要的是如何去俘获那些少年的芳心。范末昭:遇见你们是我最大的幸福。众男:我们又何尝不是?我爱你娘子。
  • 御衣唐

    御衣唐

    镇国昭阳公主,素有“洛阳御衣,国色天香”之称。一是因她出生之时,洛阳的牡丹名品御衣黄一夜齐绽。二是百姓借此隐喻,她终有一日将黄袍加身登上御座。...........................................................一句话:腹黑女帝重生痴傻公主,与郎君们不得不说的那些事!ps:李唐架空文,考据党慎入。
  • 奈何桃花太撩人

    奈何桃花太撩人

    她是楚天宫里得一位暗卫,幼时被宫主送到楚天宫训练,来保护少宫主。她从温柔,天真变成了不羁,放dàng,妩媚。唱那最乱人心魂的歌,跳那最放dàng不羁的舞。但她只想在那似妖狐的外表下掩藏着自己最真挚的心。
  • 锦绣良缘:无赖王妃

    锦绣良缘:无赖王妃

    她被风国残暴的大王子风吹花强行娶进风国,被欺凌,被辱骂,甚至清白不保。且看她如何忍辱负重,在这水深火热杀机暗藏的后宫,斗转出一片若花若诗的锦绣流年?然而,最狠最毒的并不只是女人心……
  • 特工狂妃:第一废物小姐

    特工狂妃:第一废物小姐

    【玄幻女强】毒辣!残忍!她是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女,惨被心爱之人挑断手筋,灌下毒药。她说:“我光记得世间五毒,却忘了最毒人心!”穿越重生,她变成人人唾弃废物七小姐,她将灵魂卖给魔鬼,步步为营再入宫廷。她说:“轩辕倾城,我从地狱爬出来找你了!”他是帝师顾笙箫,藏匿于世间的上古四神之首。他开天辟地,又自毁修为,堕入魔道。他冷漠无情,残忍强悍。万年前桃树的惊醒,他为她铺造强者之路。他剜心弑骨,情深不倦,一袭火红狐裘,站在苍穹之巅,一守三万年!他说:“记住我的名字,笙箫如幕,我是顾笙箫。”他说:“莫离,你把灵魂卖给我,所以理所当然是我的人。”他说:“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她说:“愿陪君醉笑三千场,倾我痴狂!”盛世桃夭开,原是故人来——
热门推荐
  • 焚天九龙斩

    焚天九龙斩

    一废材,却肩负救世主的使命,为寻找天书,来到另一位面地球,当他再次回到仙界,已成为另人仰望的存在,看一平凡弟子,如何穿梭于位面之间,看他如何强势回归。
  • 铠甲勇士灼狮

    铠甲勇士灼狮

    魔傀他们统领了世界,龙影意外的变成了,灼狮铠甲。他们一起消灭魔傀……
  • 惹火贤妻:娘子,别逃

    惹火贤妻:娘子,别逃

    富家千金顾水水意外穿越,她本是散漫之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到古代也不过就是一次免费旅游。泡泡帅哥,开开青楼,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不过这皇室关她什么事?谁做皇帝与她何干?啥,还要封妃?傻子才进宫,总之这婚先逃了再说!(本故事纯属虚构)
  • 我有一剑

    我有一剑

    一袭白衣,一壶浊酒,三尺青锋,唯一剑尔!这方天地那里我李长空去不得?九百万年未能完成的事,一千万年前的遗憾,属于我的东西,今日我通通要取回来。我有一剑!唯,一剑尔!
  • 噬血狂妃:邪王宠妃无度

    噬血狂妃:邪王宠妃无度

    夙倾凰,破魂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废材。天生痴傻,三岁那年被测出是不能修炼的废柴体质,因此被视为不祥之人。一朝身死竟引强魂入驻!谁说是废材?她乃21世纪第一神级杀手,封印一开。一双异眸,睥睨天下!斗家主,废渣男,契神兽炼丹炼器,属性全修,天下至宝在手,谁与争锋?可是为何?身后总有个妖孽怎么甩都甩不掉!某男倾城一笑:宝贝儿,到本王怀里来乘凉。
  • 花千骨之情不易断

    花千骨之情不易断

    这是冰儿第一次写作,如果写的不好请谅解。本书主要讲花千骨死后白子画疯了整整两百年,后来被摩严强行灌下忘情水后仙界才平静下来……
  • 古代奇遇之男人婆

    古代奇遇之男人婆

    一名普通的小员工曾雨,在一天大雨滂沱的夜里,被潜入家中的歹徒打晕以后而穿越到一个不知名的朝代挡了王爷,明明是一个女孩怎么会变成男孩,原来是出生的时候,为了给孩子争夺一份安宁,特意用了幻器改变了女婴的形态,这个秘密,除了王妃谁都不知道,而王妃也在一年之后去世了,这个秘密也就石沉大海。而男儿身女儿心的曾雨,混迹在这种各样的美男之中,又将何去何从…
  • 浪月飞花

    浪月飞花

    电视剧『武林外史』沈飞同人,以前发过,这版是多年后的大修版,不过依然狗血,反正就是当年的执念,要沈飞大团圆,原著迷请绕道。这东西改了又改,最主要是为了去掉当年的稚气++++++++++++++++++++++++++++++++++++++++++++醉醒梦魂莫凭栏,暗香冷落雪千山。望眼寒夜残云碧,回眸青竹秋水涟。月映梧桐栖凤鸟,把酒嗟叹两无言。衰草低迷烟雨暮,长生殿外沙满天。琼楼华影痴心念,潇潇微露泪红颜。霞染啼痕情已去,柔肠寸断谁人怜。飞星遗恨苍穹际,楹花葬于百霜巅。江湖路尽绫绡断,仇怨深萦紫花轩。迷雾消散真颜现,芳姿憔悴倚亭栏。箜篌深锁瑶音湮,凡尘归处几多年。
  • 星凌

    星凌

    稀有的血脉;古老的传承;亿万年来屹立不倒的人类;凶名赫赫面临灭绝的宇宙凶兽;一部神秘的功法,一把血色的大剑,一个执着的梦想;少年凌轩从未退缩过,咬着牙,昂着胸,抬着头,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巅峰走去。在这漫无边际的宇宙星空里:努力和热血,天才和妖孽,辉煌与黯然,新生与损落······交织出一片片璀璨的永恒之章!
  • 惹霍成婚

    惹霍成婚

    被看光,被威胁,被亲密接触,被……夏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青城传说中各种成谜的禁欲男神霍清随扯上关系,更没想到他们的关系竟会是…“我对你这样的未成年不感兴趣。”“哦,正好,我对你这种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也不感兴趣!唔……你干嘛!”“做点夫妻该做的事。”霍清随对夏晚从来只怀揣一个目的:宠她,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