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寻了个时间去拜访了一别已经五年的老同学。老同学住的地方靠近洱海。那可是一个湖光山色秀丽异常,美味特多的地方。但对于我来说这些似乎都不是主要的,关键的是那出门就可以划船。对于我这个旱鸭子来说,划船无疑是十分充满诱惑的。
还没到地方这心里就觉得很急了,朋友却不紧不慢地领我们先看白族渔村景致。踏进渔村感觉糅合着水草气息的东西就把鼻子给填满了。让人奇特的是那些墙上竟然嵌着许多贝壳,我说这倒奇怪,贝壳上墙了。朋友说舂墙时本来挖的就是洱海退潮后的土啊。我说这土一定很肥了,朋友说,是啊,我说可惜了,多肥的土拿来舂墙!褐色的墙上点上了一些白色的贝壳,死寂的墙突然间就生动了起来。看来没到海边已然把海的景致给领略了一二。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洱海了,波光潋滟的湖上还飞着几只白鹭。其实洱海是一个风光明媚的高原湖,在古代文献里曾被称为“叶榆水”(大理则叫叶榆城)、“昆弥川”、“西洱河”、“西二河”等。而白族人始终把她称为“海”,这也许是因为她是山国里唯一能见到的最大水域吧,而且还因为几千年来这个古老民族就在她身边繁衍生息。你也许会笑我们这些生活在山国里的人们浅陋,眼界狭隘,但每一个滇西高原的人们谁又能说这高原湖不是这里的明珠?她母性的特质镌刻进每个白族儿女的灵魂深处。
到了洱海边不划船是一种遗憾。不远处就停靠着几艘斑驳的船,那船显然经历过太多的风浪,此刻静寂地呆在岸口,船里已经进了很多的水,甚至长了青苔,就划这样的船啊?问朋友,他笑语,不划这样的船,你要划什么船?呵呵。还没上船,就感觉一阵后怕,但既然是海,那我们就要有探险的勇气。
离开岸边,只见水浅的地方游鱼细沙直视无碍,水草在水底油油地招摇着,像一个沉静的梦,突然间就被打破了,轻轻的,柔柔的荡漾在水中,左右摆动着。不由得想到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里那句“那软泥上的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此刻我也愿做一株沉在清清水底的草,幸福地拥着鱼儿和洱海的月做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写下一首首无需雕饰就可以成为绝句的诗。这里最适合把自己的心沉下,沉下。在月夜,我想那意境应该更是恬静,可以任由小舟在水里漂着,一个人可以筋骨舒展地坐着想,想到洱海深处,再听上一首渔歌,那梦也是香甜的。这里不知是否也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也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可惜此刻不能满载一船星辉。但在微风中放歌还是可以的,但不敢跟那些此刻悠闲地撑着渔船的渔民相比。
岸边渔民们在退潮后的黑土上播种着肥沃的希望,在平时他们从洱海里捕捞希望,这时他们在黑土地上翻拣和播种希望,真羡慕他们,这些守着一方碧水和蓝天的人们,在劳动之余就可以把山光水色看够看饱,累了可以枕着这柔波做梦,那该是多酣实的梦啊。那水草一定软软地滑过他们的每一个梦境,把每一个季节变得美好,富足。那脸上的笑意浮着满足,在灵山秀水间的耕作足可与陶潜“种豆南山下”相媲美。
想到这里,突然船身一摇,一个趔趄。朋友们笑我痴,我告诉他们就在这水里好好待着算了,再划我真的想在水里住下来了。要么潜入水底做一颗水草亦可。
但这不可能,这里的水草属于它们自己,属于每个看着它们就能潜入美好意境的人。而且我不能放歌,放歌会惊扰一个软软的梦境。悄悄是离别的笙箫,水草此刻静静地。沉默中,我想到“天意怜幽草”吧,所以把它们置在这纯净的水里,任由它们自在地梦。
回程我把篙尽量的放浅点,让波纹随我散淡的心慢慢展开去,铺在这娇弱的水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