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特别喜欢几米,尤其是他笔中若有似无的悲伤无奈,他曾经有一句话,每当想起,都会觉得心中波澜起伏。
现实就像一辆不断提速的火车,开始朝着一个黑暗的我们无法预知方向发展,我们浑然不觉的坐在上面,错把经过当做了结果。
过了这么久,我都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再回到这里,看见这里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梦魇中,我伸出手来,抓向空中,那充满危险气息的空气在我身边流动,我想逃,却永远也逃不掉……我就像是他手心里的孙猴子,再怎么拼命的翻跟头,也不过是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搞笑的闹剧……
当京城几家掌柜的和二哥一起出现接我时,我心里还有些残存的喜悦,能看见几年不见的二哥,仍旧是有些感慨要发的,然而他们同我一齐被宫中侍卫拦下,一个太监宣旨说,将我分到了幽侬别院,我对洛阳的形式了解的不够,便跟着去了。谁料想,到了地方,下了车,我才猛然发现,那别院的朱红大门,看着怎么那么熟悉,两边雄伟而略显沧桑的狮子仍旧匍匐以待,朱红的门显然是刚刚被粉刷一新,上面镶金边的牌匾上幽侬别院几个字看着有点刺眼,我看着旁边的太监,“这里可是从前皇上的故居?”
他低头恭敬的道,“回公子,正是,皇上对公子宠爱至深,特将此宅赐与公子暂住,看前来洛阳的众位商家,哪个都不及公子呢。”
我苦笑一声,却觉得他凌夜休就是故意来整我呢,我下了车,旁边小五过来撑伞,另一边萧水幕和二哥跟着,我们一同进了门,却见里面仍旧是从前那一番样子,一点没变,八月里幽绿的蔓藤绕着前面的排头,里面葱葱郁郁的院子里穿着统一粉色衣裳的女婢四处的忙碌着,见我们进来无不福身拜见口里阮绵绵的一句见过公子,看来是已经有人警告过的。
我郁闷的看着,对萧水幕说,“他这不是想对我们幽禁吗,这地方住着绝对能闷死人,我们说话都要挑没人的地方了。”
他嘘了一声,“隔墙有耳,怕是你还是别说了。”
我憋着闷气,一直在前面太监的带领下进了里怨,我记得从前我只来过一次,待了一天,对里面的一切还很陌生,这别院大的很,凌夜休分给我住的是一处叫潇湘院的地方,我憋住气一笑,对萧水幕道,“这下我成了林妹妹了。”
他白了我一眼,“你太高看你的资质了。”
那天我亲自安排我的人都住在哪里,我带来的十四子弟,和我的四大侍从,连带着六个做饭嬷嬷和他们的家人,因为我在江南五年吃惯了她们的饭菜,加上我还费了很多时间教她们蛋糕蛋挞水煮鱼以及很多别的地方吃不到的东西,现在实在不舍得将她们就放在了扬州,但她们也是有家人的,未免她们思乡心切,便将家人也接了来,要不是路上将五十八个家奴搁置在了淮南,怕是这潇湘院都搁不下。
我的家当和所有收藏收拾了一整天也没收拾完,大热的天我非要亲自去将葡萄酒埋在桂花树下,萧水幕气的在我一边不断地唠叨我,小五一直在身边打着伞,生怕我过了暑气。
等埋好了,萧水幕便赶紧催我回去歇息下,我还不放心那些古董,却在他的冷目刺激下,只得乖乖回去躺着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第三天我仍旧要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清点家当古物,再将那些东西都在这房中收拾好,大家忙乱了一气,第四天都劳累的哪里也不想动了,却不得不接待一批一批前来拜访的邻居商家,还有那些好事的人,因外面都知道我身体不好,便将这些都交给萧水幕打理,我并不太擅长社交,萧水幕也不擅长,但这些年来被我加以调教和训练,事实证明,人都是给逼出来的,现在他在外面面前也能将那一身傲慢给掩起来些了,不至于惹人误会。
在屋里闷了很久,那天晚上我才对萧水幕说,想出去走走。
因为正是外面大热的时候,白天他不让我出门,我便只得央求晚上能活动活动。他勉强的同意了,带上春生,秋来,夏种和小五,一起上了街。
话说洛阳跟跟扬州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夜禁,所谓夜禁就是到了亥时大街上就只能见到兵士在到处赶那些停留在街上的人回家,夜里也只有一条街上卖小吃,倒是那些青楼能红火些,可是我要去萧水幕绝对会打断我的腿。
我们于是就往小吃街去逛,说实在的别看我自己在住了洛阳十年,也勉强能称得上是洛阳人,对这里却一点也不熟悉,只因从小便生活在深宫中,外面的一切对我来说就说陌生地段,这次也算是我第一次了解我所住了这么久的洛阳究竟是什么样。
看小吃街上来往的人便知道,这里也是只有一些富庶些的人来逛,穿的光鲜靓丽的,几个人一伙来吃些酒,我提议我们也找个地方,品尝一下洛阳风味,他们欣然同意了。
在一个看着挺体面的饭馆里,那老板见我们一进门便知道是冤大头来了,殷勤的将我们送进一个雅间,那里风景很好,开着的窗子正对着外面卖花灯的,看着赏心悦目。
我们便让老板推荐几个店里的名菜,给了他几个赏钱,让他仔细着点,他带着谄媚的笑容说着吉祥话退了出去,我闲的无聊就趴在窗口向外看,边跟他们调侃几句,对比一下扬州那繁华的夜市。
外面一到晚上就雾蒙蒙的,好像透过纱窗在看世界一样,让人有种烟雨朦胧的美感,我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天的烦闷一扫而光,只想着既然来了,就该多想想怎么扩展在这里的势力,将凌夜休从我身上压榨的都给讨回来。
正打着精明算盘,我却突然看见,楼下一个欣长的身影,如明月霁光,鹤立鸡群地站在几个人中间,让我朦胧的心中突然生出枝丫来,我如遭点击,愣在当场,看着那个曾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熟悉脸庞,如今生满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