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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海捞针

兰州,甘肃的省会,西北的重镇,热闹繁华上,自然与众不同,非同一般。

过剑飞、香雪海四人非一日到达兰州时,虽正是中午时分,但大街上仍是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走在街上的过剑飞望着这个人地生疏的兰州,顿然生出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来,不由自主一声愁叹便由衷而发。的确,面对着这偌大个兰州城,茫茫人海想要寻找一个人却如大海捞针般作难,不由不让人犯愁、茫然。但是犯难的表情却并没有从他脸上显现出来,仍笑颜满面地说笑行走着。

声无彩风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并排走着的香雪海立刻便从他的叹气声中感觉到了他的心事,“剑飞,别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过剑飞不想一入兰州城就谈论寻找一事,支吾道;“那里,雪海,我只不过感叹这里的繁华而已。陆叔我们准备住在什么地方啊?”

那小红正在喜跃抃舞,兴致勃勃谈笑着,猛闻此言,立刻便不高兴地叫嚷起来。“过剑飞你这话什么意思,到了我们家,难道还住客栈不成,是不是一路上嫌我话多,怕住府后,我唠叨你呀!”

“小红大姐,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不是,那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怕我们忘了你,给你提个醒啊,你放心,谁望了你,我家小姐也不会忘了你的。要不然,这一路你对我家小姐的关怀,我家小姐就没法回报了。”

“小红大姐,住你府不行的。”

“怎么不行?”

“小红你不知,我们要办事的,进进出出住在你们家后很不方便的。”

陆不海,解释道;“是啊,我们找人的,指不定什么时间回去的,半夜三更敲门叫人的,很不方便,住客栈就方便多了。而且,万一将来有什么麻烦不测,转移起来也方便得多。”

理是正理,无可反驳。可小红心里却还是有点别扭想不开,“那你们也不能不去吧,知道的不说什么,可不知道的呐,定会说我们缺少礼教,不会待人似的。小姐,你说是不?”

香雪海自是也觉于理不通,“是呀,陆叔,这事我父亲知道,他定会怪罪我的,我看你们还是住我家吧。”

“雪海,我知你心意,可现在我们有事,如果平常的话,你不争我们也会去的。”

“这、、、、、、”香雪海眼见他们注意已定,再坚持已无徒劳无益,只好问道;“那你们打算住哪个客栈呐?”

“这个还没想好。”

“那这样吧。”香雪海提议道;“距我们家一箭之地,有一个叫兴隆客栈,地处市中心,即安静又便利,很合适你们的,我看就住那里吧。小红,你先去打点一下,我们随后便到。”

“是。”小红答应一声,即刻出发料理去了。

过剑飞,深知她的心意,也不好在拂她的面子,便点头默许由她办去了。

三人到达兴隆客栈时,小红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二人自不客气,立刻便入住兴隆客栈,香雪海、小红二人则直等她们一切妥当后,才依依不舍告别回家去了。

她们回家欢庆自不必讲。但说,过、陆二人盛情难却在兴隆客栈住下后,立刻便紧锣密鼓,为寻找斯坦因,万德胜筹划起来。但面对着这人地生疏的兰州城,一时间,让过剑飞无从下手,做起难、犯起愁来。

“陆叔,兰州这么大,咱们是不是找黑道上的人,帮忙寻找啊!”

“找黑道帮忙?不成。”

“为何不成呀?陆叔。”

“天水之事,已是前车之鉴,我们不能再找黑道帮忙了。且不说别的,万一走漏风声,打草惊蛇让斯坦因溜走的话,就坏了。”

“那兰州这么大,咱们将从何地方下手查找呐?”

这确实是个头痛的问题,一路上,一直都在考虑这事的陆不海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来。“剑飞,一个洋人,一个怀藏佛宝的洋人,你认为他会住在什么地方呐?”

过剑飞沉思片刻道;“我想不外乎住客栈、教堂、洋行,这些地方。”

“不错,我也这样认为,剑飞咱们就以此为线索,一家一家查找如何?”

过剑飞闻听后,禁不住吃力一惊,“陆叔,我们一家一家查,这不等于大海捞针、沙里淘金嘛?”

“剑飞,是有点大海捞针的味道,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不这样查找的话,兰州这么大,你说怎么查找吧?”

“这、、、、、、”茫茫人海,一不知他住何处,二不知他与何人交往,兰州又这么大,人又那么多。仔细想来,除此之外,切实让人无从下手,看来,只能大海捞针、一家一家查找了。“可兰州这么大,陆叔,我们得多少天才能查遍呀?”

“这个,我们可以分头查找嘛,以这兴隆客栈为分界线,你查东,我查西,这样不就很快能查完了嘛。”

“陆叔,那万一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过剑飞但心地问道;

陆不海未雨绸缪道;“剑飞,这个问题我想不是谈论的时候,因为事情未做,便谈论未定之天,这似乎太早,不是明智之举。再说前怕狼后怕虎,也不利于我们调查的。”

“陆叔,我明白,那咱们行动吧。”

“急什么,心急喝不得热粥,性急钓不得鱼的,休息一下,吃了中午饭,我们在开始查找也不迟。”

“那行,听你的。”

等饭间,二人又向伙计打听了一下兰州的情况,饭毕,便分头出发查找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头一次到兰州的过剑飞出来兴隆客栈,便直奔东城区而去。然而人地生疏的他面对着人山人海、店铺林立、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却不知先那里查起好了,犹豫了半天才抽签决定先从兰州中心大街查起。

主大街上招牌林立、车来人往、人声鼎沸,卖香的、卖臭的,卖酸的、卖甜的、卖软的、卖硬的、卖圆的、卖扁的、卖方的、卖楞的、卖尖的、卖秃的,长的短的、热的凉的、活的死的、新的旧的、哭的笑的、打的闹的、杀的刮的、蒙的骗的、拉的唱的、蹦的跳的、舞的耍的、、、、、、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搅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目光如炬、一眼不眨注视着街两边的店铺,并不时停下来回头观看没有看清的店铺,自是生怕从眼皮底下漏掉一个而误了大事。

行走间,当他猛见一个旅店出现在面前时,他自是一阵惊喜,立刻便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进去。

“老板,借问一下你们这里住有洋人吗?”

“洋人?没有、没有、没有,那玩意儿是不住我们这里的。”

“那这里有没有叫万德胜的天水客商呐?”

“客商倒住了不少,不过,就是没你说的万德胜这个人。”

“你仔细想一想。”

“想什么呀,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干什么。”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过剑飞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走出了旅店,又继续往前查找去了。刚出门还没走几步,便又发现对过有一家旅馆,他又是一阵心喜,顷刻间,便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大街,奔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他便又乘兴而进,败兴而出,一无所获地继续往前查找去了。

旅馆、洋行、布行,他是见一家问一家,然而结果不是没见,就是不知道,弄得他自是没脾气。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恒心,让他坚持往前查找着,直到店铺打烊,他才停止了查找,胡乱吃了的东西,回兴隆客栈去了。

陆不海已先他一步回来了,眼见他一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模样。开玩笑道;“剑飞,看你的样子,收获很大吧。”

“收获,屁,一无所获。”累坏的过剑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我跑了大半条街,问了将近四十多家,没一个知道的。陆叔,我们这样调查,是不是在瞎子摸鱼啊?”

“怎么,查了半天,就烦啦,告诉你,要是出去就能够找到的话,这兰州城就不是城了。”

“陆叔,可我已查了四十多家。”

“四十多家算什么嘛,你知道光旅馆兰州有多少家?”

过剑飞,摇了摇头,“不知道。”

“告诉你,光旅馆就不下二百家的,如果再加上教堂、洋行、布行、领事馆什么的,总供不下五百家的,你别以为查了四十多家,就认为已经很多了,其实九牛一毛都不一毛的。”

过剑飞闻听后,不由不望洋兴叹。

“剑飞查这事是急不得的,只有慢慢来,我教你个方法,明天查起来就不会感到累了。那就是先远后近,你懂它什么意思嘛?”

“我懂,陆叔,不就是说先从远的往近的查嘛。”

“不错,从心里上先给自己一个回家的感觉,查找起来,就不觉得累了。”

“那行,明天我试试。”

“今天累坏了吧,热水我已叫伙计给你准备好啦,回房洗洗早点休息吧,不然,明天就没精力查找了。”

“行,我睡去了。”

一夜无话,但说第二天天未亮,两人便早早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走出兴隆客栈,依先远后近的方法,查找万德胜与斯坦因的下落去了。直到黄昏店铺打烊二人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垂头丧气走回客栈,一连几日,早出晚归,是天天如此,弄得为他们准备早餐的伙计都有些烦了。但陆不海深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自不理会别人的冷嘲热讽、迷惑不解,仍不辞辛苦、有条不絮地奔走查找着。

这天早上,过剑飞正要出门,两个笑容可掬的人,横刀立马拦住了他。他猛地吃了一惊,当他看清来人乃香雪海、小红二人时,自是喜上眉梢;“原来是你们二位呀,我当谁呐?下了我一大跳,快房里请。”

小红道;“怎么,过公子又要出门啊!”

“可不,你们晚来一步的话,就见不着我了。”

“是嘛,那这几天你们在忙什么呀,我们怎么来一趟找不到人,来一趟还是找不到人呀!”

“能忙什么,还不是为寻找斯坦因和万德胜二人忙嘛。”

“那寻找的结果如何,有线索吗?”香雪海问道;

“没有,时至今日,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是的,我们已查问旅馆、洋行、布行,二百多家了,至今还没有一家见过他们。”

“那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去呀?”

“干什么?继续查找呗,能干什么,你们有什么事嘛?”

“没什么事,我们来是想帮你查找的。”香雪海道;

“谢谢,不必了,再过七八天,我就查完了。”

小红诧异道;“怎么还得七八天呀,我还当你一个上午就查完了呐。”

“你说的轻巧,兰州这么大,人生地不熟的,七八天我还是说快了呐,查找的话,弄不好,十天也查不完的。”

“怎么十天也查不完呀,那我家小姐要帮你查,你推三阻四干什么?”

“小红,我不是不叫你们查,只是怕你们吃不了那个苦而已。”

“原来过公子是关心我家小姐,怕晒着、累着呀,你放心,有你这一片爱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家小姐也不会眨一下眼的,更别说晒着、累着一点苦了。”

“你这丫头就知耍贫嘴,说起了来就没玩没了,再说,再说天都亮啦,你还查不查了。”

“查,怎么不查,过公子走吧。”

“这。”过剑飞眼见他们执意帮忙查找,也只好点头同意了。顷刻间,三人出了兴隆客栈,便直奔过剑飞计划好的地点而去。

三人到达时,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已开门营业了,熟悉地形的香雪海自不客气,顷刻间便面对着过剑飞计划三天查完的地区分派起任务来。“剑飞,这一片你不是计划三天查完嘛,为了提前,咱们三人分开查,你呐,查这几条街,小红呐,那方向的几条街,我呐,这方向的几条街,注意包括各条小巷,查完后,咱们在陈家拉面馆会和,有什么事再说,你们看如何?”

“分开可以,不过,你们查远的,我查近的这一条不行,应该你们查近我查远才对。”

“剑飞,这不是远近多少的问题,主要是你人生地不熟才这样分派的。”

“雪海,可我是个男的,也不能由你们查远,我查近的呀,小红,咱们换换,我去查那里,你查这。”

“过公子,别大男子主义啦,小心我小姐生气打你的屁股。”

“你这丫头,就知耍贫嘴,还不快去,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等着我给你发奖金嘛。”

“小姐,你的奖金我才不要的,还是留给过公子吧。”小红向过剑飞伸了一下舌头,便急忙出发查找去了。

“雪海,这不合适吧。”

“剑飞,别在争啦,没啥不合适的,这里我们比你们熟悉,且到不中午,我们就会查完的,你还是赶快查找去吧。”

过剑飞眼见在争已无意义,顷刻间,便也查找起来。

但说鬼机灵的小红人地不生疏,刚过中午便把分指给她的那几条街上的旅馆、洋行、布行等都问遍了。眼见香雪海他们还未到,便潇洒惬意做进陈家拉面馆边吃边等他们。不到一个半时辰,香雪海也查完进来了,她眼见就小红一个,不觉诧异道;“小红,怎么就你一个呀,剑飞呐,他怎么还没到呀?”

“不知道啊,也许他地方还没查完吧。”

“这怎么可能,他查的最少,应该先查完才对的,也许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大白天的,那会有麻烦,你多心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小姐,别去了,他人生地不熟的,也许还没查完呐,再说,大白天的就算遇到麻烦,凭他的身手也没事的,你就坐下了歇一会儿吧,说不定不等你汗气落下,他就会到的。”

说话功夫,满头大汗的过剑飞从外面进了陈家拉面馆。

担心着的香雪海心喜,急忙起身迎他,“剑飞,你怎么到现在才过来呀?”

“唉,几个混小子,看我是个外地人,以为我好欺负,想打劫我,骗我说他们知道斯坦因住什么地方,把我领到一个无人处,按住我便要掏钱,我一气之下,痛打了他们一顿,因此耽误了时间,要不然,我早查完了。”

“我说啦,快洗脸去吧,咱们吃饭。”

“行”过剑飞答应着,便急忙洗去了。

饭间,三人交谈了结果,虽然还是一无所获,但过剑飞心里却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自己奔波三天才能查完的地方,被半天就查完了,他能不高兴嘛。饭毕,他眼见时光尚早,于是提议道;“雪海,前面不远有个教堂,今天咱们也查找了吧。”

“行啊,今天查了,明天就不问了,行走吧。”

顷刻间,三人便直奔教堂而去。不想刚到教堂大门口,一只大洋狗便狂叫着从里面扑了出来,吓得三人急忙往后退。跟随着一个人高马大、红头发、蓝眼睛、尖嘴猴腮的洋人一摇三摆,满嘴喷着酒气,腔无好腔,气无好气地吼叫着;“谁呀,干什么?”

过剑飞见有人走了出来,急忙上前答话道;“牧师先生,我们找人的,想问一下、、、、、、”

那洋人不屑一顾,脸无好脸、恶狠狠地吼叫道;“找人,这里是你找人的地方嘛,没有,给我滚走。”

过剑飞没想到洋人蛮横无理,比狗还凶,心中顿觉来气。“你这洋人好没道理,我还没说找什么人呐,你怎么就说没有,存心找气生不是?”

那洋人冷笑一声,肆无忌惮道;“找气生怎么着,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告诉你******,即便有,也不会让你随便进去寻找的。”

“你这狗洋人,真是欠打。”怒极的过剑飞说着便抡起了拳头,吓得蹲臥在洋人腿边的大洋狗怪叫一声,吱溜一下,便不顾跑进了院内,嚎叫着不敢出来了。

香雪海一见,生怕他打了洋人,事情办不成,急忙上前拦住了他,“剑飞,你干什么?”

“雪海,这小子蛮横无理,实在气人,不教训他一下,他是不知道咱们中国人的厉害的。”

“剑飞,可你打了他,我们还能办成事嘛,万一斯坦因在里面,惊动了他,让他溜了,我们岂不白忙活了。”

“这、、、、、”过剑飞有些语塞,不服气道;“可你看他,比狗还凶呐。”

“这个我来解决。”香雪海说着便上了阵,“牧师大人,别生气了,我们别无他事,只是找个人而已。”

“我和你们、、、、、、”当那个洋人抬头猛见是个美若天仙,且比西施、塞貂蝉、更胜杨玉环的姑娘在和自己讲话时,两眼立刻便直了,立刻便惊呆了,一种诚惶诚恐,如遇神明的恭敬感觉净化了他的心里,让他立刻停止了争执,毕恭毕敬低下头去了。他万万没想到世上会有沉鱼落雁之言,闭月羞花之貌、超凡脱俗的绝代佳人,一时间让他敬而远之,不敢有非分之想,更是不敢玷污亵渎,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才醒悟过来。顷刻间,一股据为己有的险恶用心,从他脑底升腾起来。霎时间,别有用心地皮笑肉不笑地应答道;“找人嘛,可以、可以,请到里面说吧。”并回头对狂叫不止的大洋狗怒骂道;“你叫什么,再叫、再叫我杀了你,快给我滚走。”吓得那大洋狗立刻止住了狂叫,夹着尾巴一溜烟进去了。

香雪海正巴不得如此,顷刻间,抬腿便往教堂而去。

小红、过剑飞一见也立刻跟了过去。谁知,当过剑飞也要进院时,那洋人伸手挡住了他,“对不起,你的不能进。”

过剑飞没想到这洋人会特殊照顾自己,立刻诧异地怒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进?”

这洋人心存邪念,本是为香雪海的美色而放行的,又岂肯放过剑飞进去坏自己想好的美事。顷刻间冷冷道;“因为我看你不顺眼,所以不让你进。”

“你,你欠打。”过剑飞怒不可遏,挥拳便打了过去。

那洋人摇身避开了他,“你想干什么?”

“让你领略一下中国的拳头是什么样的。”过剑飞跨步便追打过去。

“剑飞,不可鲁莽。”香雪海飞身拦住了他,“你干什么,打了他,我们还查不查了。”

“可他不让我进,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让进,怎么啦,有我们呐,还怕问不成事嘛,为了正事,你忍一下,这又不是干别的。”

“雪海,我看这洋人屎壳郎插鸡毛,不是好鸟,对你存心不良的,今日就算了,不查啦。”

“放心,别说他一个,就是十个百个想动我,那也是不可能的,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

“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过剑飞不放心道;

“大白天的,他还能吃了我不成,你放心好啦,没事的。”

“那你要当心点啊!”

“行,我会的。”香雪海答应着,无所畏惧地与小红一齐向教堂走去。

那洋人“呼”的一声,便关上大门上了锁,领着二人便进了教堂。

过剑飞目睹二人进了教堂后,心里自是放心不下,顷刻间,便另寻路径去了。

且说那洋人心怀邪念,虚情假意把二人请进教堂后,一时间面对着香雪海那美而不腻、高人一等、超凡脱俗、不可亵渎玷污的一身正气,不知如何开口出招处置好了,犹豫了半天,也没敢把想好的招术施出来。“两位姑娘,你们不是寻人嘛,但不知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呀?”

“模样和你们差不多,名字嘛叫斯坦因。你们这里住有这个人吗?”

“这个我不清楚。”那人其实心里非常清楚这里没有斯坦因这个人,但他为了能留住他们,不使自己白忙活一场,而故意不如实回答她们的。顷刻间,他把二人让进了一间小屋内,“两位姑娘,你们先在这屋里少坐一会儿,我上楼找主教问一下便知了。”

“那好,你尽量快点。”

“好的,你们少候。”那人答应着转身锁上门,对外面的两个仆役耳语一通,嘱咐他们小心看守后,便上楼找人商量招术去了。然而,对策没有找到,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人便都知道了此事,顷刻间,楼上楼下,有头有脸的洋人便都飞涌出来,奔了过去。

那小红二人正在黑暗无窗的小屋里诧异嘀咕那洋人为什么把门锁上时,猛见十多个洋人推门疯涌进来,自是吃了一惊,不由自主便做好了决斗的准备。“你们要干什么?告诉你们谁若在敢靠近一步,我可不客气啦。”

那洋人不觉一愣,随机便明白怎么回事,顷刻间,一个瘦猴似的洋人,一步抢先晃到香雪海面前,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国话,期期艾艾道;“美人,别怕,我们吃不了你的,你不是要找人嘛,你看我合适嘛?”

“你,你合适什么,你又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可我也是人呀,他有的,我也有。”

“你这人胡说什么?”

“美人,你放心,他能满足你,我也会的。”

“美人,我们这么多人,你看中了谁,只要言一声,其他人是决不在此停留的。”

“兄弟们,别争,一个个来。”

、、、、、、

一时间,蹦的蹦、跳的跳、扭的妞、转的转,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香雪海没想到这群洋人会如此厚颜无耻,顿时气恼极了,怒喝道;“都给我住口,谁若再敢胡言乱语,我便割了你们的舌头,快告诉我,这里到底有没有斯坦因这个人?”

那洋人霎时间被她不可一世,大张挞伐的气势给震住了,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许久,才有人低声答道;“这里没有斯坦因这个人。”

“没有是吧,那好,请把路闪开,让我们过去。”

霎时间,众洋人听命似的急忙闪开一条通道,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一个唤着马什的洋人,气势汹汹,叫嚷着跳了出来,横刀立马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美人,就这么走了,太没戏了吧。”

“你想干什么?”香雪海厉声问道;

“干什么?美人你说我想干什么。”那马什嬉笑着口吐污言秽语,并色胆包天伸手向香雪海脸上摸去。

“无耻之人。”香雪海怒骂一声,闪身避开,出手便是几耳光,直打的那马什眼冒金星、顺鼻流血。

那马什万没料到还未碰着,便撞了一鼻子灰,心中不由的气恼,顷刻间,揉着发烧火燎青肿老高的脸,“嘿、嘿”一阵冷笑。“打得好、打得好,够味,告诉你美人,今天洋爷我吃定你了。”闪身便穷凶恶极地向香雪海扑去。

其他人一见,自不甘后人袖手旁观,顷刻间,便也大呼小叫着,蜂拥而上,一齐围扑上去。

香雪海自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闪身便和小红一起飞了出去。

那马什一招扑空,眼见她们如无事人一样,一旁冷眼看笑,心头不觉更是来气,顷刻间,怪叫一声,闪身便又和众人一起扑打过去。

香雪海看他们不识时务,顷刻间,闪身便飞打上去,三下五除二,几个回合便将众洋人踢出小屋,打得屁滚尿流,无了人样。

那马什一向趾高气扬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挨过这样的打,自不善罢甘休,“臭丫头,你别嚣张,有你好果子吃的,你们两个快去把人给叫来。”

那两个立在门口的仆役正不知如何是好,闻听间,急忙飞身叫人去了。

功夫不大,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打手冲了进来。

众洋人一见自是欢喜,立刻便有了精神,顷刻间,叫嚷着协同着众打手便又向香雪海二人围攻上去。

香雪海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倾刻间便和小红一起闪身飞打起来。

然而,那洋人虽然人多势众,但仍是负多胜少,左支右绌,兵不取胜,占不到任何便宜。

那马什眼见打斗下去很难制住香雪海,倾刻间,狡诈地跳出圈,趁人不注意,上楼回房去。功夫不大,他提着一把乌黑发亮的转轮手枪折了回来。面对着打斗正烈的众人一声,“都给我住手”便朝空中开了一枪,倾刻间,争斗的双方立刻罢兵分开,一齐向他望去。居高临下的马什一枪震住众人后,心中甚是得意,枪指着香雪海有恃无恐地调笑道;“美人,你厉害,还是我厉害呀?”

香雪海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套,一时不知如何应付,面对着乌黑发亮的枪口,冷冷讥笑道;“你厉害,有本事你放下枪,咱们单打独斗,看谁厉害。”

“美人,你想的不错,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来呀,把她绑了起来。”

香雪海又岂肯束手就擒、任其宰割,一声怒喝,“哪个敢?”立时吓得蠢蠢欲动的众打手,面面相觑、绝无人色,不敢上前半步。

那马什一见,立刻威胁道;“美人,你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告诉你,我这玩意儿开了火,它可是六亲不认、也不会伶香惜玉、手下留情的。”

“臭洋人,想让我们束手就擒,你办不到。”香雪海岂肯听命于他,坐以待毙。顷刻间,闪身便和小红一起擒了个洋人,当作了挡箭牌。

那马什万没料到,她会抓个人质与自己对抗,一时间有些慌乱。“你、你想干什么,快放了他。”

“放了他,好啊,丢掉你手中枪,送我们出去,我立马就放了他。”

“你想讨价还价要挟我,我告诉你,从来还没有人敢和我这样的,你最好立刻放了他,否则,我立刻就开枪射死你。”

“开枪?好啊,除非你不想让他活。”

“你到底放不放他?我限你五分钟内做出回答,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丧心病狂的马什说着,便杀气腾腾抡起了手枪,瞄准了香雪海,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一、二、三、地数起数来。

那个被香雪海挟作人质的洋人,深知马什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人,一见他不顾自己的死活,用枪瞄准了香雪海,吓得他脸立刻便白了,浑身直哆嗦,结结巴巴地向香雪海哀求道;“姑娘,你就听他的吧,这小子可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你这么美丽、漂亮,死在这里会太可惜的、、、、、、”

“少说废话,你死,我也不会死的。”

“这、、、、、、这、、、、、、这、、、、、、”他眼见香雪海并不理会自己的哀求,只好又改求马什及众人。

“马什兄弟,咱们可是同根同宗,你可不能那样做啊、、、、、、马大哥,不,马大爷,我求求你放了她们、、、、、、”

那人眼见马什不理会自己,转口便向众人求救去,“弟兄们,咱们都是一样的,求求你们说句话吧,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然而,那马什及众人面对着他岔了音的哭求,只当没听见似的,一个个把脸扭向一边,谁也不吭声。那人气得破口大骂起马什及众人不是人东西来。

而那马什则不管他如何叫骂,仍是毫无表情,丧心病狂地数着、、、、、、三、、、、、、四、、、、、、四个半、、、、、、

“住手。”正当火烧眉毛、一触即发时,一声断喝由门口而发,紧随着就听那马什“哎哟”一声,转轮手枪从他手中掉了下去。

一直警戒着马什的小红飞身上前便捡起了手枪,立刻便调转枪口对准了马什,哪知枪口刚一调转过去,不懂枪的小红便触动扳机,“呼”地一声枪便响了,子弹呼啸着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穿过了马什的耳朵。

那马什正手握手腕诧异间,只觉耳朵一麻,吓得他两腿一哆嗦,“扑通”一声,便从楼梯上“咕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其他人还当马什被打死了,吓得立刻便全都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一动也不敢动。

“雪海,你们没事吧?”来人过剑飞也,他寻个地方从后面进了教堂,正在寻找二人的去向,猛闻枪响,立刻吃了一惊,急忙便寻着枪声找了过来,眼见那马什要行凶作恶,不用问便知怎么回事,千钧一发之时甩手便打出了飞刀,制止住了他的丧心病狂。

紧张的香雪海心上仿佛搬掉了一座山似的,顿时轻松多了,“呼”的一下,便把那吓得晕过去的人质给丢了,眼含着热泪,忍着激动道;“剑飞,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过剑飞提起的心顿时也放了下去,“怎么样,要不要教训他们一顿,出出气呀?”

“算了,用不着,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已被打得够惨了。”

“不行,不能便宜他们,这群衣冠擒兽的洋人,你不狠狠整治一顿,他们还会作恶害人的,来呀,都给我起来。”恼极的小红自不肯宽恕他们,顷刻间,依自己所想发布起命令来,“你们各选对手,两人一架对打,谁敢用力打对方最狠,先把对方打到,我就饶了谁,否则,我就用枪点他,你们都听到了嘛?”

“听到了。”

“听到了就快动手吧,要不然,我就送你们下地狱。”

“是。”众人面对着枪口,那个不怕死,再加上马什那前车之鉴,深知她说得出,做得到。顷刻间,有仇的报仇,有冤的寻冤,各找对手,如狼似虎、穷凶极恶地对打起来。

打斗中一个个生怕小红不满意,不宽饶自己,出手间自是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凶,那个卖力、那个狠、那个猛比和香雪海打斗时,还要猛上十分,激烈十倍,直打的如火如茶,难解难分。直到一个个精疲力尽,躺倒站不起来,才停手住脚。

而香雪海、小红三人则早趁他们打斗正酣时,悄然离开回去了。

且说三人回到兴隆客栈时,客栈内的景象却使他们吃了一惊,不约而同三人惊问道;“陆叔,你的左臂怎么了,怎么缠着绷带呀?”

陆不海看着三人瞪大眼睛的样子,不当一回事地微笑道;“这没什么,被几只恶狗抓破点皮而已。”

“严重不严重啊?”香雪海关切道;

“放心,雪海,离死远着呐。”

“陆叔,这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几个街皮无赖、、、、、、”

原来,今天下午陆不海按照自己定好的计划走进一个背街小巷查找时,发现小巷内,七八个街皮无赖正在调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并欲强暴她,心头勃然大怒,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不想,那几个街皮无赖并不怕他,反而戏笑着丢下那少女,口出狂言向他攻击过来。

“糟老头,活腻了怎么着,敢管大爷的闲事,快滚,不然,大爷放你的血。”

陆不海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妄为,冷笑一声厉声道;“小子,我劝你们趁早滚走,别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否则,我让你们筋断骨折爬着走。”

“哟呵,糟老头,这么一大把年纪,坏大爷的美事不说,还敢口出狂言吓唬大爷,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是不知马王爷三只眼的,弟兄们动手揍他。”发话之人说着便率先从腰间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挥舞着向陆不海飞刺上去。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拔出匕首,刺的刺、杀的杀、攮的攮、砍的砍,如狼似虎,穷凶极恶攻击上去。

久经沙场的陆不海岂怕几个街皮无赖,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冷笑一声,挥动双拳便打杀上去。不料,一交手才知对方根本不是什么街皮无赖、凡夫俗子,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厮杀中,一个不防,被砍伤了左臂,疼的他有些吃受不起。他眼见厮杀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顷刻间,身形一闪,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跃出圈外,飞步向大街上跑去。

那群大汉似乎志在取他性命,顷刻间,怪叫着便追赶上去。

陆不海边打边退,几个蹦跳便到了大街上,眼见对方穷追不舍,奔跑中,他抓起街边卖火烧的面粉,便向他们抛洒过去。

那群大汉一时不防,被眯了眼睛,等他们打散冲过面雾时,陆不海早已无影无踪了。过剑飞道;“陆叔,这么说那一切都是有意安排好的了。”

“是的,从我和他们交手的情况看,是有意安排好的。”

“那你看出他们什么来路了吗?”

“这个,没有。”

“那是不是天水攻击你的那伙人干的?”

陆不海沉思片刻道;“这个,不像,不过,不管是谁干的,这都是好事。”

“好事,陆叔,怎么会是好事呐?”香雪海有些困惑不明白。

“不明白,你想,我们正发愁无法找到他们呐,现在他们自动跳出来了,这不是好事,是什么?”

香雪海听罢忧虑道;“原来是这样的好事呀,我看还是没有的好。”

“陆叔,咱们的查找是不是先停一停啊!”过剑飞问道;

“停一停?停下来干什么?”陆不海奇怪道;

“陆叔,我怕万一那伙人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的话,我们继续查下去,恐怕会不利的。”

“胡想,不查下去才会对我们不利的,他们明目张胆杀我,说明他们害怕调查,怕我们找到他。如果停止了查找,守株待兔,坐等他们的话,我们没了行动,他们还会派人对付我们嘛?我想绝对不会的,别说斯坦因找不到了,连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也会找不到的。所以不能停下来,必须按部就班,继续查找,给对方造成威胁,让他们坐卧不宁,走到前台来,到那时,一切都好办了。至于,查找中的危险,我想只要咱们不疏于防范,都会化险为夷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再说,你说的那一切还只是假设,万一你的假设不成立,我们停下来岂不白白浪费时间,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斯坦因,夺回金佛像,其他的,不在考虑之列。”

过剑飞沉思片刻点头答应道;“行,陆叔,我听你的,继续查找。”

“那最好,今天你们怎么样,有收获嘛?”

“收获没有,不过、、、、、、”

“客官,你要的饭菜好了。”正当他们谈论如何整治洋人时,店小二提着饭盆进来了。

“这么快呀,来、来、来,摆桌子上。”过剑飞急忙迎了上去。

陆不海则急忙动手清理桌上的茶碗什么的。

香雪海一见,那肯让他劳动,急忙伸手便止住了他。“陆叔,有我们的,你受了伤就别忙活了。”并强行把他按住做在了椅子上。

“雪海,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

“陆叔,我知,可这点活也不劳您动手的,您就桌上请饭吧。”香雪海说着便和过剑飞一齐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那我可就不劳而获啦。”一言自嘲惹得三人笑了起来。

“陆叔,别说现在,就是将来老啦,我们也会照顾您的。”

“是嘛,雪海,有你这句话,以后我就不怕没人给端饭吃了。”

“陆叔,笑我了。”

“这位爷,我看你气色红润,眼睛发亮,不像生病的样子,胳膀怎么用绷带吊着呀,要不要请大夫看一看呀?”店小二诧异地问道;

“我呀,当然没病啦,这只不过今天出门办事时,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没什么大碍的吗,至于请医生。那有点兴师动众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出门在外,平安就是福。”

“有劳堂倌担心,谢谢你的关心啊!”

“客官多礼了,住我们店,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关心是应该的,说实在现在社会不太平,做什么事都很难的,再加上人们让钱给闹得已经六亲不认,铤而走险之事,自是层出不穷。前不久,我们店就发生一起坑蒙拐骗一事,被骗之人那个惨,目不忍睹,惨不忍闻。我看你们都是好心人出门在外的,早出晚归,挣俩钱挺不容易的,我给你们提个醒,遇事三思而行,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千万要当心,不可意气用事,和气生财。”

陆不海面对着他的误解,不想过多说明,微笑应答道;“那是、那是,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会当心的。”

而过剑飞面对他的误解则不然。“堂倌,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做生意的,是找人的。”

“找人的?”堂倌诧异道;“找什么啊?”

“天水一个布客。”过剑飞漫不经心应答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堂倌再次动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万德胜,没听说过吧?”过剑飞眼见他庄重的神情,不经意地顺口说道;他绝没有想到对方的回答会让他大吃一惊。

“听说过这个名子,他有多大岁数啦?“

陆不海一阵惊喜,急忙凭着记忆描叙道;“他四五十来岁,圆脸、浓眉毛、大眼睛,走路很特别。“

“是不是走路很快,象一阵风似的。”那堂倌接过话顺口说道;

“不错、不错,你见过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他了,不然怎么会知他走路很快呐。”

陆不海万没想到在自己住的客店里,就有人知道万德胜,更没料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忍着激动,轻声道;“那你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这个不知道。”

刚升起的希望又如肥皂泡似的,转瞬间便破灭了。陆不海心头的喜悦,立刻便无影无踪了。“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和你们一样,都是住店时认识的,他每次进货都住我们这里,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是嘛,那他这次什么时候走的,你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就在你们住进店的前两天走的。”

“那他是不是回天水了。”

“好像不是回天水去了。”

“不是,那你怎么认为他不像回天水呐?”

“因为他走时很匆忙,衣服都忘了带,他一向办事都很稳重的,这次如此大意,所以我认为他决不是回天水,一定是去别的地方了,要不然衣服都会带走的。”

“不是回天水,那他去什么地方,你能猜得出嘛?”过剑飞插话道;

店小二摇了摇了头,“这个谁能啊!”

不是回天水,他会去什么地方呐,真令人想不出,难道他已出事不成。陆不海心头禁不住掠过一丝阴影。“他走时,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异常?什么异常啊?”店小二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不海生怕他不能理解自己讲的不明,比手画脚道;“比如,怎么说呐,就是说这次与以往有没有不同,也就是说这次他走时,是不是与以前都一样,没什么不同区别?”

“区别,不同?好像也没有不同之处?”堂倌嘀咕道;“不过,唯一不同就是这次,他虽然每天进进出出,但却没有大件小件的进货。”

陆不海有些诧异,既然是来进货,为什么却不进货呐?这里面一定有原因,难道他预感到了什么,还是、、、、、、真让人猜不透。“没进货?那他都干什么啦?”

“这个我就不知了,正如你们一样,你们不说,我是绝对不敢去问的。”

看来深层次的问题,这堂倌是不会知道的。“堂倌,真感谢你给我们提供这个消息啦。”

“这没什么,一点小事,不足挂齿,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尽管吩咐。”

“这个会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您太客气了,不耽误你们用饭了,咱们回见。”

“回见。”

送走了堂倌,饭后,四人又海阔天空闲聊了一通,香雪海便谢绝了过剑飞的热情相送回去了。

当他们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一声大呼,从街边跳出一个人来截住了她们,把遐想中的香雪海吓了一大跳,等他看清楚来人时,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愠色道;“林大表兄,你胡闹什么,吓了我一大跳。”

“两位姑娘,少说废话,你到底留钱还是留色。”来人乃香雪海的姨表兄花花公子林德春也。只见他身穿一件白洋绸布,下穿一条黑色绸缎裤,手拿一把黑折扇,张着一张大嘴,两眼色迷迷,皮笑肉不笑,放荡不羁。

香雪海原本对这位大表兄就没什么好感,今见他放浪形骸,没个正经,越发厌恶了。“大表兄,你再胡闹我可不理你了。”

林德春眼见女生生气要走,急忙上前伸手拦住了她,“雪妹,别生气,表哥和你开个玩笑,当什么真啊!”

“表哥,天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是不是又在这里算计人,干坏事呀!”

“哎哟,雪妹,你可冤枉我了,我在这里可不是干什么坏事,而是为了等你啊。听说你从外面回来,我便急来为你接风洗尘,没想到你却认为我干坏事,这真是好人难当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小红冷眼看着要死要活的样子,厌恶极了。

“原来表兄不是干坏事呀,那对不起了,没事我们走了。”

“别走,雪妹,你急什么?”

“表兄,还有什么事嘛?”

“怎么没事,雪妹,就不能随便聊聊嘛?”

“表兄,不是不可以,只是小妹跑了一整天,累得很,如果没事随便聊的话,咱们就改天吧。”

“雪妹,表哥今天是来给你接风洗尘的,金鸳鸯大酒楼我已定好座,请吧。”

“接风洗尘,表兄改日吧啊,小妹今天确实很累,而且也刚吃过饭,再说天色已晚,回去晚了,你大姨她会焦急的。”

“雪妹,走吧,没事的,大姨那里我给你说去。”

“表兄,不行的,小妹刚吃饭,那还能吃得下,改日好不好,要不我可走了。”

“这、、、、、、”林德春对自己这位美若天仙的表妹是既爱又恨、既喜又忧。眼见她坚持不去,深怕她不理自己,无法追求她,也只好改变了主意。“那好,咱可说好,明天上午我来接你,不见不散。”

“行、行、行,一切听你的,你快回去吧。”香雪海为了尽快打发走这位死皮烂缠的表兄,不负责任地便答应下来。

林德春有了她的话,心中得意极了,刚走出没两步,回头又叮咛道;“雪妹,明天,不见不散啊!”

“好啦、好啦、好啦,你快回去吧。”

“行,我走啦。”林德春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一摇三晃向花街柳巷去了。

小红望着林德春得意的背影,忍不住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并回头道;“小姐,你答应了他,那明天过公子那边怎么办呀?”

“怎么办,这还用我说嘛,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奥,我明白了。”小红立刻心领神会她的意思,顷刻间,二人笑了起来。

讲完过剑飞一事,回头再说杨氏兄妹及陈少龙一行,由华家岭一路追赶直到兰州城,也没有发现过剑飞的影子,心中自是懊丧万分,一住下,便立刻派人四处查找起来,仍是一无所获,一点线索都没有,不由使人困惑着急。

且说这天下午,陈少龙从公门打听情况出来后,心中乱极了,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思虑怎么办时,一阵熟悉的攀谈声,忽然传入陈少龙的耳内,,紧随着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他禁不住有些诧异,这小子不在天水跑到这里干什么,一定不干什么好事的。职业的本能使他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探听个究竟。

、、、、、、

“栾大哥,那洋人斯坦因是什么角色呀,为何兰州提督都对他毕恭毕敬呀?”

“什么角色,厉害角色,别说一个小小兰州提督了,就是陕甘总督也会让他三分的。”

“是嘛,那他可真够厉害的,哎,栾大哥,他是干啥的?”

“干啥的?是个黑道上啥都干的人。”

攀谈闲扯之人,不是别人,乃是孙二鬼与栾天华两人也。他们跟随着斯坦因来到兰州后,由于无所事事,整日便东游西荡、采花问柳、寻欢作乐。

那孙二鬼并未注意到陈少龙的跟踪,仍兴致勃勃边走边侃谈着。

“栾大哥,他什么生意都干,那他就不怕官府吗?”

“怕官府?怕个屁,他才不怕呐。”

“那,为啥?”

“为啥?因为他是洋人。”

“洋人?”孙二鬼有些糊涂。“栾大哥,虽然他是洋人,可他与我们并没什么两样,除肤色、模样、语言外,吃、喝、拉、撒,都和我们一样,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到了我们这里,他还不是照样得说我们的话嘛,不然,他还不是瞎子过河——寸步难行嘛。”

“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的。”

“那是不是就如公园的观赏动物,如老虎什么的,因为在我们这里稀少才珍贵呀!”

“瞎比喻什么你,那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稀有,才珍贵的,而是因为他们的国家枪炮厉害,当官的怕他们国家的军队打过来,才怕他们的。所以说只要跟着他们干,保证啥事都没有的,实话告诉你,刚才在斯坦因那里,斯坦因都和我说了,只要古凡春那批货一齐,他就会带我到他们国家看看的。”

“是嘛?”孙二鬼急忙溜须拍马道;“栾大哥,到了国外,发了迹,可别忘了小弟呀!”

“孙老弟,那里话,发了迹,忘了别人也不会忘了你的,你放心,到时我在那边战稳了脚,就会把你也接过去风光风光的。”

“那我先谢谢栾大哥了。”

“好说、好说。”

“哎,大哥,听说外国妞很有味道的,不知大哥尝没尝过?”

“还没尝过呐。”

“大哥,到了国外,可一定要尝尝鲜啊!”

“这个少不了的,而且我还打算到时娶个洋老婆呐。”

“是嘛,那我先恭喜大哥了。”

“早了点,哎,兄弟,我让你调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不经意间栾天华想起了一件在街上看到的事来,他摸了摸瞎了的左眼,冷冷地问道;“那人到底是不是过剑飞呀?”

“这,我还不知呐,不过,已派人打听去了,今晚就会过来给确切消息的。”

“那就好,如果是过剑飞的话,我一定要扒他的皮,喝他血不可。”栾天华咬牙切齿,心头怒气难忍、难消,行走间二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内。

紧随其后的陈少龙装作如无其事,不快不慢走着,当他忽然听到他们提起“过剑飞”这三个字时,禁不住一惊一喜,立刻觉得这趟没白跟,也更加定他要探个究竟的决心了。他目睹孙二鬼拐进小巷后,停顿了片刻,便也跟了进去。

那孙二鬼二人交谈着,进巷不久,钻进一个小院便不见了。

陈少龙上前贴着门缝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眼见天色尚早,明探极为不便,只好先回去,晚上在探究竟了。

他并没住在客栈,而是住在杨玉辉在兰州城的家里。当他蹉跎着回到杨府时,已是晚饭时分了,正巧杨玉辉也刚从外面查找回来,两人互相问候了一下情况,洗了把脸,三人吃起饭来。吃饭间,三人闲扯了一通,便各自回房早早安歇去了。

有事的陈少龙回房不久,眼见天色已大暗下来,便麻利地脱去外衣,换上了紧身衣。不料,正当他捆扎之时,一声温柔熟悉的问候传入他的耳内。

“少龙哥,夜都这么深了,你还干什么去呀?”

他不觉抬头望去,原来是杨玉莹,而且正微笑着,一往情深地望着他,他顿感不适,连忙问道;“是你呀莹妹,天这么晚啦,来有什么事吗?”

杨玉莹红着脸心事重重地左闪右藏道;“没、没,我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心烦,出来转转,见你房内亮着灯,没关门,就进来了,你不会怪我冒失吧。”

“那会呐,来里面坐。”

“少龙哥,天都这么晚了,你这身打扮准备干什么去呀?”她望着陈少龙夜行装扮诧异地问道;

陈少龙不想把发现孙二鬼听到过剑飞的事,告诉杨氏兄妹,搪塞支吾道;“也没什么事,今天我调查时,邂逅到一个朋友,今晚想去拜会他一下。”

“少龙哥,你连谎话都不会编,拜会朋友,能这身打扮嘛?”

“莹妹,别误会,我说的朋友,并非好朋友的意思,而是与我的职业有关的人。”

“是嘛,那这么说,今晚你是准备抓人去啦。”

“这个,可以这样说吧,要不然,我就不会暗着去了。好啦,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咱们有什么事改天再谈,要不去晚了,就办不成事了。”

“少龙哥,那我也去。”

“你也去?”陈少龙生怕她知道会搅了事,一口便拒绝了她。“不行、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杨玉莹不解道;

“因为,因为你不是公门中人。”

“不是公门中人咋啦,他们又不知我不是。”

“莹妹,别闹啦,听话,那不是去闹着玩的。”

“我不,我就要去嘛。”杨玉莹坚持道;

“这、、、、、、莹妹,你要不听话,今后我可永远不理你啦。”

“不理我才好呐,谁要你理呀,榆木疙瘩似的。”

“这、、、、、、”陈少龙看着她那副让人又爱又气、又恨又恼,无法拒绝的模样,左右为难,眼见再争执下去,就无法在办事了,犹豫一下便改变了主意。“莹妹,要去也可以,不过咱可说好,你必须听我的,要不然,可别怪我无理啊!”

“放心,龙哥,我会听你一辈子的话,决不会乱动乱嚷的。”

“说好啦,快换衣服去吧。”

“好的。”杨玉莹高兴得抱着陈少龙的脸亲了一下,立刻回房换衣服去了。把陈少龙弄了个莫名其妙,手摸着亲过的脸直发愣。

功夫不大,二人便无声无息地出了杨府,走在了大街上。天色虽然已经很暗,但街上的行人仍然很多很热闹。他们穿大街小巷快步如飞,时候不大,二人便在那个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陈少龙上前便去听动静,不料,手刚一碰门,那门便“吱”的一声自动开了。门并没有插上,他有些奇怪,诧异间借着门缝向里望去,院内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人影,除正房内还亮着灯外,其余的一片昏暗,看来孙二鬼还没睡下,自己来得还不算晚。顷刻间,他轻手轻脚把门抬起打开了它,唤杨玉莹进院后,便又无声地关上了门,随后贴近那明着灯的窗棂,用手轻沾吐沫点破窗纸,一个木匠吊线便向里望去。

里面孙二鬼正与栾天华边喝边海阔天空胡聊着。

“、、、、、孙老弟,你这一生有何打算呀?”

“打算,大哥,我会有什么打算,只有唯你马首是瞻,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啦。”

栾天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兄弟,说实在,别看我现在人五人六的非常风光,其实日子也不好过的。”

孙二鬼停着夹菜奇怪道;“大哥,何出此言啊?”

“兄弟,奇怪是不,其实说开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我现在实际上是给斯坦因抬轿的一个轿夫而已,你想,一个轿夫这日子会好过嘛。”

“那是不好过,那,大哥,有何打算呐?”

“打算也有,就怕兄弟你不敢干?”

“大哥,没什么兄弟不敢干的,只要用得着小弟,尽管吩咐,我自当誓死效力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有信心闯咱们自己的路了,到时,就不愁天下不是咱们的了。”

“那是当然,可大哥。怎么干呐?”

“兄弟,这个你不用发愁,一切我都想好了。只要咱们动起手来,银钱就会滚滚而来的。”

“两位大哥,谈得好高兴啊,有什么发财好事,可别忘了兄弟我呀!”人未到话先到,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笑哈哈推门进了房。

孙二鬼一见来人,立刻便嚷开了,“兄弟,是你呀,怎么到现在才来呀,我们都等急了。”

“抱歉,孙大哥,小弟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给耽误了,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来了就好,来、来、坐、坐。”栾天华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大大咧咧地抬腿便把脚下蹬着的那张小凳子给踢送过去。

那人自不在乎,拉过来,偏腿便坐了下去。

“兄弟,一路辛苦了吧,先喝两杯怎么样?”孙二鬼端起酒杯便送了过去。

那人摇手拒绝道;“不了、不了,来时我刚喝过。”

“真的?你可不要谦虚呀!”孙二鬼道;

“自家兄弟,我不会谦虚的。”

“那好,我就不在让你了,哎,我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啊?那人到底是不是过剑飞呀?”

“是的,那人就是过剑飞。”

栾天华惊身便坐正了身子,不相信地问道;“真是过剑飞?”

“一点不假,真是过剑飞。”那人肯定的答道。

孙二鬼不放心地追问道;“张老弟,你可打听清楚了,千万可不能弄错了。”

“放心,孙大哥,小弟我亲自出马打听的,这事绝对错不了的。”

“不错就好,张老弟,那过剑飞在干什么呀?”

“在查找一个叫斯坦因的洋人。”

在查斯坦因?栾天华吃了一惊,“他查找斯坦因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栾天华心里禁不住一阵嘀咕,他查找斯坦因干什么,难道是在寻找我嘛,还是、、、、、、管他在干啥,我先动手干掉他再说,想到此,他心里顿时宽敞了许多。“张老弟,谢谢你给我送来这个好消息,大哥也没什么谢你的。这百十两银子,你拿去喝碗茶吧。”

“栾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张老弟,没别的意思,让你跑这几天,大哥心里过意不去。”

“事归事,大哥,这我是绝对不能收的。”

“张老弟,别客气啦,大哥让你拿,你就拿,不然以后就不敢找你办事啦。”

“那如此说的话,小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啦,自家兄弟,谦虚反而会显得外气的。”

“栾大哥,天色不早啦,如果没什么事,小弟就先告辞了。”

“也没什么事了,以后,过剑飞的事你招呼着点,就行了。”

“这个我会的,你放心,大哥,我会及时把过剑飞的情况报告给你的。”

“那好,我等你的消息。”

“大哥,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行,我送你。”

“不捞大哥动步了。”

拉扯推让间,孙、栾二人便送走了来人,插上大门,又坐回房东拉西扯去了。

再说陈少龙与杨玉莹二人正在窗棂下偷听,忽闻那人要走,便急忙躲闪,不料,两人想到了一块,同时向一个方向躲去,谁知,那地方狭小,容不下两人,想在分躲,已来不及,两人只好紧紧抱在一起,脸贴脸、嘴对嘴。直等孙二鬼二人进房,两人才象触电似的急忙松开了手,弄得两人尴尬极了。

从未近过女色的陈少龙哪经历过这阵势,松开后“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发出一句话来,还是杨玉莹问话,才使他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少龙哥,他们进房了,我们怎么办呀?”

“追刚才那人。”他拉起杨玉莹便跃出了小院,然而,小巷内早已无了那人的人影。

“少龙哥,那人已走了,怎办啊,咱们要不要折回去擒住孙二鬼问一下啊?”

“不行,那样会打草惊蛇的,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杨玉莹紧靠着陈少龙,心情有些激动难安,仿佛有个小鹿在她胸口跳动似的,使她不能自己,使她压抑很久的爱火燃烧起来。黑暗中她疑视着陈少龙那庄重的脸,轻声道;“少龙哥,你力量真大,刚才把我的身子都抱疼了。”

“哎,对不起,一时心急,怕他们发现才、、、、、、”他脸红红的,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了。

“少龙哥,现在我有点冷,你能不能抱抱我呀?”

“这、、、、、、莹妹,男女授受不亲,这不行的。”

“可我冷得厉害,直发抖。”

“那咱们走快点吧,到家加件衣服就不冷了。”

燃起爱火的杨玉莹万没想到他如此不解风情,气得骂了声,“木头,傻子。”甩手便离开陈少龙在也不理他,独自走去。

陈少龙不明白自己那点得罪了她,只好一声不响地紧跟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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