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凡两人顺着石阶,蜿蜒而上,不多会儿,便到了尽头。
只见东方悦悦转动山壁上的一块突起,紧接着眼前一片光明,带着丝丝凉意的风瞬间涌进洞穴,掀起衣襟,吹乱头发,悦儿用手将额前的黑发别在耳后,回头道,“这个洞口在峭壁之上,出去的时候要小心。”
白书凡点点头,跟在悦儿的后面出了洞口。
东方悦悦站在山顶,大大的舒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白哥哥,怎么样?景色还算不错吧!”悦儿活泼的跳到他的身前,挽住他的手臂笑问着。
白书凡垂眸扫视,以脚下的山峰为起点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四面皆是峭壁,堪比华山。此时正值暖春,峭壁上镶嵌着片片嫩绿,偶尔也点缀着紫紫红红,一派生机盎然。他勾了勾嘴角,目光调向远方,群山连绵起伏,重峦叠嶂,顿时觉得心胸无比开阔,果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目光由远及近,看着对面的山峰,眼中一沉。那不是他落崖的地方吗?
不由得想起那令人心酸又充满温馨的一刻,不管雨儿心中有没有他,他都看到了,感觉到了,那个时候,她眼中有他!
雨儿,我们很快就会相见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你,会高兴吗?跟韩潇在一起,你一定会很快乐吧!说到底,从开始到现在,甚至以后,不管你心里有我还是没我,最后能给你幸福的始终都不是我。
曾经的相遇,相斗,相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是难过的还是温馨的,都一幕一幕飘过脑海,划过心间,不经意间刺痛了身体的某个地方,带着疼带着酸带着涩,让心口倏然一窒,一口气喘不上来,生生的闷在胸口,痛苦难当。
直到东方悦悦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恢复平静之色,冲她淡淡的一笑。
悦儿煞有其事的盯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毫不掩饰的说道,“白哥哥,你笑的可比哭还难看,怎么啦,这回换你舍不得了!”
白书凡这才惊觉自己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让这个小丫头逮个正着。他干咳了两声,挑起眼皮看向她,“被你发现了,我是在这里获得第二次生命的,突然要离开了,心中自是有些不舍。”
悦儿睁大眼睛,里面有着几分喜悦,“这是真的吗?”见白书凡肯定的点点头,顿时心花怒放,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低声道,“说不定以后我和白哥哥都会回到这里的,一直生活下去呢。”声音越来越小,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吧!
白书凡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恐怕已经无法给身边的人带来幸福了。悦儿是恩人的女儿,只有让她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他才能彻底心安。在这之前,他不能让她对自己存有一点的幻想,否则就是害了她。
白书凡走过悦儿身边,忽略一切,若无其事的说道,“走了,下山之前,我们要乔装改扮一番。”
“好!”悦儿回了回神,连忙答应道,拿起自己的东西便跟了上去。
在韩潇的悉心照顾下,经过几日的休养,凌雨的身体总算是复原了,两人便动身离开。
途经玉秀镇的时候,已值晌午,二人便进了一家客栈,要了几个小菜,准备休息一下再赶路。
凌雨男扮女装,一袭白衣胜雪,与韩潇的深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衬得她更显单薄。小脸依然瘦削,却不似前几日的悲凉,眉宇间凝着一股坚定,少了一分天真,多了几分稳重。眼波如水,透澈中带着温柔,黑眸如玉,闪亮中带着深沉,那黑色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压抑着什么,让人无法轻易的觉察。
凌雨用手指转动着桌上的茶杯,目光不时的落在门外来往的行人之中,“韩大哥,之后作何打算,是直接去玉柳山庄吗?还是——”
“到了苏州先看看情况吧!柳庄主这个人,我并不太喜欢,没必要的话,尽量还是避免接触的好!”韩潇拧着眉头,脑中回放着前一阵发生的画面,如果再回到玉柳山庄,难保那些人里不会有人再算计凌妹,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的。
“韩大哥,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凌雨停止手中的动作,双眼直直的看着韩潇。
“什么事情?”
“是关于夺命三针的,总觉得这件事不像想的那么简单。我前后想了想,这凶手很有可能是另有其人。”她本不想提起此事,生怕一旦触及就会想起那个人。那个名字,只要微微一想,心头便痛的要命。休养的几日是如何过来的,她自己最清楚不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名字,不去想那张面孔,不去想曾经的点点滴滴,就怕止不住思念,心痛,让自己变得不堪。那几日,逼得自己快要发疯了。还好,她挺过来了,只是,麻木了自己,封闭了心门。
韩潇眉梢一冷,脸上蒙上一层薄冰,凌妹不提还好,一提,他便想起了那个可恶的男人。“那他使用的银针又怎么解释?为何他落崖之后,凶杀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事情会那么巧合?”她这次的任务就是下山来查清事实的,不管怎样,都要有个结果。现在白书凡死了,并不代表凶手不会再出现,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既然事情从苏州发生,那必然还是要在苏州找到答案。
韩潇看着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一沉,她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人吧!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覆在她的手上,试着问道,“凌妹,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凌雨浑然一震,忘了他!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的,没有他,她又怎么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呢?除非,她死了!不然,她绝对不会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