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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壹(2)

我自认只是个平凡人,没什么野心,一直伪装坚强,却也一直脆弱。国外打工、课业、生活,把我搞得灰头土脸,学校成绩倒退一大截,所以直接影响到心情。没有朋友,没有方向,没有动力。我开始对人生失去兴趣,有点想抛下一切离开这里。但我比任何人还清楚,自己根本不敢,尤其是想到母亲知道后的反应,更加没勇气。曾经想要回国,可是回去没工作、没学历、没目标,又该如何面对母亲?但在国外为了钞票而生活,没有动力,没有志向,没有热情,活得越来越像机械人,除了偶尔躲在网络上,永远负担着一堆解决不了的问题。每天上网也解决不了眼前实际的问题,每次离开虚拟的网络世界后,显得格外痛苦。

我完成学业回国后想要投身公益组织,但又怕母亲不答应。我担心这种留学生活再拖下去,过着颓废日子,我的人生就这么浪费掉……

亲爱的被保护小姐:

要脱离父母的保护,要学会分割。

每位刚出生的新生儿,肚子上的脐带都会被迫剪掉,不会有孩子因为脐带被剪而无法存活,此刻的分割,正代表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与成长。孩子长大后和父母的关系也是一样,要分割才有办法维持各自的生活节奏,如果双方过度控制或依赖,很难独自过活。我们经常因为爱家人而忽略自身感受,父母说什么孩子就照着做,孝顺摆第一,其他都是第二;父母反对的事情,孩子不准再任性而为,只准听父母的话。

如果“爱”之中没有倾听与包容,会变成“恨”,把自己的不顺遂全都推给父母,认为都是他们把我教育成这样,甚至会恨自己为何出生于这个家庭,恨意积久都会变得不健康,无论是心理或生理上。“自从父母离异后,我一直到了三十岁,才第一次尝试和家人说出真心话,让他们认识真正的我。”我在自己的日记上写着。

我曾经想要改变家人,但父母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尤其是被孩子改变。当我想放弃时,却换来更多难过与失望。后来我才知道要先改变自己,自己要去改变对父母的框架与思维,要扑灭对于父母的恐惧,要让自己更有勇气,不要沉溺在无法改变他人的失落情绪中,让自己越陷越深。

如今,我向家人坦陈一切,切断过去所有的恐惧,告诉他们我想走的路、我想去的地方、我想拥有的目标。渐渐地,父母看到我的改变,也愿意主动改变,他们终于开始接纳一个叛逆孩子的所作所为,甚至转为支持。

切断那些联结已久的问题,会痛,但这是一时的。不把问题切断,会痛一辈子。

要脱离父母的保护,要分割才能独立,让自己成为大人,反过来保护更像孩子的父母,否则只能永远像个孩子被人照顾。前提是要了解彼此的界限,互相尊重不轻易踩对方的地雷,一家人共同的成长与改变是为了让这个家更幸福,不是为了满足私己。

分割的痛,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第7#封信

别让恐惧

找上门

亲爱的蓝白拖:

原本以为只要把自己藏起来,就不会渴望世界,却没想到把自己关在台湾的日子里,自己无法真诚面对他人和外界,承受莫名的痛苦。

我出生在单亲家庭,从母亲身上学会拼命工作,女人靠工作养活自己才有存在的价值。母亲与工作的关系远比家人重要。养育我这个女儿成为她人生中的唯一目标。

我从小就要伪装成女强人,不能随便说出自己的意见和感觉,以免让母亲难过。多年来,我尝试在她的情绪缝隙中闪躲过日子,无法面对自我和爱我的人。直到某次任性地出走,甚至因此和母亲大吵一架,我才开始鼓起勇气出走,探索生命的意义,得到许多感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拥抱童年的生活记忆,我终于懂得接受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快乐或悲伤。因为人如果排斥悲伤,容易把快乐也拒于门外。

其实我热爱出走,我从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从出走中获得喜悦,感受活着的力量,享受感官带来的成长。现在,我开始忠于生活。

我的出走可能会使母亲孤单,但我要让她知道她并不孤单,女人除了工作也能用旅行肯定自己,期待有一天能陪着她一起旅行,敞开彼此的心。

亲爱的藏不住自己小姐:

越是恐惧,越会被纠缠。

因为恐惧,和家人争吵后不知该如何处理彼此的脸色,让双方身心俱疲;

因为恐惧,为了尊敬父母、长辈、长官,宁愿舍弃尊严,看不见自己;

因为恐惧,会伪装真实的情绪、言语、衣着,为的就是讨好别人,忘了如何对自己诚实。

恐惧是面墙,会阻挡后方的路,接着被迫停下脚步,原地踌躇。有人停止脚步一停就是几十年,变成一棵根深蒂固的植物,永远静止在原地,任凭恐惧茁壮,最后被自己纠缠一辈子。

因为家人的反对,不敢选择喜欢的工作,无法选择喜欢的生活,缺少前进的勇气,把恐惧建立在家人之上,担心与家人起冲突就变罪人,试图把恐惧合理化,藉此心安理得,积极帮恐惧找理由。一生想尽办法满足别人,最后却满足不了自己,这样值得吗?是否该站起来反抗?

为自己挺身而出吧,站起来反抗家人并不是为了伤害他们,告诉他们为何选择所爱,希望他们支持你,别再互相伤害;告诉家人你选了一份低收入的工作,大不了少买一台车,住小一点的房子,吃得简单一点,至少可以每天笑着回到家,分享工作的喜悦;告诉家人,一个人的生活,不会辛苦,两个不对的人生活在一起,才叫痛苦。这绝对不是放弃幸福,而是不让自己整天想着要人陪,增加莫名的焦虑;告诉家人,你之所以少了勇气,是因为少了他们的肯定。别再否定孩子然后说这叫爱,这是包着糖衣的毒药,会伤害人。

恐惧会找上门口有记号的人,纠缠是个记号。站起来对抗纠缠,划掉记号,恐惧就不会找上门。

第8#封信

单纯旅行?

不如当个单纯的傻瓜!

亲爱的蓝白拖:

我是“七年级生”【在台湾,指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出生的年轻人。—编者注】,已经下定决心明年不管怎样,一定要出国去旅行至少三个月,原因其实很多:

一、我想认识了解我所不知道的世界!没有人能够替自己定义生命的价值。就算是一样的故事,我也想要亲自了解世界每个角落的人。

二、我深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要用自己的双脚,去体验这世界的大山大水,体验世界的壮丽,感受自己的渺小。

三、希望藉由旅行,重拾对世界的信任。对,我相信世界上一定有坏人,但我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好人。危险一定存在,但我想用自己的生命验证,大部分的世界不像社会或是大人教导的如此邪恶肮脏,世界仍然单纯美丽。

四、Unlearning(未学):放下我已知未知的一切,学习对于生活不一样的解读。

五、在纸醉金迷的商场工作了一段时间,想要在旅程中,找寻人性单纯的快乐。可是说了这么多旅行的理由,心中却还是有个挣扎,因为我想单纯旅行不打工,但回台湾后无家可归,要面对租房压力,这个经济问题不断困扰着我……

亲爱的小傻瓜: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你想要单纯旅行,但看起来并不单纯。你何必在出门前就局限于自己该走什么路,再有佛性的和尚都要化缘来填饱五脏庙,再虔诚的神父都要靠募款来维持教会运营,如果他们像你一样,单纯求佛不化缘,单纯祷告不募款,同样会被经济问题困扰。

倦了,想离开就离开;饿了,想赚钱就赚钱;累了,想睡就找地板睡。出了家门就是旅行,何来单纯与否,真要单纯,不如当个单纯的傻瓜!

经济问题不是撒旦的化身,不必大惊小怪,平常心面对即可。任何旅人回到故乡一定会有家,只是人多人少的差别;一定能负担房租,只是租金高低的差别;一定会有收入,只是薪水多少的差别;一定会幸福,只是感受深浅的差别。

怕雨就撑伞,怕热就脱衣,怕冷就盖被,怕穷就工作,若路上能如此单纯,还有什么事能令人困扰?

第9#封信

向往与失去

亲爱的蓝白拖:

我想去实现自己心里所向往的旅行人生,同时却必须冒着失去自己心爱的人的风险,我有点不知所措,该怎么办?

亲爱的风险管理者:

若你想走却不走,你心爱的人也必须承担你失去自己所向往的人生的压力。与其承担,不如分担。学会分担彼此的害怕,让各自去追寻自己所向往的人生,你们在彼此的人生地图里才不会迷路。

第10#封信

路上遇见不对的旅伴,

旅行结束后怎么办?

亲爱的蓝白拖:

这样写信给你实在很冒昧,可是关于旅行、伴侣有一些想法,希望能够稍稍厘清困惑。

男朋友和我在一起大概半年,不算久,我们即将进行第二次学生时期的小旅行,大概是春假的长度。其实我很期待这次旅行,毕竟我即将进入职场,对方则尚在学校,以后不一定能有这样长期(三到五天)的假期可以彼此配合。

我喜欢自己流浪,惬意随性不安排;男友却热爱规划旅行,习惯跟旅伴或朋友同行,认为旅行应该有景点的安排。

上次的小小旅行就为了我想留在原地,男友想到下一个景点而闹别扭,再加上将来彼此的生活步调越发相异,这应该如何调适呢?

我曾经妥协,跟着他前往下一个地点,但我还是向往或是习惯自己一个人,并不是说有他的陪伴不好,有时候真的想摆脱他。我很爱他,却不知如何说服自己将来的生命里,势必有一个人黏在身边。

亲爱的妥协小姐:

一个坚持不改变的男人,一定有某些原因与动机,你可以花时间关心对方,协助并且支持他。如果他不愿意,下次当你需要协助与支持时,他会没空理你,甚至会认为你无理取闹。

在未来的人生路上,你们会有数不完的考验,就像旅行时所遭遇的状况。

如果我是你,我会尝试写一封信,向对方坦白,问对方愿不愿意一起改变,他退一点,你前进一点;他前进一点,你就退一点,你们才会保持安全距离。否则两人离太远或靠太近,容易伤了彼此,最后都在拔彼此埋下的刺。

你问恋人们要如何调适,这就好比调色盘,要调出对的颜色就是要把颜料挤出来,不断尝试,直到调对颜色。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不断吵架,接着持续沟通,最后互相改变,没有什么特别的公式或诀窍。

“适度的妥协是爱,太过度是溺爱。”这是我唯一可以分享的爱情经验。

第11#封信

我们渴望的不是旅行,

而是沟通

亲爱的蓝白拖:

我刚退伍进入社会工作,但不到几个月就开始感到生命乏味,不知道意义在哪儿。开始思索人生的价值,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很喜欢旅行,想从台湾开始旅行,最近的短暂假期,都会骑着摩托车到别的县市走走,随心所欲,没有目的,一路把心清空感受当下的旅行,这实在太棒。

我本来也有冲动要辞职去环岛,但看完一些书之后,我并不冲动反而很理智地开始着手规划。当时我开始怀疑人生的自我价值,一直期待旅行之后能带给我改变,也害怕旅行之后会一成不变,但读完书,冷静思考后,心中的困惑慢慢有了解答,感谢老天安排。

亲爱的找寻意义先生:

有时候,旅人渴望的不是搭飞机,也不是认识异国朋友,更不是拍美丽风景,或许只想转身,一种纯粹的离开。离开某个地方是无须理由的,就像当初你离开妈妈肚子来到外面的世界,需要的只有时间与疼痛,其他的东西老天爷自有安排。

不知道人生意义,这种问题不用过度担心,只要愿意一直尝试新东西。每个刚出生的婴儿,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躺床上,不清楚人生意义,更会对生命感到乏味,所以才会一直哭。此时父母会尝试买安抚玩具、拥抱,甚至是对话,虽然婴儿听不懂却知道有个人在旁边,情绪也会冷静下来。

长大后,我们要学会面对心中的小孩,懂得安抚与陪伴,才会学会照顾自己。

离开黏着已久的城市,是一种照顾自己的方式,这种过程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干吗,但这是理性与感性的沟通过程。任何一种照顾都是从对话开始,可能是舌尖语言,也可能是身体的移动,所以对旅人而言,身体的移动是和自己沟通,这种抽象过程是无法用文字,甚至理性语言来具体表达的,因为这是一种行为艺术。

冷漠,是一种沟通;热情,是一种沟通。

停止,是一种沟通;移动,是一种沟通。

旅人并不是什么多伟大的身份称谓,他们只是选择移动,用最适合的沟通方式与自己对话。

如果你渴望旅行,那是因为渴望沟通,这正是人生价值的所在。

第12#封信

放下别人的质疑,

重新拾回对人生的执着

亲爱的蓝白拖:

我工作只做到三月底,打算于四月开始搭便车环岛,但是没有人认同我的做法,大家都觉得很危险。

在加拿大时经常搭便车,但是回到台湾却对于这件事觉得有点害怕吧。其实我想让大家发现台湾人的真善美,而且我观察下来,似乎外国背包客在台湾比较容易搭便车(我指的是欧美人),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亲爱的搭便车小姐:

我人生第一次搭便车是在台东富冈渔港要返回台东市,那时等不到公交车打算徒步到市区,当时我非常害羞,不敢伸起大拇指拦车,一个人独自走在台十一线,约莫走了半小时后,突然有台货车停在我身边,里头的大哥劈头就问我要去哪儿,很热情地把我载到市区。我一直无法忘怀此事,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我之后一年的出走,就像一粒方糖丢入咖啡里,颜色没变,味道已变。

搭便车这种事到底危险还是安全,很难有个标准答案,若遇到好人就走运,遇到坏人会出事,因为这是概率的问题。

我遇见不少旅人常常会陷入别人的质疑,原本只是单纯出走的想法,却因别人的反对理由而污染了自己,而原本就带点野性的旅人就会执着于反抗:为何没有人认同我?为何父母反对我?为何世界如此冷漠?

若旅行只是为了证明你抗拒世界成功,只会令自己很累。

你可以试着谢谢那些反对者,因为他们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当下的决定。千万不要去说服反对者,要去感动他们。如何用嘴巴说服别人是政客做的事,你只是一个背包客,该用的是脚步与行动。

放下别人的质疑,重新拾回你对人生的执着吧!

第13#封信

在混乱的时代,

要多一点叛逆

亲爱的蓝白拖:

我现在大一,主修英语。

念了大学后遇到很多努力的人,也得到很多宝贵的帮助,学校里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们更带给我很大的冲击,我接触到各地的风土民情与不同的外语,感受到文化的冲击。

我梦想旅行,特别是环游世界,却因为金钱和旁人的眼光而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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