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内在潜力,是促使他在各方面进行努力的动力。问题是,我们经常对孩子在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潜能视而不见。当谈到孩子的活动时,我们脑子里浮现的只是孩子曾经被我们观察到的某项特定行为,我们之所以能观察到,也许只是因为他的这一行为引起了我们的特别注意。浮现在我们脑子里的,也可能是孩子让我们领教过的调皮捣蛋之举,或者是孩子受不了一再被压抑终于爆发的心理偏差。其实,孩子活动的真正征兆并不是非常显而易见的。我们一定要相信孩子拥有善良的本质,然后用充满爱心的关怀,以发现孩子善良的本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逐渐对孩子做出正确的评量。如果爸爸妈妈希望自己对孩子的自然行为有一定程度了解,就应该按照以上建议,做好发现孩子善良一面的准备。
以下是我在孩子身上观察到的一些情形。让我先把焦点放在一个三个月大、刚刚才从生命开端出发的女婴。我观察到婴儿发现自己双手的过程。小女婴竭尽所能想要更仔细观看她的手,可是她的手臂太短了,需要费力地移动双眼才看得到自己的手。虽然小女婴的身边有很多可以看的东西,但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己的手。小女婴的努力属于一种本能的表现,一种为了满足内在需求而甘愿牺牲舒适的表现。
稍后,我拿了一些东西让她触摸玩耍。可是小女婴却显得心不在焉,她对我给的东西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张开小手,看也没看就让东西从手上掉了下来。然而从那时候开始,她每一次试着要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脸上总会显现出灿烂的表情,不管她想抓住的东西离她很远还是很近,也不管她抓到了没有。小女婴满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咦!为什么有时候我可以把东西抓住,有时候却不行?”对手的使用过程明显吸引了小女婴的注意力。当小婴孩长到六个月大的时候,我给了她一个装有银色铃铛的玩具摇铃。我把摇铃放在她手里,教她怎么样才能摇出声音。玩了几分钟以后,她就把摇铃丢在了地上。我从地上把摇铃捡起来,重新放回她的手里,可是她又将它丢了下来。我们俩就这样你丢我捡地重复了好几次。
这孩子好像故意把响铃丢到地上,好让人帮她立刻捡回来似的。有一天,当小女孩手里又拿着响铃的时候,她不像以往一样把手全部打开让响铃掉到地上,而是先放开一只手指,再放开另一只手指,然后再放开另一只,一直到最后五个指全打开,响铃才掉到了地上。此时,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五个手指。她一边反复做着一根一根张开手指的动作,一边继续观察着自己的手指。很明显,小女孩感兴趣的并非玩具响铃,而是整个手指的游戏,是那些知道怎么抓住东西的手指让她觉得有趣,而正是她对手指所做的观察让小婴孩感到快乐。想想看,在她此前更小的时候,为了看到自己的手,她还只是很不舒服地移动双眼,现在她居然研究起手的作用了。小婴儿的妈妈在这方面表现得十分明智,她克制了自己,不去把摇铃收起来。她加入到孩子的游戏中,理解孩子一再重复的游戏举动对孩子的成长发展有极重要的帮助。
这个事例向我们表明了孩子在生命早期的简单需要。倘若人们没有注意到小婴孩对手的好奇心,也许她的手会被戴上护手套,这就会妨碍她想要看手的欲望。小婴孩的爸爸妈妈也可能因为孩子一直把摇铃丢到地上,就干脆把摇铃拿开,那么我们上例中观察到的所有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了。而这种帮助小婴儿智能发展的最好、最自然的方式,就有可能被压制住。原本正在享受发现新事物中得到快乐的孩子,可能会因为她的发现游戏被中断而哭闹起来。此时,爸爸妈妈可能会觉得孩子似乎哭得一点道理也没有,一堵充满误解的高墙也便从婴儿期开始,竖立于我们和孩子幼小的心灵之间。
或许有很多人怀疑,在如此幼小的孩子身上,是否有一个内在生命的存在。如果这些人希望了解孩子的需要,希望认识到这些需要对生命发展的重要性,他们就必须去试图了解幼小心灵的独特语言,尊重孩子的发展自由,包括帮助孩子培养这些能力。
下面这个例子和一个一岁大的男孩有关。有一天,小男孩正看着妈妈在他出生之前所画的一些图画。小男孩特别喜欢看那些画中有小孩的图,而且还会亲亲画上的小孩。小男孩也懂得分辨花的图样,他会把鼻子靠在上面,好像在闻花香的样子。小男孩看到孩子和花所做出的不同行为反应,清楚地显示出他知道这两者的不同。旁人看到小男孩做出这些动作,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纷纷笑着拿起其他东西学小男孩又亲又闻的动作。在这些人的眼里,小男孩看到孩子和花的行为反应好像只是一件好笑的事,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拿蜡笔给小男孩闻,送上枕头要小男孩亲。小男孩脸上原本智慧的表情,转而被困惑所取代。在此之前,小男孩还因为自己能够分辨图画里的东西,高兴得全身都充满了快乐,这种分辨能力对孩子的智力发展是非常重要的里程碑。但是现在面对成人残忍的挑衅与干扰,孩子已实在无力招架。小男孩最后只得黑白不分,每样东西都闻都亲,旁边的人笑,他也跟着笑,孩子独立发展的道路因而受到钳制。
我们是否经常像那些对待小男孩的人一样,做出了错误的事却毫不知情。大人抑制了孩子自然的行为反应,常常把孩子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当孩子最后无助地流泪时,大人反而觉得这孩子怎么“无缘无故”地就哭。我们不曾关心孩子为什么哭,正如我们从来不曾注意孩子因精神得到满足所露出的快乐微笑一样。这种情形在婴孩生命之初感觉最脆弱的时候,在孩子开始感受人际交流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孩子和成人的情感拉锯战,也从这个时候起正式展开。
如果我们把孩子放入摇篮,轻轻摇他,孩子就会入睡。我们不应该讨厌哭闹求助的小心灵,但如果孩子仍体力充沛,我们应立刻知道他需要的睡眠不多。他的眼神明亮、聪慧,表现出想和人交往的神情。他需要帮忙,也会投向任何帮助他的人。有人常说小孩子喜爱妈妈奶水充足的乳房,更胜于爱妈妈个人,这句话似乎意指日后孩子会对任何给他好东西的人表示好感。实际上,这种说法并不公正,应该说早在生命开启之初,孩子就会自然地亲近任何能够帮助他精神发展的人。
我们都知道,孩子希望大人的陪伴,而且千方百计想成为大人生活中的一部分。虽然只是和家人坐在餐桌前一起用餐,或者只是和家人在火炉旁取暖,孩子也会感到心满意足。人和人之间的轻言细语是最悦耳的天籁,也是自然界赋予我们学习语言的方法。
第二条原则是:我们必须尽可能支持孩子活动的意愿,培养孩子独立的个性,不让孩子养成依赖的习惯。
到目前为止,孩子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和孩子跨脚迈开的第一步,是我们所看得到的,而且几乎是儿童成长道路上极具象征意义的里程碑,也是孩子进步的最初证据。第一个字开启了语言的发展,第一步则证明了孩子直立行走的能力。因此,这两方面对每一个家庭来讲都是意义非凡的大事,当这些事发生的时候,聪明的妈妈还会特别把它们记录下来。
学会走路、说话,是很不容易的事。孩子需要不断努力,那短小的双脚才能站立起来,那大头小身躯的身体才能维持平衡。就连孩子说的第一个字,也是一种相当复杂的表达方式。会说话、会走路,当然不是孩子最先学会的两件事,说话和走路只不过是两个最明显的发展阶段而已。在这之前,孩子的智能和平衡感早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这一阶段是孩子在学会说、学会走之前的必经之路,值得我们倾注所有的注意和观察。
固然,孩子会自然而然地成长,但是只有在孩子能够获得充分练习的条件下,这句话才称得上完全正确。如果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缺乏练习的机会,他的智能发展就会停留在较低的程度。我认为,那些从婴儿期开始便受到支持与引导的孩子,其发育要比其他孩子良好。
那些一点也不关心小孩的妈妈,会从孩子断奶起,就粗鲁地把饭一口接一口地塞进孩子嘴里。倘若我们能在孩子吃饭的时候,和孩子一起坐在他的小桌子前慢慢吃,我们会很欣喜地发现孩子会拿汤匙自己放进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