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出生时不具任何行为能力,几乎是瘫痪的,借着练习学会了走路、跑步以及像其他动物一样攀爬,但必须靠他自己的努力。这种适应性的工作,造物者只交付给儿童来完成,成人已不易适应。
尽管行为主义的研究及据此发展的理论都不能完全解释生命的奥秘,不过它们对事实的厘清很有帮助,让我们弄清了生长是如何发生的。可以确定的是,建构的计划只有一个,各种动物的生命都循此发展。这个计划可以追溯到胚胎,可以追踪儿童心理的发展,也可以从社会现象中发现。许多动物早期的胚胎好像都很类似,不论是人、兔子或蜥蜴,这是很有意义的。脊椎动物的成型都经过类似的历程,但当胚胎的发育完成时,其间的差别就很大了。有一件事是可以断定的,那就是新生儿是个心理胚胎,出生时每个孩子都是相似的。因此,在心理胚胎的成长期、心灵的成形阶段,都需要相同的对待与教育。不论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是天才或苦力、圣贤或罪犯,他们都要经历同样的发展过程。因此,生命头几年的教育是相似的,应由自然的本性来表达。
一个个体的内在个性与自我是自然而然发展的,非我们所能左右,我们仅能助一个人实现他自己,为他除去生长过程中影响自我实现的障碍。我们已经确立敏感点存在的事实,器官就是环绕着敏感点形成的,然后出现两种系统--循环与神经系统,来进行联结与整合。但是科学无法进一步解释如何成为生命体的事实,以及如何成为自由与独立的个体、与众不同并有自己的个性。
1930年,美国费城的学者在生物学的研究上,有一项与现行理论完全相反的发现。他们发现,大脑中的视觉神经中心,是在视觉神经出现以前形成的,更远在眼球形成以前。由此导出的结论是,在动物中,心理的形式先于生理的形式。每种动物的本能、自然的习性早在表达它的器官形成以前就已存在了。如果心理部分事先就存在,就意味着生理部分是自动完成自己的建构,使自己符合心理需求、符合其本能。各种动物的肢体与器官,是最适于表达其种属本能的。由此可见,新的行为主义理论与旧的观念--认为动物为适应环境而采取某种习性是不同的。以往认为个体以意志的力量,引起身体结构在生存竞争中作必要的修正,以适应环境。逐渐地,经过无数代的演变,身体的调整和适应终于完成。新的理论并未完全否认这些,但把动物本能的习性或行为放在了核心地位,在其能力范围内,也可以成功达成适应环境的工作。
在牛的身上我们可以发现这个例子。牛是一种强壮、结实的动物。在世界地质学史上,也可以追溯它的演进过程。当地球覆盖着植物时,它就出现在了地球上。有人会问,为什么牛会选择这种最难消化的青草作为食物,并为此发展出四个胃来呢?如果只是为了生存问题,它吃别的东西可能更容易,因为其数量也很多。但数千年过去了,我们看见牛依然只吃草。经过仔细观察,你可以看见,牛是在靠近草的根部将草咬断,并未连根拔起,好像它们知道青草需要这样修剪才能使地下的茎长得好,否则很快就要开花、结籽、枯死。后来人们又发现,青草对植被也有相当的重要性,因为它能防止水土流失,不仅稳固、保护土壤,而且使土壤肥沃,使其适合植物生长。这就显示了青草在自然秩序中的重要性。除了啮咬之外,有两件工作对青草的维护也很重要,一是施肥,一是带着重量的滚或压,有哪一种农业“机器”能将这三种工作做得比牛更好?这种美妙的机器除了协助草的生长、维护土壤之外,还能供应牛奶。所以牛的行为似乎是为着自然的目的而设计,正如乌鸦与秃鹰是为另一方面的服务设计的,它们是自然界的清道夫。
从无数动物选择食物的例子得出的结论应该是,动物不仅是为满足它们自己吃,而是为着完成一个使命。不论生物或微生物,借着所有成员的合作,共同为了整个造物的和谐。有一些生物吃得相当不规律,也不仅是为维系生命而吃。它们不是为活着而吃,而它们活着却是为了“吃”。例如蚯蚓,它每天吃大量的泥土,几乎是其身体容量的200倍。达尔文是第一个提到,如果没有蚯蚓,地球可能就没有这样肥沃。
蜜蜂传播花粉是另一个熟悉的例子。我们从行为主义来看,动物牺牲自己为其他生命的生存而效力,不仅是为自己的生存而已。类似的情境在海洋中也可以发现,有些单细胞生物的功能好像过滤器,除去水里的某些有毒盐分,为达成此功能,它们要喝巨量的水,如果以人的比例来说,约每分钟要喝一加仑的水。动物的生计与地球生态的关系,动物本身并不知道,但更高层次的生命、地球的表土、空气与水的净化皆有赖于它。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似乎有个既定的计划存在,动物的器官就是为完成此计划,生命的目的就是为服从这“隐藏的命令”,它使一切造物和谐并创造出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这世界并不是为我们的享受而造的,我们的存在是为着这个世界的向前进化。
当我们研究人类并与其他动物比较时,发现与它们确有许多不同。主要的不同是人类不具特殊的运动方式,或特定的栖息地。所有动物中只有“人”最能适应各种天气,热带或极地,沙漠或丛林,只有“人”可自由地去他所喜欢的地方。人也能从事最多样化的运动,而且能用双手做事,也是其他动物所不及的。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能的,他相当自由。人类有最多种的语言,他能走、能跑、能跳、能爬、能像鱼一样游泳,且能从事富有美感的运动,如舞蹈等。然而,在孩子身上,在出生的时候,没有一样能力看得见,必须一项一项地在童年期学习。
孩子刚出生时不具任何行为能力,几乎是瘫痪的,借着练习学会了走路、跑步以及像其他动物一样攀爬,但必须靠他自己的努力。孩子不仅能获得所有人类的能力,远超过其他动物,而且会调整自己去适应他所要面临的气候、生活环境以及文明社会愈来愈复杂的要求。这种适应性的工作,造物者只交一个5岁的男孩在妈妈的帮助下正尝试自己做缝纫活。
付给儿童来完成,成人已不易适应。成人似乎永远很难精通外国语言的腔调,即使该语言比他自己的母语简单多了。成人可能喜欢某个环境,只能把它放在记忆里;而孩子却将它不知不觉地吸收了,构成内在心理的一部分。孩子就是如此将所见、所闻融入,成为他的所有、成为他的一部分。语言是个明显的例子。心理学家将这种记忆力称为内在美,它的任务是为个体建构一种行为,不仅适应其所属的时间与空间,也适应该社会的精神意识。成人发现自己常带着感情与偏见,尤其是宗教方面,以客观理性来讲应该拒绝,可是他们很难摆脱,因为它已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在自己的血脉里面。
如果我们要改变一个国家的风俗习惯,或希望加强某一民族的某些性格,我们必须以孩子为突破口,从小孩开始,因为在成人身上所能做得太有限了。要改变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变好也罢,变坏也罢,要唤醒宗教或提升文化,我们都必须仰赖孩子,他们才有无比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