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情侣挽着手在路边散步。 这时在路边的草丛中有绿光发出。
女孩拉着男孩的手晃了一下:哎…,你看,那是什么?
绿色的面具似乎在向他们微笑……
故事,未完待续……
世界末日
七班全体同学
世界末日,是开始,是结束,一切归于最初的混沌,失去所有便是拥有一切。
目之所及,只有黑白。黑色淡去是白,白色浓郁是黑,浑然一体,无从分辨。黑是血液凝固的颜色,白是灵魂的锋芒。
我是唯一的存在,无所谓黑白,无所谓时间,无所谓生死。 历史与我沧海一粟,生死于我渺如尘埃。
没有喧嚣亦没有安静, 我是这世上唯一灵动的生命。 世界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映射出我空洞的灵魂;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洞,吞噬光鲜,只有寂寞和空虚流光溢彩;亦像是一道门,打开时通往时间里的已知,关上时通往记忆里的未知。不断听见自己的声音,呼吸自己吐过的空气。
时间是一种轮回,而人不过是奔波而无知的风尘,在生死的夹缝中努力生存。
渴望永生而无所求,时间望不到终点不是因为漫长,而是因为没有开始没有终结,永不消失。
人有时是没有记忆的生物。
我是特例,是幸存者,独一无二,没有信仰,无所畏惧。
直至我去到最初,遇见迎面而来的自己……
谢宛茜
在他的眼眸里,我看到初始的世界,和明晰的昼夜。
他的眼睛,如此黑白分明,引我不断走近。
终于,在他的眼里,我看到我的头颅,高高扬起,混沌的眼中,带着讽刺和憧憬。
一声惊雷响起,一切重归寂静。
“所以说,你叫我来,就是让我帮你解这个梦? ”楚容无奈地仰躺在软软的沙发里,一脸受不了的崩溃模样。
“是。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尽力不让难为情的红色爬上脸。
“哎呀哎呀,那难道不知道我两年前就不玩这种把戏了么?”楚容努力挤出一副忧郁的嘴脸,口中说出的话,却全是戏谑。
“一个梦的含义又弄那么清楚干吗?本来,做梦就是难得的回归混沌的机会,你不懂么? ”漫不经心的话,漫不经心的散乱在弥漫着檀香的空气里,像暮春的飞絮,扰乱人心。
“可你也说过,梦,有时,比真实真实。 ”我犹不死心。
“嘛,也许。 ”楚容闭了眼,仿佛睡了过去。
他很显然不愿与我在谈这些。
我只能无聊地打量这家他开的小店。
——装饰全是摇滚风格,但不管是唱片放的音乐,还是点的檀香,都让小店显得很典雅,很怀旧。
——含混的,却又分得明白的,舒适的感觉。
目光转回到桌上,我发现刚点的杏仁牛奶还剩下大半杯。我端起它。正当我踌躇着是否要喝下这么多凉了的甜腻液体时,楚容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给你,不用谢我了。 ”我猛地抬头,正好撞上楚容琥珀色的眼睛……这小子,什么时候醒的?
楚容掰开我的手指,把一个黑色的硬块放到我的手心上,说:“黑巧克力。”他又指了指牛奶,“一块吃就不腻了。 这块巧克力纯度可是在92%以上的。 ”
“喔,是喔。 ”我像傻瓜一样应道。
不过,纯牛奶和黑巧克力放在一起吃,的确很特别。
——两种不同的味道,可以同时尝到,却又交融在一起,是一种……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不是我,我不是你的境界? ”楚容突然说道。
“啊! 你怎么知道! ”我大惊,这厮……莫非真会“他心通”?
“哎? 这不是你梦中的那种境界么? 什么黑呀白呀,混沌之美的。 ”楚容皱着眉头道,“难得小爷我愿意,你那种踩了狗屎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
“没,没,没有。 ”我狗腿地拉住他的手,肉麻地叫道:“楚大爷,小容,容容~你肯帮我解啦? ”
楚容的脸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韩梓!爪子收回去!”他咬牙道。我讪笑一下,把手缩了回去,但一双闪亮的眼睛还是盯着他。要知道,这个梦,我已经连续做了一周,若非有着蹊跷,我找这变态做什么? 以前还是同学的时候,我可没少受他的蹂躏。
楚容揉揉眉心,长出一口气,对我说:“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
“什么? ”
“俯耳过来,我说给你听。 ”
孙懿文
在回忆里开花
路是灰色的
楼是灰色的
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中
走过两个孩子
一个鲜红
一个淡绿
你说:“全世界六十亿人,技巧可以征服五十九亿。 演技,可以征服九千九百九十九万。 完美,可以征服九千九百九十八人。 但心,要留给自己,留给她。 ”
你说:“伊为人,一定要经得起谎言,受得了敷衍,忍得了欺骗,放得下沉默,最后用笑容伪装背后的泪水。 ”
曾经以为你就是鲜红。
曾经以为你就是淡绿。
然而,直至今日我才明白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丁帆
“那么拜托了。 ”
离开小店时还想着他那张得意的嘴脸。
“我还想再尝尝你做的便当。 ”
……学生时代的习惯了。 楚容是第一个发掘我烹饪天赋的人。 亏得一手好厨艺,成果却几乎都落入了这馋鬼的胃里。又是我甚至怀疑我们关系建立的基础就是食物……从那天开始,我们渐渐熟起来。 后来不久发现他喜欢解梦。
……玄乎的东西……不是么。
几缕微凉。不觉下雨了。于是比想象中更快更猛;急急地隐入身旁的一处竹林,听雨打竹叶的声音像叹息。
……天是灰色的……
……雨是灰色的……
……一个鲜红一个淡绿……
极具莫名的话语倏地掠过脑海。有点印象了,似乎是某个丁姓作者所做思绪飘忽的文句。 具体内容早已忘却大半,但那种纷乱的感觉还萦绕心头。
鲜红与淡绿的矛盾,虽吸引却无奈。
为我太多熟悉的感觉,因为这句话就是我自己的影子。 我身上,有着太多的困惑与迷茫,像两极碰撞,却总是相斥。
……这种心情……
被楚容所吸引,是否已因为他那种让我羡慕却不及的洒脱坦荡?
至少开始是这么想的,后来发觉,喜爱解梦的人,是否也曾向往虚幻的美好?
原来这是我们都逃不掉的悲伤。
“梦是人愿望的反映哦。 ”
那么我是否在希望,浑清合一,光影相融,让世界别再那样复杂,然后,与真实的自己相遇,心灵碰撞。
雨停了。 我也恍然大悟,从沉思中清醒。
现在去哪里?
张思琪
我不得不承认,我梦到了他,只是我没有勇气告诉楚容。
“一个人”这样陌生的称呼代替了他,不知不觉触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依然想让楚容帮我解这个梦, 我想知道他在我心里是不是已经像流音飞卷般消逝……
但显然,我还没有修炼到这种功力。
一个人即使永不还乡,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
每条路都还在原来的地方,仿佛在等我,等了六年。
这让我的心中莫多有些惭愧,不知是因为离开的太久,还是因为这次回来得如此匆忙。
我怕见到他,更怕见不到他。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遇到一个人,你对现实的全部感受就突然改变了。 感伤像空气一样包裹着你。
这时候它就是要你的命,你也不会逃避。
是庄宇第一次让我懂得什么是爱。
每天上学的路上,庄宇总是陪我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我们相处快两年了,可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他那缄默的性格是因为不愿讲话,还是讲不出来呢。当我有一天打破沉默问他:“庄宇,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呢?”他低下头,那苦思冥想的表情让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问题。 他似乎调动了全部的脑细胞, 过了半天,才抬起头,用他那双孩童般清澈纯真的眼眸对我说:“因为你好! ”
我的心立刻被一种深刻的寂寞填满了。
“谢谢你,庄宇! ”
……
如今,依然是这条小路,如同我在梦里梦到的一样沉默。 可是,它却不再诗意。
因为没有了你,什么都是有缺陷的,不完美的!
我的承诺就是我的忏悔,也许我们的缘分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我的忘却就是我的怀念,我知道自己越不回来,就越忘不了;
我的忧虑就是我的安慰,你是我连做梦都无法忘记的那个人。
再也没有机会说“不如,我们重头来过”了。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我一直控制不主住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我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也许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楚容曾经对我说,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别吗?
酒,是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
这就是回忆吧。
楚容关上门的那一刻,转过头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忘掉过去,就不用来找我了。
看来,梦是需要我自己解的。
我怀念和庄宇在一起的时光。
我在心底唱着那支歌……
云很淡
才显得天那么蓝
因为爱
没有答案
才会在心中余波荡漾
于是我终于明白
爱和拥有本无关
曾经在交会刹那
那份感动是一生的宝藏
曾在寒夜中
星空间徘徊
走至银河无路
你在断云旁
轻轻告慰
你替我拭去星尘
浮沉晚风中
我心乱如麻
一脚踏空
坠落回忆中
回忆之前茫茫如梦醒
忘记之后方知梦中还有梦
王司晨
从楚容的店内走出,脑中不断回想着楚容那句:“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忘掉过去,就不用来找我了。”此刻我似有些恍惚,我试图思索他的本意。难道楚容只是时常帮我解梦之人? 思维再度陷入混乱,梦中的黑白景象再次浮现,只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我越想看清这是谁却越模糊。那眼神似乎可以洞穿我的一切,此刻纠结在我心中的是迷惘,彷徨,甚至是恐惧,在那黑白的世界里,红绿也融成灰黑。 我失去了自我,在黑白中前行,遇到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人。我想叫住他们,却喊不出声音。 他们对我形同陌路,直至最后。 庄宇和楚容竟一同向我走来……我……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刹那间和我擦身而过, 然而那一瞬的一切。 那么缓慢而清晰。 我下意识抬眼,车内的的人像极了庄宇。 同在那一瞬,我竟看到反光镜中的楚容,半倚着门,在小店门口看漫不经心地看我。再抬头,车已远去。心底滑过一丝慌张和混乱,那到底是不是庄宇? 而楚容……为什么跟着我出来?
好在又一辆车的呼啸将我惊醒, 生把我扯回现实。 庄宇的车已经远去, 楚容……也已经回去。我独自站在那条小街上,任梦境和现实的浪一次次把我淹没。街边潮湿的石头映出路边的欧式建筑。小店,抑或是咖啡厅。我的心随着那湿气落空,深吸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我向前走去。 前方……是小街的尽头……
李韫
出了小街,外面的世界带有的更多是现代的气息,时尚而又冷漠。
看到满街面无表情的人,我心中只想快点回到家中,那个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尽管它处在华厦之中,尽管它的四周依旧人情淡漠,但那是我可以栖身的地方,是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布置的地方,是可以令我安心的地方。 何况,家中有阿来在等我。 在阿来身边,我可以不被那些缠绕我甚久的问题打扰。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庄宇?如果是,他怎么会来这个城市?来找我吗?事到如今,我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原本,一切是那么美好。
疼痛从胸口传来,令人难以忍受。我终于不支倒地,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路上人来人往,但没有谁会为此驻足。 社会是冷漠的。
熬过了疼痛,我赶快向家冲去。无所谓黑白,无所谓时间,无所谓生死。只要到家就好。 孤独,是城市中人们的通病。
楚容也不例外。 在大学时,尽管楚容看起来非常特殊,不让他人接近的表情天天挂在脸上。 但他仍然需要朋友,不然又何来抢我的便当?
随手带上房门,迎面而来的熟悉空气令我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了地。把我在路上买回来的饭菜放在桌上,我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着阿来的名字,期望它能像往常一样飞奔进我的怀中。可这次,不知用了多少种呼唤方式,它都迟迟不肯出现。倒是它的三个孩子先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一只被阿来捡回来的小猫咪。 这几个小家伙,平时没少造成灾难。
我拿出抽屉里的白色药瓶,想了想,又把药扔了回去。
见阿来迟迟没有出现,我有点担心了。 给那几个小家伙的伙食放好后,我就开始在房间里找,随着满地可见的黄爪印,我寻到了客厅,又到了厨房,又到了阳台,最后看见阿来就在我的寝室里。我一眼就看出阿来情绪紧张,但我不能理解。一般阿来紧张都是因为它犯了错误,可屋子里除了有一些脚印以外没有什么别的了,应该不会让阿来这么紧张的。
我思忖着,无意识地看着墙上的两张毕业照。一张初中,一张大学。一个庄宇,一个楚容。
不知不觉,我在那两张照片前呆站了很久,想着许许多多的陈年往事。 小家伙们也吃完了饭,一个个都爬上了床,自由自在得很。
站的腿酸了,我缓缓地坐在床上,脑子里还在不断地想。 鼻子却闻到一股异味不断飘来,终于打断了我的思绪。 环顾四周,没有可疑物体,那么,只剩下……我用颤抖的双手掀起被子。 果不其然,被子下面一片狼藉。
于是,那一天,整幢楼的居民都听见了韩梓生平最恐怖的尖叫与一声震耳欲聋的“死狗,我杀了你们。 ”
李思思
烦躁,愤怒,歇斯底里……
我想要把世界抛在脑后。死亡,重归混沌。我疾步向外奔去,到旷野上去,或者,到大海边去。 只要,逃离这里。
阳光洒满在青草地上,细碎的疲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曾经的温馨,早已消失殆尽。 生命,真是一场彻头彻尾,不搀任何杂质的盛大悲剧,不管你扮演怎样的角色,不管你有多拼命,结局都是一样。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小公园的长凳上。 在这个时候,我好担心阿来,它一定吓坏了。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这么糟糕。我真傻,一场该死的梦,究竟还能诞生什么结局呢?
我的确,厌倦了这城市。
那年那月。我记得很清楚。天边偶尔一现的彩虹,信手在画板上的涂鸦,不经意许下的承诺,蓝色的海水,含羞草的香气,阳光,尘土。还有你,我忘不掉的你,庄宇。
因爱和煎熬而产生的绝望,那些情感,一点点土崩瓦解。末了,再无言语。我离开了,不去想你。 庄宇之于我,永远不可替代。 他是这样的一种无法抹去的存在。
然后,那一切怀念,都随着楚容的出现不复存在了。说真的,我很喜欢楚容。他的矛盾的性格。开朗而又内敛,却那么乐观,那么直率。那些只做给他的便当,我融入了很多。 那种些许的暧昧,我藏不住了。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清清楚楚的意念,是的,我喜欢的人,叫楚容。 而非庄宇。 我拿出手机,拨响了那个号码。
“我是韩梓。 ”
“我知道。 怎么,又找小爷解梦啊? ”
“才不是……今晚,能去你那借宿一个晚上吗? 我家里,有点小问题……”
“出什么事了吗? ”
“拜托……”我真的不想把阿来的壮举宣传出去。
“可能有点不方便。““为什么呢嘛?““算了,你来吧。 ”他停顿了一会儿,答应了我。
我道了再见,便启程去小店找楚容。现在已经是黄昏了。看太阳那样害羞地躲在晚霞里,我一下子觉得好像要握住幸福了。
站在店门口,远远地望见楚容,还有一个女孩。
“有点不方便”……这就是理由?他的女朋友?也许,是妹妹吧。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妹妹,可能从外地念书回来。我真是自欺欺人。我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我走进去,我渐渐没了底气。
“嘿,我不知道你来得这么早。 ”楚容笑着说。
我却全神贯注地打量着那个女孩,那张脸,那双眼睛,都带着可怕的熟悉。一身纯白,令人屏息地好看。 只是,这个面容,沉淀在我的记忆力之中。
“这是……”我竟这样没有礼貌得脱口而出,我太激动了。
楚容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微笑,“我女朋友,庄涵。 ”
庄涵?
是的,我没听错。 他的女朋友,庄涵。 太讽刺了。
“你是不是韩梓啊? ”女孩带着疑虑问我。 我发现,楚容的表情似乎变了。
“我是。 ”我淡淡地说。 她,庄涵,当年的一些事,真的难以消散吗?
她把目光转向楚容,楚容心领神会地走了开来。 他们……我好嫉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