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愿打一愿挨,阿七直挺挺地护在林娇娇身前,不断地安慰,“娇娇别怕,别怕,不过只是狗而已。”
听到似要刺破耳膜的尖叫,慕容忆无奈地翻个白眼,又不是牵来一头狼,她低眸看向身前的黑犬,只是一声命令,它便听从坐下,哈哈哈地吐舌头。
她无视林娇娇的大惊小怪,看向走来的白子夜,眉梢一挑,“威风不?”
周慧不敢上前,对慕容忆竖起大拇指,但看到林娇娇的反映,她的心情瞬间好起来,也不那么紧张了。
“娘子当然威风。”白子夜毫不吝啬地夸奖,瘦瘦弱弱的他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大型猎狗吓退,他平平稳稳地走到慕容忆身侧。
就连慕容忆也以为白子夜会怕这大家伙,她敛了笑意,认真地问道:“不怕么?”
白子夜含笑摇头,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怕,但我更相信娘。子”他的黑眼瞳如黑曜石一般闪耀,迷乱人眼。
慕容忆微微一愣,随后猛地收回视线,心底咚咚咚地加速跳动,深呼吸一口,即刻恢复平静,她清了清嗓子,扫了一圈院子里所有的男人,最后目光落向一个额头绷着布条的男人,当她看到他的注意力全在她手里的猎狗时,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想必这位就是徐大哥了吧?它算不算惊喜呢?”慕容忆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
这条猎狗和徐刚是“旧识”,她下午被拜托到东沙河村帮忙给抑郁拒食的家伙做顿爽口开胃的饭菜,没想到对方是一条因主人去世而伤心郁结的猎狗,让人食指大动她都不在话下,何况还是只大狗,只是没曾想这条猎狗曾经救国徐刚一命,因此她考虑到双方的利害关系,就把它待到了这里。
瑟瑟发抖的林娇娇从阿七身后冒出半个脑袋,瞪着始作俑者慕容忆,“这算什么惊喜?明明就是惊吓!”声音有些哆嗦,“这条狗我可记得,是东河村白家的。慕容,你难道还想把别人的东西送给徐大哥?”
没等慕容忆开口,就听徐刚说道:“娇娇妹子,话不能这么说,好狗不侍二主,岂能说送就说?我与它是朋友,弟妹把我的老朋友带来,当然是惊喜。”回神的他仍不肯挪开视线,他是一个猎人,对猎狗自然钟爱,何况这条猎狗与他渊源颇深。
慕容忆松开了手中的链子,猎狗便扑向了徐刚,热情的舔他脸颊,哼唧声如同哭泣,似要徐刚索要安慰,安慰它失去主人的悲恸、失去活下去念头的绝望。
谁都没曾想铁骨铮铮的汉子徐刚因为一条猎狗而红了眼圈,他抚摸着它的背,揉着它的脑袋……直到开始烤肉,一人一狗寸步不离。
因为牵来猎狗的慕容忆的出现给院子里带来一次小高潮,林娇娇的坏心眼没耍成,反倒老实了很多。
野味早已处理干净,切成一块一块装满一个个的大盆,谁吃什么直接用木条穿起架在火堆上,看似血腥,其实是最原生态的烤法,而且也避免浪费。
所有人围成一圈,慕容忆从厨房出来,发现他们海味只准备了鱼,她抿了抿嘴,随即唇角一勾,“想不想尝尝新玩意?烤鱿鱼的味道。”
话音才落,就听一句苍老的声音从慕容忆背后传来。
“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鱿鱼能烤,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胡闹,不懂得珍惜劳动果实。”
先闻其声,未见其人,围坐烤肉的众人已然纷纷站起,白子夜也不例外,慕容忆不禁好奇,这说话的老婆婆是何人?
白子夜看出慕容忆的想法,他不动声色牵住她的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正因如此,促使慕容忆的疑惑更重。
须臾,只见一个驼背拄拐的老婆婆在清秀小姑娘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太婆。”
“太婆。”
大家的声音虽然不是整齐划一,可没有一个人滥竽充数打马虎,甚至最爱凑热闹嚼舌根的白氏两姐妹也收敛起来,成了乖媳妇样。
“好好,都是好孩子,快坐下、快坐下。”闵太婆满是皱纹褶子的脸上洋溢慈祥的笑容,她身子干瘦,已是古稀老人,但精神劲很足,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蕴着精光。
众人这才坐下,不过相比之前行为举止拘谨了些,口没遮拦的汉子们只好少说话多做事,能在闵太婆面前说话自如的也不过寥寥三人。
“太婆,这是内人慕容。”白子夜态度尊敬,为慕容忆和闵太婆之前互相做介绍,他依然牵着慕容忆的手,他说话时温柔地忘了眼慕容忆,难看出他们夫妻两人相处融洽,恩爱和谐。
慕容忆注意到白子夜平时生活的言行举止的某些细节,他此时有刻意为止,她虽然不明白她究竟何意,但还是顺他的暗示,乖乖巧巧的一声太婆叫出口。
闵太婆轻轻恩了一声算是回应,她转头看向慕容忆的表情不如面对白子夜时亲切,倒也不是蓄意的冷眼,而是两人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慕容忆眸光扫过闵太婆身后恢复了生气、跃跃欲试上前搭话的林娇娇,她眸低沉了沉,猜测某些事情的贯连。
闵太婆上下打量慕容忆,眼里倒没有鄙夷,“长得漂亮不能当饭吃,能干活、能照顾家才是好媳妇。慕容,你以后要好好照顾白子夜。”
“我会的,太婆。”慕容忆皮笑肉不笑,她可不认为闵太婆是在跨家她。
随后闵太婆又问了刚才要烤鱿鱼的人是否是慕容忆,并且慕容忆承认后,闵太婆反倒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待慕容忆再次到厨房时,原先其他的海味已然不知所踪,唯有肉和鱼包管足够。
白子夜的话三句不离慕容忆,每每都提到慕容忆的能干之处,“太婆,我给你挑了条最鲜香的烤鱼,你尝尝,是慕容烤的。”
其他人安静烤肉,默默吃着,就算说话也压力声音,尽量不搀和到白子夜这面,因为白子夜右边就坐着闵太婆。
闵太婆笑得发自内心的欣慰。
“还是你知道疼太婆,这份心意太婆领了,但太婆不服老不行。上岁数了,这鱼肉就让翠儿带我这老婆子吃了吧。”她把烤鱼别有深意地交到乖巧老实的翠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