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开始上班,乔越开始为去日本做准备,她上夜校正式学起了日语,短短几个月姐姐帮她办的签证居然下来了,苏剑送她到上海的飞机场。
当乔越排队等候托运行李,神情落寞,缓缓抬起头看向玻璃隔断的时候,她看见苏剑没有离开依然站在外面看着她,她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队列快步走了过去。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道透明的隔断,她把手伸了过去,却再也握不住他的手,他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她的眼泪流了出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心被悲伤笼罩住,她觉得他在跟她说,别哭。
她点点头,看着他轻轻扬了扬下巴,向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她回去吧,她咬住嘴唇,止住眼泪,转过头拉着行李箱走到了队列的末尾。
“那个女孩,来来来,你刚才站我前面的,你还是站过来吧。”
乔越低着头依然黯然神伤,听到似乎有人在喊她,她茫然地抬起头。
“就是你,你过来,过来!”队列中一个中年男子挥动手臂示意乔越过去,越过前面的几个人乔越走了过去,说了声谢谢,侧头看向刚刚分别过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再也找不到。
“刚才是你男朋友?”中年男子问道,“嗯”乔越点点头。
“第一次来日本?”
“是”
中年男子指点着乔越办理了登机手续,托运好行李,换好登机牌后和她边走边聊,“你是来上学的?”
“我来了以后再找。”
“噢?你拿的什么签证?”
乔越一愣,翻出自己的护照,“就是这个。”
“噢!你家有日本亲属?”
“嗯,我外婆是日本人。”
“原来如此,你是去札幌是吗?北海道找工作很不容易,没有东京好找,你去札幌住哪儿?住你外婆那儿?”乔越摇摇头,“我住姐姐家。”
“姐姐?你家亲戚?什么表姐呀堂姐的还有认干姐姐的也都叫姐姐,出门在外谁都靠不住的。”中年男子口气淡然十分笃定。
“是我亲姐姐。”乔越回答道,她才不会见什么人就喊谁姐姐呢。
办好出关手续,乔越走向去札幌的登机口,中年男子拿出纸笔要和乔越互换电话号码,乔越留了一个外婆的电话号码,中年男子给了她一个东京家里的,说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他。
从大阪的关西机场转机后到达札幌的千岁机场,姐姐接的机,十二月这里已经很冷了,当她们辗转坐车到达北部郊外的城区,下了火车站口时,乔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眼前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茫茫一片看不出任何的景致,乔越从未见过这么高的积雪,姐姐告诉她刚刚下过一场雪,这里雪大所以积了起来。
踏着大雪走回姐姐家,那是一幢公寓式的房子,楼层很高,靠玄关的两间卧房朝北,穿过走廊,左侧是盥洗室洗澡间,和厨房相通,右侧是和室。推开走廊的门,起居间朝南,面向宽敞的阳台。
这好像和乔越来之前想的不一样,姐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真让人吃惊。她记得妈妈来之前和姐姐通过一个电话,问乔越去了住哪里,姐姐只说,反正跟我住,来了就知道了,便不再多说。
几天之后,姐姐急急忙忙拉着乔越对她说,赶快帮着收拾房间。乔越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也是姐姐男朋友的家,只不过姐姐的那个他一直在外地上班,只是周末才回来。
乔越恼怒姐姐什么都不和家里人说,她不高兴,她不喜欢姐姐的人生态度,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也不喜欢自己莫名其妙被卷了进来,她甚至计较起来,为什么只有姐姐的主卧房门加锁,她的那间房间没有锁,姐姐说这里的格局都是这样,乔越的那间卧室一般就是给小孩子准备的房间。
乔越皱着眉头嚷着要搬出去,她不喜欢和陌生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姐姐说她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大叫,要她先住在这里,又说你想没想过一个人出去住安不安全,要付多少房租的问题。她还说,我不收你房租,生活费也不要,你赶快找工打,自己存了钱再说吧。
那天外婆打来电话,说是乔越在机场认识的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乔越回了电话,中年人叫乔越应该到东京来,东京机会多,如果有空可以先到东京来看看再决定,要来给他一个回复他可以帮忙找住宿。
乔越有些心动,去看一看应该可以吧,誰知和姐姐刚一说,姐姐便生起气来,问她,一面之缘的人你怎么可以就相信别人呢,你知道别人有什么居心吗。
乔越很不高兴,回答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把人想那么坏呢,照这样的逻辑什么朋友都不能交是吗。
姐姐没有办法,立刻打电话给爸爸妈妈让他们来管教乔越,乔越噘着嘴巴听到电话筒里,爸爸语重心长地说,出门在外一个人还是要小心一点,语言又不通,他不主张乔越一个人去东京。妈妈也说,你刚到日本你姐姐知道的比你多,还是多听听你姐姐的吧。
乔越从小和姐姐吵吵闹闹,从不服她,气恼时她连姐姐两个字都不愿喊,可是那一次的争论姐姐应该是对的。
想展翅飞翔也要等羽翼丰满之后才能翱翔天空,语言关都没有过,怎么可以把信任建立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呢,遇到事情怎么办,问一问自己,你能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完全应对自如吗,如果自己都帮不了自己,凭什么要求别人肯定会有义务帮助你呢。
心思简单的女孩子有时候会把事情想得过于表面化,只有憧憬,没有麻烦,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吗。首先等你有了保护好自己的第一个工具,掌握好语言再说吧。乔越还是听话的,她回绝了那个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