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下午,张春桥在上海小组套房内攻击华国锋同志和纪登奎同志。2月22日晚,王洪文攻击叶剑英同志,并且指名污蔑各省和军队的领导同志是“还乡团的分团长”、“邓小平的老部下”等。2月22日晚,姚文元攻击华国锋同志。毛远新还攻击了王震副总理。23日下午,江青在十二省市会议上影射、攻击周总理,同时点了大批领导同志的名,后来受到了毛主席的严厉批评。26曰下午,张春桥找马、徐、王谈话时,攻击了纪登奎同志。同时说先来开会的五个省的领导都难以转弯,对有的省的领导还指名攻击。25日晚,迟群、谢静宜来,和我们密谈,“江青放炮,王洪文揭材料,姚文元有理论,最后总是张春桥作结论”等。他们对绝大多数的政治局领导同志都作了攻击,有的甚至加以丑化。22日姚文元、毛远新来后,谈到中国像苏联一样变修后怎么办,毛远新当着姚文元的面说:那时要给你戴上一顶帽子,说你反党、反毛主席,那时枪口就会对着你。”我们还收集了各部、各省“右倾翻案”的大量情况;我和王秀珍还传播江青对彭冲同志的攻击。我们到清华去听了一次“经验介绍”。
回到上海,派出记者,收集邻省的情况上报。外地来的人我们接见,有福建、江苏……送材料,议论形势,搞串连,继续分裂各省。把清华、北大编的未经中央审定的《邓小平言论摘录》(初编、续编)等大量发送,给全国电视工作会议、赤脚医生工作会议的代表。我还向五个省熟悉的省委领导同志送了这两本材料,并写信暗示他们也和上海一样印发。我在各种会议上大讲全国右倾翻案的情况,进行煽动。继续交换材料,迟群打电话来要马天水揭发邓小平的材料。毛主席逝世以后,迟群和谢静宜送来新编的未经中央审定的《邓小平言论摘编》各一本。
江青指示文化部组织几个电影厂给清华、北大和上海的几所大学和工厂拍I己录电影。
周总理逝世以后,我把上海悼念敬爱的周总理的文章统统拉下来了。
早在华国锋同志担任国务院业务组领导工作的时候,张春桥就说过贬低华国锋同志的话。周总理逝世以后,我内心是想要张春桥当总理的,但我觉得他树敌太多,资历不够,恐怕摆不平。我们对华国锋同志任代总理大为意外。马老说:主席圈阅的不一定同意,让他们表演吧!王少庸说:射狼当道,焉问狐狸。冯国柱说:一号文件出个冷门。我和马天水都认为:华国锋同志为人比较中间,左右都能接受。
徐景贤说到此时,时间已晚,会议暂时休会。晚上徐景贤继续检查。他说!我到写作组说,“华国锋是摆设。”“不一定水平最高的人当第一把手。”
随后他专题交代阴谋策划反革命武装暴乱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在本书第二章中,徐景贤、王秀珍的检查业已述及。徐景贤在此时检查中承认12日晚上,黄涛、廖祖康和朱永嘉、萧木,布置反革命武装暴乱和13号的反革命吹风!这是我们在8日阴谋策划的反革命武装暴乱活动的一种恶性继续和发展,我虽不在上海,但仍要负最主要的罪责。”但他将自己于8日两次调集和部署民兵之事,轻描淡写说成是“写了一张字条,开了两个名单”。在讲话中,他不时流露出一些情绪,那就是这样做是被迫的,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为了避免被“一网打尽”而采取的被动的、防御的,一再强调武装叛乱未遂。
徐景贤说,上海民兵指挥部过去一直叫“文攻武卫指挥部”,“文攻武卫”
的名称就是江青提出来的。后来,为与全国统一,张春桥下令改称民兵,仍然要把上海民兵指挥部作为市委、市革会的一个直属武装部门,不让警备区插手。去年七八月,王洪文来上海期间,在锦江小礼堂,王洪文说:“要警惕出修正主义,要准备上山打游击!”“只要我不死,二十年后我还要把这支队伍拉出来!”今年2月22日晚,
王洪文到京西,说:邓小平想敲掉上海民兵的经验,上海民兵春桥和我两个人搞的嘛!1几年来,擅自发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和轻重武器。张春桥经常对我们讲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早就准备杀头了”。王洪文经常叫嚷要上山打游击”,“上海没有退路,两边一夹击,只能死守”等。萧木9月28日来传张春桥的口信,“上海有大考验,要打仗”,这就等于下了反革命的动员令。
徐景贤说,在北京时,华主席谆谆教导我们“要转变立场”,但我回来以后,立场未转变。我们以前不知道有“四人帮”。现在看来,我只是不知道“四人帮”这个名词,而实际上我是清清楚楚知道这四个人是抱成一团的。回到上海以后,我还没有认识到这场斗争的性质,还把自己放在无产阶级一边。昨天马天水到我的办公室里说民兵问题我(指马天水)只能抽象负责任。马天水6月就准备6万支枪,批了不要入库。马天水在北京时就安排了后事,要到新疆去工作。
11月6日下午,轮到王秀珍检查交代。这年王秀珍41岁,矮小、虚胖,此时脸色苍白。她一口辽宁味的普通话。解放前家庭贫穷,1950年15岁时进辽阳纺织厂当了工人,1953年1月参加共产党,当选劳模,沈阳市人大代表。1956年后到上海纺织工业学校(中专)学习,1960年毕业后在上海国棉31厂任技术员、工段长。1966年夏给厂领导贴大字报。工作组进厂后,任厂的文化革命委员会主任。后和工作组发生矛盾,在反工作组时认识王洪文,1967年2月任上海工总司宣传组组长。因造反派中党员少,女同志少,市领导需要一位女同志,经王洪文推荐,张春桥选定,1968年10月任上海市革委会文教组负责人。1970年3月任上海市副主任,1971年1月任上海市委书记,1975年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
王秀珍是王洪文1972年到北京后,在上海这帮“小兄弟”的头目,她说:“上海要选拔一个女副总理”,“京官不好做,本来是叫我去,我不去”。反击右倾翻案风以后,她攻击华国锋是“老右”,叫嚷现在是右派登台,中间派观望,左派刚刚投人战斗。”扬言“要从上到下揪大大小小的走资派”。她在一次常委会上,拿着上海印的材料,指着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许世友、陈永贵、陈云、谭震林、王震、郭沫若等人的名,逐个攻击。1976年8月她要大家研究赫鲁晓夫怎样靠军队上台的。9月毛泽东病重,她说“现在要货真价实地干了”,“要用脑袋去拼了”。毛泽东逝世后她说到底是我们掌权,还是他们掌权,现在还不清楚。”她做检查,按照马天水、徐景贤的路子,先揭发“四人帮”,然后才交代自己策动武装叛乱的问题。她说,从九大时起就跟着“四人帮”,崇拜他们,迷信他们,对他们感恩戴德,跟他们干了很多坏事,犯了严重罪行。
一、首先揭发王洪文反对毛主席的反革命罪行:去年5月,毛主席在政治局会议上批评了“四人帮”。王洪文在去年7月窜到上海,
就要给他准备一间办公室。意思是他不准备回北京了。有一次,马天水、徐景贤同志和我去看他,他脱口而出说:我有什么权!党的权、政府的权、军队的权,都没有。我只有一个办工农兵学习班的权。什么要我主持工作,是他们把我往火坑里推。还说邓小平能见到主席,他见不51)。
姚文元也来过上海,对我说:你不知道,我在那里处境很困难呀。我身体还可以,还能挤公共汽车,我准备到五七干校去啦。他还说下半年要出什么事。我当时不懂他的意思。
对邓小平的解放问题,毛主席有过几次指示,“四人帮”一直是抵制的,反对毛主席的。张春桥在今年2月就讲过:邓小平出来工作,江青是不满的。
毛主席作了批示,才不得不于1974年解放陈丕显。但是,还不甘心,王洪文于74年10月9日打电话给徐景贤同志和我说:陈丕显要解放啦,快卩彳专案办打报告,你们快点提一批一月革命风暴的老头头名单出来。我同其他同志商量提出了一份181人的所谓“老头头”的名单送给他,有十多个人都做了安排,在市委讨论陈玉显的职务安排时,原来提出安排为市委委员和市革委会副主任。后来张春桥说:先安排副主,党的职务以后再考虑。我们按照张春桥的意思,修改了原来的安排。
二、揭发“四人帮”反对、仇视周总理的严重罪行:去年11月月中,王洪文到北京后,不去看周总理。后来,去看周总理时,他没有说两句话,周总理就示意让他出去了。在周总理追悼大会刚刚结束,一走出人民大会堂,王洪文就要去打猎。司机一听气坏了,耐不住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因为司机不肯开车,才没有去成。
三、揭发“四人帮”攻击、诬蔑中央领导同志,分裂党中央的严重罪行:早在1969年,参加九大时,张春桥授意王洪文,对我们上海代表说:对几位老帅,不能给满票,要杀杀他们的威风。在张春桥授意下,用上海代表的名义请陈毅同志参加我们的会议,实际上是批陈毅同志。我当时也是最起劲的一个。1974年初,姚文元离开上海时,在我们面前有意贬低、攻击一位老帅。去年3月,我在北京,张春桥当着我的面攻击某副总理。去年11月,王洪文从上海临回北京时,对我和金祖敏、黄金海、叶昌明、陈阿大等说:你们不知道,中央斗争多么复杂,政治局就分好几派呀,从对待文化大革命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今年2月,到北京开会,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毛远新等都给我和马天水、徐景贤同志讲,国务院各部,除了文化、卫生、公安三个部外,其他都怎么怎么不行,批邓没有批起来。谢静宜讲:政治局批邓,最有水平的是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王洪文四人,还有另外两位还比较好,其他同志都怎么怎么不行。特别是毛远新攻击了好几位副总理。
四、揭发“四人帮”攻击一些地方的领导同志,妄图打倒一大批地方党政军负责同志:今年2月,到北京参加会时,马天水住宿处成了串连站。一些人大肆散布攻击、污蔑一些地方负责同志的言论。张春桥对我们说:问题多点的五个省,看来问题是难办的,有的恐怕不行了,弯子不容易转好。王洪文、张春桥等还指名道姓地说,这个人是“还乡团”的分团长,那个人是“复辟派”的头子。
我还把江苏一位同志的所谓“告状材料”,送给王洪文。还有河南一位同志来上海时,黄金海帮她写了“告状材料”。我把在上海收集到的一些材料寄给了迟群。兄弟省有的同志来上海时,我们把清华、北大编印的材料,送给他们,请他们到大学里参观大字报。我还同辽宁交换过上海和他们的大字报汇编。上海变成了一个最大的串连站,一个公开的联络点。
按照王洪文的意见,市总工会打头阵,召开万人大会,发动揭盖子。各级工会层层开会,把党委撇在一边。请党委负责人到会,
实际上是批斗,还靠边了一批干部,有的至今还未解决,整了一些同志。“四人帮”利用、控制上海总工会一些头头(实际上就是王洪文的一伙小兄弟),自成体系,搞宗派,搞行帮,破坏党的一元化领导的原贝彳,大搞)1页我者昌,逆我者亡,谁不听“四人帮”的话,就整谁,这伙小兄弟就是“四人帮”整人的打手。王洪文每次回上海,多次召开工会干部会议,有时还不让工会干部给党委汇报,完全把工会凌驾于党委之上。我有时召集工会干部开会,也是这样做的。
关于策划反革命武装暴乱问题,王秀珍也同徐景贤一样承认自己有责任,她说:10月10日,我到北京参加中央打招呼会议。但策划这次反革命武装暴乱的罪魁祸首是我。10日以后,反革命武装暴乱的组织活动的继续发展,10月13日的反革命“吹风”,都是我在家时煽动、策划的必然结果,罪责完全在我。
当场有人质问王秀珍:做1000副手铐,要交代。
王秀珍回答说:市委决定,让上海工厂做的。这是8月的事。这次我策划武装暴乱这一严重的反革命事件,绝彳卩偶然,是有它深刻的根源的。长期以来,我头脑中只有“四人帮”,没有党中央。以为自己当中央委员、市委书记、市革委会副主任,都是他们的“栽培”,因此把自己的命运、前途紧紧连在他们身上。所以把“四人帮”的垮台,就看作是“右派政变”,就要死保,就去策划反革命武装暴乱,以武力对抗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
对武装暴乱问题的交代,是王秀珍检查的第五个问题。
王秀珍接着检查:
六、揭发“四人帮”反党乱军,分裂军队的罪行(年2月21日晚上,我们和辽宁、沈阳军区的同志去看江青。江青对我们说:部队搞成这个样子,怎么行啊。不注意老中青三结合,老的那么老了,怎么打仗?等到部队搞好了,问题解决了,我再穿上军装,再戴上红星。王洪文说:现在军队新干部都被排挤了,只剩下某某某一个人了。去年,十届二中全会时,张春桥向我们说过: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军队不在我们手里,军队里没有我们的人。
74年3月去北京,王洪文对我说:批林批孔军队也开展起来了,是我批了铁道兵的一封信,群众就发动起来了,总政也在动了。我现在到处放火,把军队批林批孔搞起来。去年王洪文在上海三个半月中,对民兵工作抓得很紧。9月18日在锦江小礼堂,同民兵指挥部领导小组成员开了一次会,我也参加了。他在会上提出了人武部和民兵指挥部合并问题,还讲了武器装备要多要好,一旦有事就好使用。会后,我们在两个区、一个县试行“两部合并”。
七、在推行“四人帮”的修正主义组织路线,搞宗派活动方面的罪行(四人帮”在组织上结党营私,提出了不依靠党组织,不依靠群众,而是通过座谈、谈话方式,当场“相面”,听发言、看夕卜表的选拔干部的方法。召开十大时,王洪文对上海代表名单大为不满,说我们是犯了方向、路线错误等。他要黄涛和金祖敏两人,到代表以外的对象中去挑选中央委员。是各地名单中最后提出来的一个,拖了大会的时间。王洪文说,有的人历史复杂有什么关系。什么阶级分析,只要表现好就行了。王洪文对有问题的造反派老头头,无微不至的关怀,他说:这些老头头不会反对文化大革命的,到时候是有用的。这次反革命武装暴乱中,这几个人是起了“大”作用了。
在召开四届人大时,王洪文要金祖敏准备一大批名单,说是国务院各部都要掺沙子,都需要人。1974年我去北京,王洪文就要我选一点,抽上来到各组办工作。1974年8月29日搞过一批30个人的名单(部级18人,司局级12人)。1975年1月又搞了个16个人的名单(都是部级)。今年2月,张春桥对我们说,不要对各部送人了,如某某某到了北京,也不起作用。按这个黑指示,中组部要人,黄涛认为去一个人也不起作用,要被人家吃掉的,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