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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清查“四人帮”上海帮派体系,平反冤假错案,调整领导班子(2)

如何做好重新处理工作?中央工作组认真执行中央精神,在了解情况、充分做好准备的基础上,不急于具体处理,而是在5个纯属反对“四人帮”的案件中,选择了马骥为典型。共产党员马骥,原是厂保卫科干事。1969年新党委成立时,他对王洪文、唐文兰的野;〔、和在厂里所作所为不满,没有投王、唐的票,以后又公开具名写信给市委反映王、唐的问题。王、唐对他恨之人骨,抓住马骥在“文化大革命”运动初期站错队这个“辫子”,追查所胃匿名信为名,动用专政工具,将他隔离审查,对他妻子也举办学习班,大搞逼供信,抄了他们的家,还派人到马骥的儿子、女儿、弟弟单位进行诬告陷害。马骥长期被下放劳动,全家政治上受迫害。以此做典型,工作组召开了有四千多人参加的揭发、批判大会,宣布了对马骥等5人重新处理的决定。马骥也以自己亲身受“四人帮”残酷迫害的事实,以一件件确凿的证据,在会上揭发、控诉,使大会反应十分强烈。

工作组着重注意了解被害人、办案人以及当时参加活动的人员的思想情况,做细致的思想工作。受迫害者对具体办案人员也很气愤。有的被害人与办案人员是死对头,情绪十分对立,几年来见面不讲话。一些办案人员也顾虑重重,怕追查责任,搞到自己头上来。另外一些当时曾参加批斗被害人的人也有顾虑。如厂后勤组有一个人说!过去我也上台进行揭发、批判,现在要重新处理,不是说明我以前揭发、批判错了吗?”没有受过迫害的人,也视一些办案人员为“打手”“爪牙”。

工作组针对这些情况,首先,做被害人的工作。与他们深人谈;,反复强调受迫害的根子在万恶的“四人帮”,责任在上海的马、徐、王等余党,办案人与被害人之间没有势不两立的矛盾。受迫害的党员王翠珠,原来对办案人满肚子怨气,后来她主动上门找一个原办案人谈;、,两人共同声讨批判“四人帮”的滔天罪行,两个冤家变成了战友。

第二,做好办案人的思想工作。对原办案人员,举办座谈会,学习中央文件,说清楚不追究他们的个人责任,不记个人怨仇。消除顾虑,激发阶级感情。同时也指出一定要旗帜鲜明,有责任对过去纯属反对“四人帮”的案件做好重新处理工作。只有这样才能取得被害人的谅解。经过工作,这些人说:过去我们还没有意识到是充当“四人帮”迫害革命同志的打手,思想上有委屈、有顾虑。现在认识到确实是受了欺骗,做错了事,责任在马、徐、王,根子在“四人帮”。我们必须立即站起来揭发批判“四人帮”的罪行,弄清事实真相,为处理好这些案件出一分力。他们纷纷提供了当时案件的一些重要情节。

第三,做好积极分子和群众的工作,使大家认清“四人帮”一伙假革命、真反革命的面目。厂后勤组的干部、群众看到“四人帮”整王翠珠的所谓罪证材料后,大家说:我们原来以为她本人是有缺点错误的。现在清楚了,只不过讲了几句真实话,反对“四人帮”及其心腹,就给她戴上三顶大帽子,整得她好苦,真是地地道道的法西斯专政。大家表示给王翠珠案件重新处理是完全正确、完全应该的。王翠珠本人也在场,她激动地说!我有缺点,同志们对我进行帮助我不怪大家,但是‘四人帮’是有罪的。我今后一定要和同志们团结在一起,用实际行动来报答英明领袖华主席的恩情。”

认识统一后,就要落实政策。怎么落实?

第一,销毁有关材料问题。按照市委〔1976〕29号文件的规定,工作组把原受迫害的5人的检查、交代、批判会记录、大字报稿等全部材料,整理集中起来,编造目录。在有工作组、复查小组人员和本人一起参加的会议上,当面把材料一份一份清点过目,当场予以销毁。销毁材料的目录也不放人本人。

在销毁过程中,遇到另一种情况:一个师院毕业分配来厂的学生,在毕业自我鉴定中,写了一段“炮打”的自我检讨。对此如何处理有二种意见:一种认为自己写的不必动他,还可留下一段反对“四人帮”的光荣历史见证。另一种认为这是在压力之下写上去的,应当处理,把这一段自我检讨覆盖掉,上面加盖公章。对这个处理,他本人也很满意。

第二,恢复名誉。由党委署名,为每人专门写一份重新处理的决定。充分肯定当时反对“四人帮”的言行是正确的,“四人帮”搞迫害是严重破坏党纪国法的,鼓励他们进一步揭发批判“四人帮”的罪行。

考虑到这些案件是纯属反对“四人帮”性质,过去上过报,开过批斗会,全厂闻名,影响很大,现在本人的表现也较好,因此,在厂内开全厂大会,宣读厂党委的重新处理决定,以肃清影响恢复名誉。至于对他们的家属、子女、亲友受到影响的,则按H3原来“四人帮”一伙搞到什么范围,现在肃清影响也搞到什么范围的原则去力、在本市范围的,工作组派专人代表组织去讲清楚重新处理的情况,明确受迫害的性质,通过组织协助消除其影响。在外地的,工作组出具证明信,说明重新处理情况,肃清影响。

第三,由党委讨论适当安排工作。马骥原来是干部,后来被迫害下放劳动,最近在运动中,先把他调上来,在学习班里作为一骨干来使用。有的则准备调上来参加大批判组的工作。有的身体有病,待恢复健康后,安排适当的工作。

七一一所是另一种情况,没有派工作组,平反工作由党委会领导。

1968年4月,在“四一二”炮打张春桥事件中,七一一所群众刷出大标语、发表声明予以支持。张春桥及马、徐、王一伙,则视七一一所是国防科委在上海的“桥头堡”,采取种种卑鄙手段,挑动群众斗群众,扬言要砸烂“桥头堡”,揪出“马蜂王”。王洪文叫嚣!像田震环这样的人不打倒,上海工人阶级就没有本事。”关押原所革委会主任田震环等人3年之久。他们还调动“文攻武卫”队伍冲进七一一所,由马、徐、王亲自批准,隔离、抄家30多人,点名批判、勒令检查交代的52人,至于受到影响的在全所14个党支部中,每个支部都有一批,许多人在政治上受迫害、精神上遭折磨长达8年之久。不仅如此,他们借口清查“五一六”分子,整了另一部分群众和干部,将近80%的党支部书记靠了边,甚至对原所党的核心小组主要负责人强加莫须有的罪名,令其停职审查。造成七一一所干群思想极其混乱,组织陷于瘫痪,科研生产长期停顿,成了全市闻名的“老大难”单位。

面临所内这种情况,七一一所党委对贯彻中央23号文件,开头存在一个“怕字”,认为涉及的人多、面广,矛盾复杂,担;、大张旗鼓重新处理,弄不好要引起派性回潮,群众对立。因此,只想依靠专门工作班子,按HU文件规定把材料处理掉,开个会讲一讲,个别做一做工作就了事。经过学习中央、市委两个文件和市委领导人的讲话,对照、分析了所的情况,使党委思想开了窍,深深感到,造成“老大难”问题的根子,就在“四人帮”和马、徐、王身上。现在要解决“老大难”问题,也必须把斗争矛头对准“四人帮”和马、徐、王。

在党委工作班子中,有人提出先打开材料,理清楚处理掉。有人提议,材料是“死”的,人的思想是“活”的,不消除思想的影响,即使材料处理了,也不能调动群众的积极因素。到底是先抓“人头”(思想),还是先抓“纸头”(材料)呢?党委反复领会中央、市委文件精神,认识到:贯彻中央23号文件,必须把人的思想工作做好了,纸头上的材料才能处理好。于是,带着中央和市委文件,分别到分散在上海的复兴岛、高昌庙、中山西路各点的14个支部中去,一起学习文件,传达党委要求,听取意见,了解研究各种人员的思想动态,直接找受害深的20多位同志谈、做工作。

群众中也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部分受“四人帮”迫害的人,批评党委贯彻中央文件行动缓慢,希望快点处理材料。五室和其他室一些受“四人帮”迫害的人,酝酿要出“海报”,在食堂召开揭批“四人帮”迫害广大干部群众的罪行大会,但另一部分观点不同的群众则对召开这样的大会表示“不放心,不参加”。

党委掌握情况后,明确支持广大群众揭批“四人帮”的积极性,同时又表示应在党委一元化领导下开好这个大会。党委主要成员分三路做工作:一是,由原所革委会主任田震环分别找受迫害的人谈话,听取意见,引导他们增强党的观念,牢牢掌握斗争大方向,积极支持党委开好大会。二是,由党委主要领导先后两次召开各组室负责人、支部书记会议,同受迫害的部分群众一起研究商讨,把原揭发、批判稿中不利于团结的言论删掉。三是,分别到原来不愿参加会议的部分群众中做工作,向他们阐明揭批“四人帮”是斗争的大方向,教育、鼓励他们积极投人到斗争中去。经过做工作,大会开得利。

有个技术员,过去受冲击、被抄家,当作“黑炮手”被批斗,他的家属在里弄里也被当“现行反革命”对待。对此,他有怨气,长期来情绪消沉。现在他积极靠拢组织,主动找不同观点的人谈,做促进团结的工作,在试验工作中,连续通宵奋战完成任务,后来加人了党组织。

三室有个党支部委员,原是一派群众组织的负责人,在学习中央和市委文件时一言不发。党委针对他的思想做工作,他最后也表示说:我理解受迫害同志的心情,坚决拥护贯彻中央23号文件,把这项工作做好。

上海人民出版社的平反工作也由单位党委负责。出版系统是“四人帮”及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直接插手控制的地方,受害人很多,受不同程度迫害的竟达400人左右,约占全系统总人数的10%。纯属反对“四人帮”的人中,有戴帽判刑的,有作“敌性内处”的,有作犯“严重政治错误”或“政治错误”结论的。未作结论但写了材料放进档案的,更为普遍。还有人被逼致死、致疯,肉体受摧残,亲属受牵连,情况十分严重。

党委首先决定组成社一级贯彻中央23号文件领导小组,抽调10个干部组成工作班子。各基层支部也相继建立专门工作班子,由一名支部负责人具体抓,参加工作的,有过去的办案人员,也有受“四人帮”迫害的人。

在初步摸清情况之后,党委举办了工作人员学习班。提出在1月20号左右先解决20个人的问题。学习班一结朿,工作班子立即行动。以原处理单位为主,现在所在单位主动配合,以过去纯属反对“四人帮”的案件为重点,先个人(即单个案件)后集体(即牵涉人员较多案件)的办法,抓住重,点,查阅档案,召开各种座谈会,同本人谈话。在做好政治思想工作的基础上,选出7个案件共14个人,作为第一批重新处理名单,党委连夜召开会议进行讨论,在1月26日召开了第一次贯彻中央23号文件,揭发控诉“四人帮”罪行大会,宣布对受“四人帮”迫害的这些人恢复名誉。

基层单位有人提出!公安局过去发反革命的案例,征求群众意见,现在同样可以搞革命的案例,应发给群众讨论。”党委接受了这个意见,连夜赶编材料,下发讨论,征求意见。这样做,群众很欢迎,他们说:“这才是开门办案,过去不给我们看材料,说是‘防扩散’,只听到什么‘恶毒攻击污蔑中央领导同志’,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敢问,这样就定了案,判了罪。”在讨论中,群众不仅对案例提出许多建议,并且对材料上使用的语言,也提了彳艮多意见,对党委很有启发。例如,对“四一二炮打”受迫害的人,绝大多数都没做政治结论。只写个简单情况说明,群众对此不满意,认为“不慎重”、“太轻率”。党委接受了这一意见。又如,有一个人,他因为传播江青的问题等,在“一打三反”运动中受到审查,但他还犯有其他方面的错误,群众意见比较多。经研究后,决定不在大会上宣布,并向他所在支部及本人做了工作,这样避免了工作上的被动。再如,对纯属受“四人帮”迫害致死的柴庆祥,材料上讲他在学习班上“交代”问题,对他进行所谓“保密检查”,后又“自杀身亡”等等,群众批评这样写观点不鲜明,立场没转过来。党委都采纳意见,做了修改。类似这样吸取群众的意见的做法,大家者卩比较满意。

会上,4位受迫害的人和一位受迫害致死者的家属,控诉揭发了“四人帮”的罪行。被迫害致死的柴庆祥的女儿,原来在发言稿中要追查谁逼死她父亲的?点名批评基层单位领导和具体办案人员,经说服后删去了。开过后,群众普遍反映5人的发言“揭批有力”,“控诉感人”,“姿态很高”,“很受教育,很受鼓舞,对领导、群众、办案人员今后掌握政策都有意义”。认为“这个会开得好,开得及时,开得成功”,“什么叫法西斯统治,具体感受到了”,“如果‘四人帮’上台,不知有多少人头要落地”。

在做好被迫害人的思想工作的同时,还要做好工宣队员的工作。因为有些工宣队、军宣队员过去参加了一些案件的工作,群众对他们有意见,他们因此认为“这次运动是搞我们的了”。为此,党委召开工、军宣队员座谈会、学习班,帮助他们解除思想顾虑,积极起来揭发问题,同“四人帮”做斗。

严佑民要这三个典型单位写出经验介绍,同时将自己的总结交给办公厅。2月22日,他提出:请毛联钰安排常委讨论一次。2月下旬,常委会讨论了这三个典型经验和严佑民的总结。随即召开了有各区、县、局、大专院校和相当这一级的党委分管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各一名,共约300人的大会,由这三个单位的代表介绍经验。

会议最后,严佑民讲话说:据工交、财贸、文教、科技、地区、郊区几个系统初步统计,过去纯属反对王、张、姚“四人帮”而受迫害的案件有3千余件,主要是反对王张“四人帮”而又犯有其他错误的案件有一千余件,合计近五千件(不包括有些大案、集团性案件中受迫害有人)现已重新处理了15%左右。纺织工业系统已重新处理90%以上。

他指出当前问题是:这一工作发展不平衡,有的认识不足,重视不够,有“怕、难、等”思想,举步不前。有的工作简单化,由少数人凭印象,“拍脑袋”,不走群众路线,没有深人调查研究,心中无底。有的单纯任务观点,结案了事,忽视政治思想工作,忽视一系列具体问题的妥善处理,效果不好。还有少数单位没有紧紧抓住纯属反对“四人帮”的案件,纠缠于某些一时还搞不清楚的历史案件,使这项工作遇到一定的阻力和干扰。

他说:上海是“四人帮”经营多年的重要阵地,受“四人帮”及其余党打击迫害的绝不是几个单位少数人。虽然各级党组织做了一些工作,不能自满,不能松懈斗志,更不能敷衍了事。因此在深揭猛批“四人帮”的斗争中,进一步提高认识,坚决贯彻落实中央23号文件。要抓住四人帮“三搞一篡”,(即搞修正主义、搞分裂、搞阴谋诡计、篡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复S年资本主义这个要害。把重新处理的工作同整修运动紧密结合起来。要注意防止脱离当前群众斗争,孤立办案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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