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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宁静致远(2)

这些超级市场和连锁超市,生产企业与消费者基本上直接见面,省去了不少中间环节,商业成本低,消费者受益大,通常说是仅10%的利润率,即“10点利”。而国内分散零乱的商业,实行柜台式经营,营业员与消费者隔着柜台,无形中造成了一种心理上的隔阂,没有国外的超级市场和连锁超市那种敞开式经营,消费者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商品。另外,国内商业中间环节多,商业成本高,在进货成本上通常加出15%至20%的销售点率,消费者的负担就显得十分沉重。袁勤生想,如果将国内商业降到“10点利”,那么将会垄断一个地区的市场。

1999年下半年的一天,袁勤生听说常熟市商业局在常熟城区县南街跨塘桥堍花近亿元建设百货大楼,于是特地来到常熟市商业局,向一位领导谈了国外超级市场和连锁超市的优势,提出和商业局合作经营“大卖场”。他说,你们在县南街跨塘桥堍花巨资建造大型商场没有多大的发展余地,自己在海虞北路27号有1万平方米的房屋硬件设施,你们商业局有经营经验,我们合作经营,只要花百货大楼不到一半的资金就可以搞成。还说,虽然现在海虞北路看上去还很清冷,但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热闹起来,因为按照城区规划,围绕海虞北路要建多个住宅小区,而且现在造的住宅都为高层,人口密度高,今后这里的人气会接近甚至超过老城区。

然而,商业局这位领导坚持认为,海虞北路出现商机还早着呢!

说商业局的发展目标主要在城区繁华地段,跨塘桥建百货大楼肯定是不错的,况且跨塘桥这个项目是经过局党委集体慎重研究的,现在他们集中力量建设常熟市百货大楼,其他项目不予考虑。这样,一个超前意识者提出的超前设想,和常熟商业的主管部门擦肩而过。

袁勤生不明白,常熟这一文化底蕴深厚、商业历史悠久的城市,难道没有慧眼识宝的人?时隔不久,他又找到了常熟供销总社的主任贺晓亚,因为常熟除了商业局外,商业系统有实力的单位就只能是供销总社了。贺晓亚对袁勤生的设想大为赞赏。见多识广的贺主任说:

“大卖场是世界商业的一种新潮流,是流通业的一种零售体系。所谓大卖场,就是万种商品,低价销售,应具备以量制价、物美价廉的最高经营准则。”

袁勤生想,我总算遇到知音了。然而贺晓亚沉起脸来,对袁勤生说:“袁厂长,你提出的这个项目真的很好,谁先启动这个项目,谁就捷足先登首先发展。但你还不知道,我们供销总社最近内部发生了一些事,现在不便向外透露,资金十分紧缺,实在没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精力上这个大项目,只能够守摊子了。”

袁勤生十分惊讶:“是吗?我没听说呀!”

“是的,过些日子你会听到的。现在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原来,常熟供销总社下属单位“春城公司”及不少乡镇供销社,卷入一个名叫“陆玉华非法集资案”,损失资金数千万元,加上银行贷款,负债累累,拖累了常熟供销总社整个系统。这是袁勤生后来才知道的。

和供销总社没有谈成,时代超市等不少单位却纷纷找上门来洽谈。他们听说袁勤生有这个设想,都想和他合作经营。可袁勤生总觉得这些单位不是实力不足,就是经商经验不丰富而没有与他们深谈。

2000年年初,总部在台湾的“大润发超市”突然登临常熟,常熟商界的某些人还没来得及回神时,常熟城乡的广大消费者已经纷纷涌入其中,掀起一浪“超市热”。“大润发”经营规模之大、经销商品之多(有1万余种商品)、商品价格之廉(售价普遍低于常熟其他商店10%左右),令城乡居民欣喜若狂。没多久,其营业额远远地将当时生意最好的华联商厦、第一百货公司等抛在后面。大润发超市的一炮打响,给常熟商业界带来极大的震惊。

也许供销社后来的经济情况有所好转,也可能为“大润发”超市一炮打响所震动,常熟商界对创办“大卖场”有了共识。2001年2月春节刚过,常熟供销总社常客隆供配中心的主任包乾申,带着副主任裴奇找到袁勤生,商量合作经营大卖场的事。袁勤生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袁勤生知道,包乾申有创新经营头脑,裴奇原是一家基层供销社主任,有商业经营经验。如具备优越的区位,和他们合作是有成功把握的。虽然当时的供配中心经济拮据,要拿出几十万元都很困难,但袁勤生觉得和他们合作,在“天时”、“地利”、“人和”上都是有利的。这些就是决策的基础。

经过多轮谈判,双方商定在近一万平方米的面积中,袁勤生经营二楼,保留原来的名城家具,增加电器、日杂用品等;常客隆供配中心经营一楼,以食品和百货为主。双方已正式签署了合作协议书。但贺晓亚认为,这样分开经营有弊端,不如让袁勤生以房屋、场地租赁的形式,由常客隆供配中心独家经营。袁勤生仔细想想自己已年过花甲,身边经营人才不多,如果自己冲在一线搞经营怕是力不从心。他历来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和家人商量后,决定同意贺晓亚的意见。

常熟市政府对这一经营项目十分支持,专题召开计委、规划、城管、国土、商业部门负责人参加的协调会,现场解决该项目涉及的有关问题,并将建办“常客隆超市”定为常熟市政府“2002年为民办实事的十大项目”之一。双方初步商定:一年租赁费180万元。袁勤生表示,为支持常熟本土商业,租赁费没有参照当时经营面积稍大一些的“大润发”(年租金500万元),而是考虑到“常客隆”经济困难的情况,并支持下岗工人就业。此前,常熟下岗再就业人员急剧增加,尤其是下岗女工再就业十分困难,袁勤生免费给常熟市妇联提供海虞北路6个店面,开办了苏州市唯一的“下岗嫂饭店”。此次为了支持再就业工程,袁勤生不仅低价提供经营场所,还同意“常客隆”

按月支付租赁费,每月支付15万元,而且10年不变,超越了物业租赁市场每年上调租金或随物价上涨上调的一般规律,增加了承办方办好卖场且不断发展的自信。

正在此时,意外地发生了一个有利于袁勤生的小插曲。

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信息,香港华润集团看中了常熟海虞北路27号这一地块,设想在这里建造全国一流的“华润大卖场”。他们特地赶到常熟找到袁勤生,再三要求将这一地块租给华润。说愿意拿出高于常客隆20%的租赁费即一年216万元,且全年租金实行先付后用的原则,年初一次性付清。华润集团公司领导似乎志在必得,说你袁勤生现在又没有和常客隆签约,更改合作对象不算是违背信义。可历来遵循“我不负人”

准则的袁勤生觉得,他已和常客隆谈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签订合作协议的事了,相互之间都是熟悉的,转换他人不太妥当。

华润集团不罢休,不仅多次和袁勤生联系,而且分别向苏州市有关领导当面提要求。由于香港华润集团公司是个举足轻重的大集团,苏州市领导马上批示给常熟市领导“请照顾办理”。常熟市政府的领导左右为难:这一项目已经作为政府实事工程确定下来了,否定这一项目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究竟将这一地块和房屋租给常客隆还是华润公司,根据市场经济法则,决定权在袁勤生。

2002年3月的一天,常熟市政府在虞城大厦举行协商会议,包乾申在会上竭力促成常客隆超市的建成,说他们已做了不少前期工作准备。袁勤生说:“我一听领导,二看钞票,这是我们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社会主义就是要坚决听党的领导,市场经济就是要看钞票多少。现在,华润集团是经苏州市委副书记批示,又经常熟市委书记同意的;常客隆呢?也是经领导批准,且列为市政府的实事工程。对比两方,我任选一方都是听领导的话。按市场经济看钞票的话,从眼前来看,香港华润公司开出的条件大大高于常客隆,具有很大的诱惑力:他们是先付216万元,这笔资金不仅可以让我还清农行贷款,而且还能解决商场改造所需资金。而你们常客隆逐月付满180万,我与华润合作不仅每年可多收入36万元,而且每年是预付的。然而从发展前景来说,虽然华润苏州公司的总经理再三和我强调,说华润公司是大公司,不会因经营情况影响到租金的支付。可我觉得他们毕竟是‘舶来品’,有个‘水土不服’的问题,而你们常客隆虽然经济基础比较薄弱,但是本地企业,占据着人和的优势。另外,我也知道,包总(指包乾申)有经营头脑,人也很聪明,搭建的经营班子也很匹配。在具备区域优势的海虞北路上经营,再加上市政府的支持,独占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所以我相信常客隆一定能够兴隆。另外,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也有个先入为主的问题,我们已经反复谈了这么长时间,谈恋爱的话应该结婚了。为此,不会只顾眼前利益。我和常客隆是有诚意合作的。”听了袁勤生的表态后,参加协调会的常熟市政府一位秘书进行最后的协调,确定常客隆有限公司在每年支付180万租赁费给袁勤生10年不变的同时,每年加出20万元,作为物价及租赁费开票等各项补贴费。

2002年7月5日,袁勤生和包乾申签下了合作协议书。

经过半年时间的筹备,2002年12月18日,第一家由常熟人自己创办的大卖场“常客隆超市”在海虞北路运行,由于引进了职业经理人这一先进的管理理念,再加上人流集聚的区位优势,这家超市迅速红火起来。到2004年4月,常客隆超市又与新合作商贸连锁有限公司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共同投资组建江苏新合作常客隆连锁超市有限公司,迈出了靠大联强、加快发展的战略步伐。2006年年末,新合作常客隆超市连锁网点总数已达400家,安置系统内下岗人员500多人,吸纳城镇和农村就业人员3000多人,年销售由3亿元扩大到8亿元,成为商务部“万村千乡市场工程”优秀试点企业、江苏省供销社“十强连锁企业”和苏州市商贸业先进集体。

自2005年以来,常熟城区陆续有法国的欧尚大卖场、美国的沃尔玛大卖场、英国的乐购大卖场、德国的麦德龙大卖场等进驻,并有先前开办的常熟大润发超市这一“劲敌”,然而“新合作常客隆”却越发生机盎然,显示出强劲的发展势头。前不久,“新合作常客隆”被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评为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并获江苏省供销合作总社“2011年度十大连锁企业和十佳商场”称号。

当年与袁勤生签署租赁合同的当事人包乾申,现在已成为全国供销系统劳动模范、全国商业优秀商业企业家、中国商业服务业改革开放30周年卓越人物和苏州市人大代表。2012年7月,在常客隆有限公司和常熟名城实业公司签署租赁合同10周年的时刻,包乾申和袁勤生坐在一起,商谈续签合同的事。

袁勤生对包乾申说:“合同到期前,就有不少人前来要求我和他们合作。其中有位原在你们常客隆经营的浙江老板,愿意每年拿出800万元的租金租下眼下的这一地盘。我对这个浙江老板说,我现在不考虑有更多的收入,你也不要再动额外脑筋了,还是照常在常客隆经营好你的摊子,我们都不要考虑如何暴富。我很赞赏常客隆,他们走的是共同富裕之路,让众多小老板富裕起来,而且着实方便了周围的百姓。另外,我的几个子女中,也有人提出自己经营。但我对他们说,我们和常客隆供配中心合作已有良好的基础,而且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我还是主张维持原状。现在和你们继续合作,租赁费应该做适当调整。当初我是出于同情,尽量地压低价格,现在可不同了,地价和房价和10年前已不能比拟,而且你们已不是个弱势单位,而是全国供销系统的十佳商场了。”

包乾申说:“是的,我们的企业发展,离不开你袁总的大力支持,所以希望你继续关心支持。”

“这样吧,我提出一个价,你也不要还价了,我也绝不会狮子大开口的。”袁勤生说。

“好的,你说吧!”

“一年350万元,仍然按平均额逐月给付,还是10年不变。物价指数和开票补贴费每年20万元也不变。”

“好,我回去开个董事会商量一下,马上给你回音。”包乾申点点头说。

第二天一上班,包乾申给袁勤生打去电话,说股东会一致同意袁勤生提出的意见。双方的续签合同就这样顺利地签署了。

要知道,精明的袁勤生没有将海虞北路27号地块全部租赁给常客隆,他还保留着沿闽江路一批门面房,如今还有19个门面由他经营或租赁给他人经营。除此之外,上海中山西路还有216平方米的房产,也是他的产权。这就是袁勤生为自己创下的永久基业。

看来,先进理念+超前意识+果敢决断=超值财富。

文明健康生活习惯

至今,袁勤生从未抽过一支烟,喝醉过一次酒。

在白泥工场当主办会计时,袁勤生每天和运输户打交道,这些运输户将白泥分别装运到上海、无锡、苏州各地,回来后就和袁会计结算运费。一次,一个运输户对袁勤生说:“袁会计,你要学会抽烟。

烟是交际的工具,如果你经济条件有限,我可以供应给你。这样吧,你先拿一条‘飞马’抽起来。”

袁勤生说:“我不会抽,我也不是为了钱。”

“不会抽可以学呀,你这么聪明,难道学不会?”

“我就是不想学。我观察并研究了吸烟的人,你们吸进去,没隔几秒就全部把它吐了出来,这不是自欺欺人呀,真没有什么意思。要我抽烟,除非医生视我的身体状况,给我开处方香烟2包,到时候香烟入药我才开始抽。”袁勤生说。

“那你决定这辈子不抽烟了?”

“是这样的!”袁勤生坚定地说。

从此,袁勤生坚守诺言,从不碰烟,也从不请烟。有人曾经把烟塞到他的嘴里,将点着了火的打火机燃到他的鼻子尖上,他都没动摇。他说,我连香烟拆包都不会,给人派发香烟也很不在行。他从来没有在企业报销过一条烟,也从来没有请过客人抽过一支烟。按照后来公社每个厂长每月可报销两条烟的规定,袁勤生为企业节约了一笔可观资金。

有一个时期,王庄乡政府让几家骨干企业每月上缴一箱“中华烟”,说用于对外招待。对此,袁勤生表示坚决反对。他认为这是一种不正之风。他说:“我自己从不吸烟,财务上也从没报销过一支烟,我不准备开这个例了。”他说得在理,乡里领导也只得作罢,对他网开一面。后来,这一规定也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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