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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教堂里的黑影

“你们在做什么?”只听见惊涛骇浪般的声音涌入艾斯里耳鼓,他迅速回头,来者正是火爆脾气的格蕾丝,后面跟着小跟班似的安德里,再后来就是累的气喘吁吁,匍匐在地的艾朗多,那样子可真够狼狈。

“别说闲话,先帮这孩子止住身上的伤。”莫纳多呐喊。

“哪里有伤?”格蕾丝走上前东瞧瞧西看看,又往石壁上的定住的黑影看了一眼,心中很是疑惑。

“喏,这边。“莫纳多指着昏迷不醒的古古里手臂一处,上面刻着乌黑的刺青,乍一看是一条蛇,又有着鹰爪,着实令众人琢磨不透。

“这是不是诅咒?”安德里突兀的一句话提醒了木讷的艾斯里,艾斯里赶至古古里身边,这才发现,古古里周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银白色的薄膜,长老们似乎看不见。

“不对,各位,古古里不是被诅咒,是被寄生了。”

“什么寄生?”艾朗多睁大双眼望着艾斯里。

“爸爸,我之前在洪荒世界遇到过类似这种蛊灵,是专门寄生在宿主体内吸食灵源的一种非常可怕的毒虫。古古里的蛊灵我没有见过,我猜没有危险。”艾斯里咽了口气。

艾朗多拍了下艾斯里的肩膀,“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能感觉得到。”艾斯里坚信自己的第六感。

“没事就行了,那东西怎么处置?”格蕾丝指了指石壁上被箭矢固定的黑影。

艾斯里想了想,“格蕾丝,你没见过这家伙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笑话。”格蕾丝意气风发,对莫名的质疑有些不悦。

“艾斯里,你真有一手绝活啊!居然能把一只邪灵弄成这样,可见不一般。”

“安德里叔叔,”艾斯里有些羞涩,转而问沃斯,“你有什么看法?”

沃斯与艾斯里四目相对,“艾斯里,我刚刚和他交手的时候,感觉到……”

“等等。”艾斯里悄然打断,望向艾朗多,“爸爸,能不能麻烦你送古古里回家。”

“那肯定,没事就好。”

“我也送她,”艾米里说着霸气抱起古古里朝门外走去,艾朗多紧随其后。

安德里和格蕾丝不停地夸赞艾斯里武器超群,可以胜任他们位置之类的话,莫纳多却始终一言不发,盯着墙壁上似是沉睡的黑影。

“莫纳多,该走了,剩下来交给这孩子。”格蕾丝敲醒他。

“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黑影会在这里?”莫纳多显然只对另外两位长老莫衷一是的态度感到有些愤慨。

“好啦,莫纳多,艾斯里都说能处理了,这个杂碎你还管那么多。”安德里冲过去拉着莫纳多就走,临走时,莫纳多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沃斯的身上。

“艾斯里,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沃斯目送各位走后心里惴惴不安。

艾斯里立正严肃地说:“沃斯,你明白你的疑惑,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对。”

沃斯和艾斯里四目相对异口同声:

“洪荒世界。”

沃斯开始仔细观察墙体上静止不动的黑影,若隐若现的昏暗影像令沃斯更加疑惑,到底是什么魔术有如此大的魔力能驾驭这样一个黑影?且在不受本体控制的情况下,黑影的魔力还能无限放大。

“如果不是你的神圣之光,我想这里没人能对付。”沃斯义正言辞。

“不见得,我觉得莫纳多长老的魔力足够了。”

“你怀疑莫纳多长老?”沃斯有些不信,但仍然想问清楚。

“我并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他行踪诡秘,我一直觉得莫纳多长老的身上有股暗力量。”

“艾斯里,洪荒世界走一遭,你学到不少啊!”沃斯感慨。

“沃斯,那段日子,我真的是超级难熬,极度放弃又被自己强拉硬拽回头,所以我不担心这些,你看那黑影,他身上除了黑衣的轮廓什么也没有。”

“你想到什么?”沃斯问。

“我在洪荒世界遇到卡莱娜的时候,魅蝶王曾说过她会西大陆的傀儡术,这点让我确信,族里有西大陆的杀手。”艾斯里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吧!我的天哪!这件事必须赶紧告诉你爸爸。”沃斯正欲回身飞往外头。

“沃斯,等等,让我们先搞清楚这个。”艾斯里用一根手指指向墙壁上的黑影对着沃斯喊道。

艾斯里和沃斯同时腾空跃起飞向黑影处,“艾斯里,你……”沃斯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咕噜噜的鱼泡。

“吓到了吧!我也吓到了。”艾斯里不苟言笑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飞的?”

“就在刚刚。”

“真的假的,你。”

“当然是真的,好啦,我们先检查下黑影的情况。”

“不能拔下箭矢吗?”

“你不怕他再扑向你?”艾斯里笑嘻嘻地说。

“好吧!”沃斯连连骇叹。

沃斯和艾斯里将黑影从头打到脚都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怎么办?感觉没有线索。”

艾斯里想了想,“我们走。”

他和沃斯同时飞回原地,艾斯里两指一点,箭矢就消失了,接下来黑影便迅速窜走。

“艾斯里,你为什么放他走?”沃斯疑惑不解。

“也许他能帮我们找到答案。”

“什么意思?”沃斯木讷。

“我刚在他身上留了魔力,斨王种旗刃能帮我追踪他。”艾斯里自豪起来。

“那刃你这么快就会使了?”沃斯有些担忧。

“放心吧!”艾斯里慢条斯理地说,边说边向教堂外走。

回到艾斯里住的小屋,沃斯始终对艾斯里的自信满满感到忧心忡忡,“那刃你到底用什么办法学会的?”沃斯忍不住嘴,矢口问道。

“很简单,当初能带我们出洪荒世界,就一定能帮我找到我自己的东西。”艾斯里往厨房走,感觉是口渴了,嘴里吧唧作响。

沃斯不知道该说什么,问:“艾朗多先生怎么还没回来?”

“估计是去查验店老板的尸首了。”艾斯里唆了一口白开水。

“到底还是没个结果。”沃斯无趣地摆摆手。

“沃斯,不能这么说,爸爸也是尽心尽力了。”艾斯里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杯子,里面装满了热咖啡,“给,你的热咖啡。”

“谢谢。”沃斯双手接住。

“我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

“你指的哪些?”沃斯抿了口咖啡,热气伴着沃斯的小脸显得分外朦胧。

“古古里只是被蛊灵附身,但莫纳多长老在不清楚的情况下,是按照死人救活的方式救她,似乎有意识的想要往古古里身体里注入灵力;再就是安德里叔叔,他和格蕾丝来的点和我这么巧,且不说魅影是在教堂里存在,对于他们两位长老来说,这么点动静怎么会不知道?要么就是故意隐瞒什么;还有一点是我想不通的,黑影身上的蛊灵哪里来的?为什么只对古古里下手?如果想要毒害这里的每一位,蛊灵都能做到,唯独古古里有事,你说奇不奇怪?”

“还有店老板被神秘暗杀。”沃斯接洽道。

“对。”艾斯里点点头,双手叉腰,眉头紧蹙,思绪苦恼。

“艾斯里你有可能误会了莫纳多长老了。”

“怎么说?”艾斯里歪着头准备听着沃斯娓娓道来。

沃斯放下咖啡杯,说:“莫纳多临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是很不解的。”

“这不奇怪,有可能是故意扰乱我们的视野。”艾斯里说。

沃斯不以为然,继续说:“但我能感觉到这股莫衷一是的态度跟杀气截然不同。”

“有可能是他隐藏了自己的心思。”艾斯里回答。

“但是身为一位长老,他还有什么不满?”沃斯辩解。

“也许……”

“不可能的。”沃斯打断了艾斯里的话,“如果真是那样,遭殃的恐怕是全族了。”

沃斯当然明白艾斯里想说什么,这使他更加确信艾斯里有些仇视和敌对这些长老,毕竟从艾斯里获得灵力以来,他的思维和处事方式都有巨大的改变,这不经令他咋舌。

“我并不是故意找茬,在洪荒世界的时候,你也经历过这种欺骗,不是吗?”

沃斯被艾斯里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又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自顾自的喝起来,正巧这时艾朗多回来了。

“今天真是见鬼!”艾朗多一进屋就忙着脱掉外套,嘴里喃喃自语,不停咒骂。

“怎么了?爸爸,什么烦心事?”艾斯里第一次见爸爸这么火急火燎的进屋。

“最近很不顺利啊……店老板死了,古古里还在昏迷,刚又听说,族外围的稻田一夜之间被什么鬼怪给吸食了,大家颗粒无收。”

“那怎么办?岂不是要饿死?”艾斯里十分关切事态的变化。

“幸好有存量,别担心,只是见鬼,明天就是丰收的日子,却赶在今天就被弄没了,你说是不是见鬼?”艾朗多走进房间,拿出自己的一叠印章,说:“我要去族库分发粮食,你要不要去帮忙?”艾朗多宠溺地看着儿子。

“爸爸,我都十八岁了,当然能多帮忙就帮忙啊!”说着艾斯里立马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往外走,沃斯急急忙忙喊道:“等等我,一起去。”

到了分发粮食的地点,族人们都已整装待发,他们一个个饥肠辘辘的模样令人扼腕叹息,“爸爸,一会儿能带我去农场看看嘛!?”艾斯里乞求着,他明白爸爸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让他踏足农场,因为那是族人们的生命之源。

眼看着艾斯里就要绝望了,艾朗多突然话锋一转,“你要想去看看,就去吧!不过,出来后,不可以到处乱说,就算是……”艾朗多看了眼正在忙着的沃斯,接着说:“他也不可以。”

“他是我的朋友。”艾斯里立正颜色。

“可他是外族族人。”艾朗多毫不示弱。

“我知道了。”艾斯里委曲求全。

艾朗多和艾斯里一同来到族里的农场附近,他们仔细盘问了陆续从农场回家的族人们。

“嘿,雅格,”艾朗多招手呼唤一位体型魁梧的中年男子,艾斯里小时候见过他,只知道这个族人力大无比,农场里所有的重活都是他来做,一个人挑水一个人洒水。

“嘿,艾朗多。”雅格回应。

艾斯里并不觉得别扭,他知道雅格是爸爸的好朋友,于是微笑着说:“雅格叔叔。”

“艾斯里,”雅格走近一点端详着艾斯里的小脸,说:“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叔叔只会忙地里的活,也很少来看我了。”艾斯里傲娇。

“是叔叔不对,喏,这个送你。”雅格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米塞到他怀里。

艾斯里先是一怔,后又推脱不要,雅格看艾斯里拒绝,心里过意不去。

“叔叔暂时只有这些送你,收下吧!”

“叔叔,我是过来看看情况的,不是来讨食物的。”艾斯里解释说。

“喔。原来这样,听说你回来,还带着价值不菲的宝物,真是少年强啊!”

“叔叔,我们说正事。”艾斯里话锋偏向一边,“地里是怎么回事?”

雅格挠着后脑勺,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和艾斯里解释,正在这时,艾朗多说:“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地也干涸,麦秆都被虫蛀,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情。”

“艾朗多,地里的情况没办法改善,我搬运了一天的水,洒在这些地里,可还是未见成效。”雅格心灰意冷,头微微摇摆。

艾朗多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注视着行走的族人们,眼睛里隐含着丝丝泪水,转瞬即逝。

“雅格,今年的狩猎季距离现在还有多久?”艾朗多冥思苦想。

“还有三个月。”

“那仓库里还剩多少粮食?”艾朗多又问。

“这个我不清楚,这不是我管辖范围内。”雅格镇定自若。

“我把这忘了,真是抱歉。”艾朗多有些失魂落魄。

“爸爸,到底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说粮仓里的粮食足够来年种植丰收前的供给吗?”艾斯里质疑。

“艾斯里,狩猎季的事情你知道对吧?”

“嗯。”

“这么巧,今年的狩猎季是我们族举办,如果没有粮食招待他们,岂不是中了一些部族的下怀;他们如果知道我们的实情,我担心会有心怀不轨的部族联合侵犯我们,那就……”艾朗多有些哽咽,他是担心部族会在他这一代接管而毁于一旦。

“爸爸,距离狩猎季还有三个月,有没有什么速成的食物,丰收周期比较短的?”艾斯里打鼓着脑瓜子,希望尽自己所能帮助爸爸度过险情。

艾斯里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叫道:“沃……”话到嘴边,他才想起是自己拒绝沃斯的陪同建议。

他仔细考虑良久,决定这件事情由自己亲自来督办。

“爸爸,拜托这件事让我也来协助。”艾斯里恳求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艾朗多有些担忧地看着艾斯里干劲十足的模样。

艾斯里拍着艾朗多的肩膀,做出一个很棒的手势,旨在告诉艾朗多相信自己。

艾朗多答应,雅格在一旁啧啧称赞:“小子,真的长大了嘛!还能为父分忧。”

“别取笑我了,叔叔,接下来我可能会拜托你很多事情,你力气很大。”艾斯里寒碜讪笑。

“没问题,只要不是派我当杀手,我都会努力做到。”雅阁信誓旦旦的保证。

天气逐渐暗淡,灰蒙蒙的粉尘迎风飘洒,干涸的土地露出一道道伤痕,它们纵横交错,错综复杂,每一道裂缝直径都有拳头大小,若稍不留意,脚都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艾斯里和雅格在田地里慢慢悠悠地行走,他们之所以走得很慢,是想弄清楚事情发生的原因,从中找出破绽和证据。

“雅格叔叔,你看这里。”艾斯里指着一处沟壑下说:“这里面有新鲜的枝桠。”

“这不是檀香山的檀木枝吗?”雅格惊讶道。

“是,但为什么是新鲜的?”艾斯里疑惑不解。

“是不是干涸后,这些娇小的枝桠被小鸟叼着飞过这里时掉落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这些枝桠还有生命迹象。”艾斯里又解释说。

“怎么可能?”雅格震惊。

“你看,还有虫蚁在啃食汁液。”艾斯里观察着细微的变化,雅格定睛一看,也赞同艾斯里的观点。

“等等,有虫蚁和新鲜枝桠,说明这里的土地并没有完全干涸,可能只是个短暂的现象。”

艾斯里的一席话听得雅格频频点头,他坚定自己的主观意识,但还是被艾斯里说服。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雅格征求艾斯里的意见,即便他心里没底,但看到艾斯里正经的神情还是相信他。

“雅格叔叔,爸爸的仓库里粮食不多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补充啊!”

这么突兀的话令雅格猝不及防,他没想到结局竟然变成这副摸样,他呆呆地望着艾斯里,双眼睁得大大的,微微叹了口气,心道:“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明决策呢!?”

“族猎的日子快要到了,到时候东西大陆的各族代表都会来参加,今年我们是东道主,可不能在外族面前丢了颜面,说我堂堂四大种族之首的诺伊族居然山穷水尽,所以我在后山的冰穴里囤积了很多食物,这是你爸爸都不知道的,我准备给他个惊喜。”雅格兴奋地手舞足蹈,意在表示自己的鞠躬尽瘁之情。

艾斯里茫然,他又愤然,族人们正在饱受饥荒之苦,族中的领导者们却在为了名誉而战。艾斯里心想:“爸爸将这件事交给我不就是认为我有能力处理好,如果这个时候我不拿出点成绩,怎么对得起爸爸对我的信任!”艾斯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雅格命令道:“将冰穴里的食物都拿出来分享给族人们,我们比赛也是需要食物补充体力、锻炼身体才行。”

雅格早就料到艾斯里会这么说:“你这孩子的心思我会不知?我早就派人去取了,只是想试探你的心智而已。”雅格开怀大笑,“不愧是我族的未来领导者,舍己利民才是大道。”

“叔叔,你……”艾斯里惊叫。

雅格走到一处沟壑边上,蹲下身取出里面的枝桠,新鲜的嫩芽还在往外吐出水分,“其实我早就明白此时的干涸有蹊跷,这地里的润物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怪就怪在任何植物都不能生长,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

魔法?魔法?魔法……艾斯里心念数遍,终于想明白了,兴许这里是被……

他向雅格告辞,一路大跑,方向虽不明确,但他知道自己将要去的地方。

等到他回到家里,他的靴子边上沾满了泥垢,沃斯正在厨房里烧水。

“沃斯,我有事要找你帮忙!”艾斯里在门口大喊,匆忙换下脏鞋,放在一边,沃斯听到声音,扑扇着一对小翅膀从厨房飞出来。

“什么事这么急?瞧你,脸上还有泥灰。你刚刚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沃斯难过地望着艾斯里,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他心心念念的朋友就这样舍他而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艾斯里说:“我不是故意躲开你的。”其实是爸爸……艾斯里心里默念。

他接着说:“我刚刚去了趟族人们的田里,那里的土地都干涸了,但没有干涸。”

沃斯听不明白,“什么叫干涸了又没干涸?你到底在说什么?”

“艾斯里,要不……”还没等沃斯说完,艾斯里急忙开口:“你跟我一块去看看,如果没猜错,地里有人施了魔法。”

沃斯解开身上的围裙,说:“走吧。”

“你怎么系着围裙?”艾斯里换了双新鞋,低着头穿上,问道。

沃斯一脸无奈:“我还以为自己得罪你了,这不忙着做饭补偿你。”

“这倒没有,只是那会儿走得比较急来不及跟你解释,希望你谅解。”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沃斯嘟着嘴,翻着白眼。

你就是。艾斯里穿好鞋子开了门和沃斯一起前往田地里。

路上,不时的有族人询问艾朗多的去向,艾斯里都一一表示不知,这会儿他也很好奇失踪了大半天的爸爸去了哪里?

沃斯紧紧跟在艾斯里的身后,他双眉紧皱,两条极短的眉毛几乎扭打在一起,他能感觉到有股魔力正在源源不断的压制他,这股魔力似曾相识。

艾斯里回过头发现沃斯额头边缘沁出汗水,问道:“沃斯,你还好吗?”

“还好,”沃斯欲言又止,声音有气无力。

艾斯里察觉到的异常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发现沃斯的双翅渐渐萎靡,行动也开始变缓。

沃斯渐渐不支应声倒下,还没来得及到达田地,艾斯里只好抱起他回了家里。

刚回到家,正巧艾米里过来,艾米里关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可能路上有点不舒服,没大碍。”艾斯里放下沃斯让他平躺在沙发上,声音沉着。

“你来我这里干嘛?”艾斯里不解。

“我想来跟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

“斨王种旗刃。”

“不行。”艾斯里脱口而出,丝毫不用考虑。

艾米里见他这么坚决,只好委曲求全,“我是用来救古古里,莫纳多长老说那把刃是冥界的王剑,可以斩断古古里身上的蛊灵。”

“那也不行。”艾斯里依旧沉着冷静地说道。

艾米里怒气冲冠,从身后取出一把利剑指着艾斯里的喉头,“你不肯,我只好硬抢了。”

艾斯里轻蔑一笑,“早这么做不就好了,格蕾丝。”

什么?艾米里呆立原地,他不明白艾斯里说什么鬼话。

“不用装了,你身上的香水味出卖了你。”艾斯里表情凝重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明明是艾米里的模样,艾斯里却口口声声喊他:“格蕾丝。”

艾米里放下手中的利剑,转而笑道:“真是棋差一步,看样子不能留你了。”

艾米里顺势举起手中的利剑刺向艾斯里,艾斯里左闪右躲险被刺伤,他默念口诀,斨王种旗刃接到命令后飞速绕道艾斯里身边,艾米里大叫:“找死。”

斨王种旗刃硬生生地挡住了艾米里手中的利剑,并将其截成两段,艾米里双手轻指,周身上下一片光华笼罩,片刻后格蕾丝从光华中走出,艾米里的假皮囊消失在光芒里。

“变身术。”艾斯里轻喝。

“没想到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嘛!”格蕾丝一副自傲的身姿,轻舞衣袂。

艾斯里目空一切,嘴里念叨着些什么含糊不清,正当格蕾丝施展魔法时,沃斯从她身后当头一棒,格蕾丝两眼一闭昏倒在地上,沃斯和艾斯里相视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格蕾丝从一阵凌风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冰窖里,她声嘶力竭地怒斥着艾斯里,雅格轻轻关上了冰窖的大门。

“你怎么知道是她?”雅格不解地望着艾朗多,艾斯里和沃斯围在一旁,莫纳多和安德里则双手交叉在胸前静候事情原委的解说。

“这要问安德里,是他告诉我的。”艾朗多撇向一侧的安德里,那双深邃迷人的瞳孔绽放着金光。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安德里,盼望着能从他口里听到惊天动地的大事。

艾斯里首先说道:“最开始,是我从沃斯身上察觉到异样。早在回来的谷中,沃斯就曾告诉我,格蕾丝身上有股神秘的黑暗力量,这使她常常暴怒。”

艾朗多咋舌:“难怪她没事总拿我开涮。”

艾斯里接着说道:“沃斯对她留了戒心,那次三位长老来盘问我,格蕾丝对我入洪荒世界的事格外有兴趣,并且对沃斯的来历十分在意。就在今天,雅格叔叔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田地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我带着沃斯赶往田地的路上,沃斯出了意外。”他和严厉色。

安德里按耐不住,抢先说道:“我通过传音术告知了沃斯‘格蕾丝会化成艾米里的模样来骗艾斯里交出斨王种旗刃,试图重新打开洪荒世界的大门,要注意提防。果然,艾斯里没让我失望,不仅识破,还活捉了格蕾丝。”

不明所以的首长老莫纳多开口问道:“这些事情到底和格蕾丝有什么关系?”

安德里急急忙忙地说道:“当初格蕾丝告诉我沃斯的来历非比寻常,她苦心经营了一步棋,在教堂里对古古里种下蛊灵的是她,设置黑影的也是她,不过我是帮凶。”

最后一句“我是帮凶”令在场的众人汗颜,安德里解释说:“我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才会临阵倒戈。”

安德里朝向莫纳多微微笑,说道:“还记得那晚我们去艾朗多家里盘问艾斯里洪荒世界的经过吗?”

莫纳多点点头,眼睛以下的部位依旧是用黑布裹住,密不透风。

“那晚的我和格蕾丝并不是本尊。”安德里正经地说。

如果说“帮凶”是刚刚的点睛之笔,那么这句“不是本尊”才是神来之笔。

“什么?”大家一同惊叫,只有莫纳多依旧面如春天。

艾斯里迫不及待地说:“那你和格蕾丝使用了傀儡术是不是?”

“是。”安德里回答。

“这不是西大陆才有的禁术吗?”艾斯里更加惶恐,他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莫纳多依旧不动声色,安德里解释道:“古古里的父母是兽灵族的族人,他们跨越大洋来到我们这里就是为了躲避追杀,可惜的是古古里的父母命不久矣,独留下古古里;此前我们三位长老常去照顾她,不存在种族歧视,她的父母在临终时将部分的西大陆禁术告诉了我们,这一点莫纳多你也知道,你说过不准碰。”安德里示意莫纳多拿出承认的勇气。

“对,我知道。”莫纳多微闭双眸,静待安德里后面的补充。

艾朗多心有不悦,“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知我?”

“如果说了,以你的脾气,还不把古古里赶出这里,她那时太小,我们也是为了保护她。”安德里不服气道。

艾朗多只好闭嘴,安德里继续说道:“古古里的本尊并不是现在的模样,莫纳多在她身上施加了禁锢,防止她兽灵族的模样显露。”

沃斯意识到了什么,扑扇着小翅膀补充道:“所以,那次在教堂,莫纳多长老往她身上输送灵力是在加固她身上的禁锢了?”

“是的。”一旁默不作声的莫纳多此时发话了。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艾斯里继续问道:“我要是猜的没错,想解开古古里身上禁锢的是格蕾丝,蛊灵的破解式侵入正好散掉了莫纳多的禁锢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艾斯里不解。

“因为兽灵族的灵力可以驱动你手中的斨王种旗刃。”安德里回答。

艾斯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雅格也有些惊诧。

安德里继续说:“兽灵族自古以来都以冥界通灵自居,他们的守护神器便是上古大神‘哈德斯’的秘宝‘拘魂索’。”

“这个我知道。”艾斯里说。

“但你不知道,兽灵族的血脉都能通灵,因此驾驭冥界的宝物易如反掌。”安德里补充说明。

“可,为什么要弄那个黑影?”沃斯在一旁询问。

莫纳多意识到什么,双眼圆睁,仔仔细细地盯着安德里的双唇,那两瓣黑紫色的唇仿佛能吞没整个宇宙。

“因为格蕾丝想嫁祸莫纳多。”安德里最终脱口而出,还原了当时的计划。

“当初,格蕾丝曾设想过直接破解古古里身上的封印,但无奈道不及他,只好作罢。因为莫纳多都是自居洞穴,教堂里的事务他向来不加过问,因此给了格蕾丝可乘之机,通过黑影的虐杀也好嫁祸并拖住莫纳多,因为要想解开古古里身上的封印,必须得让莫纳多失了修为。”

“天啊!”艾斯里长叹一声,“那就意味着莫纳多长老将永远消灭于世了。”

“是的。”安德里摆摆头,“我就是意识到了危害才会及时住手。”

艾斯里抓住细节问道:“那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因为族猎的时日快到了,格蕾丝在田地里施了法,搅得地里颗粒无收,艾朗多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你,莫纳多又要尽心竭力照顾古古里,而最要命的就是这小子。”安德里抬起右手指着沃斯。

“跟他有什么关系?”艾斯里挡在沃斯面前。

“因为他是格蕾丝的克星。”莫纳多在一旁补充。

一时间,大家四目相对,无言以对。

“我之前派出艾米里去盯着这小家伙,不是怕他作乱,是怕他被害了。”莫纳多解释了自己此前的顾虑。

艾斯里瞧着沃斯,在他眼里这小家伙就是他的一位伙伴,他虽然是异族,但也是陪同他经历过生死患难的好朋友,他怎么能去怀疑他。

莫纳多继续说:“沃斯,将你脚上的鞋子脱掉。”

沃斯先是一怔,双目失神,接着莞尔一笑:“果然还是没骗过你们。”

等待他脱去鞋子,三根脚趾头的小脚丫裸露在大家面前,包括艾斯里在内无不大惊失色。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艾朗多惊觉。

艾朗多当然认识,三根脚趾头的族类早在几万年前的大乱斗中同各族的命运一起陨落,如今一位真实存在的三趾族类出现,无不感到惊愕。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艾斯里说我可能是精灵族的遗骨,但没有方式考证,本想借这次族猎证实自己的猜测,不料出了意外。”沃斯解释。

安德里走到中间,说道:“这件事也是莫纳多告诉我的,格蕾丝的祖先曾败给三趾族类,且受到诅咒,千秋万代都被三趾族类压迫。”

“因此,我猜想,格蕾丝想杀掉了不仅仅只有莫纳多,沃斯也是其中的目标之一,但沃斯警觉性极高,不易下手,而冥界的王剑掌握生死、切断夙愿,面对诅咒的压迫,王剑的抢夺是格蕾丝唯一的目标。”

艾朗多问:“她是不是打算将艾斯里一同杀掉?”

“没错。”安德里点点头,坚定地望着艾朗多。

艾朗多大骂门背后里的格蕾丝:“这个丑陋恶毒的家伙,不得好死。”

“也别怪她,当初见到沃斯时,格蕾丝跟我说过:‘她的宿命来了’。”

安德里怜惜门背后的格蕾丝,堂堂一代长老,傲视群雄,却被这诅咒牵绊住命运的脚步,不知是她太糊涂还是太过莽撞,命运之轮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艾斯里呀的一声,问道:“那偷夜明珠的老板是不是被格蕾丝杀掉的?”

安德里和莫纳多面面相觑,矢口否认。

“艾斯里,那家伙的死也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他,也不会发生后来诸多恩怨的事情,说到底他该死。”安德里安慰道。

艾斯里理了理思绪,“该死的不是他,而是杀了他的那个黑衣者。”

这一句话点醒了在场的诸位,莫纳多面色凝重,雅格不明所以,艾朗多噤声低迷,沃斯难过地望着艾斯里,艾斯里的眼神中充满了想要解开密语的愿望,只有安德里此时镇定自若,他的眼神里别有一番韵味。

艾斯里心下黯然,兴许真正的结果还没得出结果。

他强装镇定,也很清楚这背后的阴谋没那么简单。古古里经常会去教堂参拜,如果非要动手为什么没有尽早动手?难道之前没想到?这不太可能!如王剑真的是格蕾丝最后的目标,那么,另一双黑手正在染指格蕾丝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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