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回到府中,福晋替他宽衣,他想起来今日福晋说是要去实胜寺祈福,便问了句:“今日去祈福,可曾见过堪布?”
“哎……”福晋摇头,今日寺中之事,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
“老爷,咱们女儿若是嫁给硕塞,是多么好的姻缘。可惜了……”
费扬古叹一口气,拉了拉衣袖和衣领,踱步到桌前,“咱们女儿没这个福分啊……”
“今日堪布给了我这个,不知何意。”福晋从袖中取出堪布给她的那张纸,递给费扬古。她回府已经有些时辰了,对着这纸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危急时能派上什么用场。
“这?”费扬古摊开纸,平平整整的放在桌上,表情和福晋刚拿到纸是一模一样,不解、疑惑、一头雾水。
福晋执起水壶,倒了杯茶水递给丈夫,“您也别着急了,堪布说了,那拉氏与硕塞却有一段良缘。”
“可是……”费扬古想到女儿,眉头紧锁,追问,“堪布还说什么了?”
“堪布……堪布还说我们与那拉氏缘分已尽……”
“什么?”费扬古持水杯的手猛的一颤,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闻院外一阵恐慌之声。
“不好啦!”一个丫头破门而入,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的,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好啦,小姐投河啦!”
“啊?”费扬古和福晋异口同声看着闯进来的丫头,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老爷,夫人!小姐投河了!”丫头见老爷和福晋两人呆在原处不动,又喊了一句。
“快点去看看!”费扬古手中水杯往桌上一掷,杯中的水将堪布赠与的纸浸湿一片。
费扬古和福晋匆忙跑出房间,跟着丫头往河边跑去。费扬古的府上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知那拉氏是怎么了,会跑到那里去?
府外漆黑一片,丫头手上提着灯,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
“今日福晋去寺庙之后,小姐就有些反常,入了夜之后更加情绪浮躁。后来,像被施了咒一般,径直往河边跑。我们几个丫头追也追不上。”来报信的丫头一路给主子汇报情况。
“老爷,莫不是堪布的预言……”堪布说那拉氏与他们缘分已尽,莫不是她就这样去了?
“休得胡言!快点救人!”费扬古立即止住福晋的话,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堪布不还说他们的女儿有硕塞有一段良缘吗?如果她死了,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对对,救人要紧!”福晋看到河边星星点点的灯光,府上的下人们,已经快他们一步,在湍急的河水中打捞了。
这河横穿盛京,深浅不一,那拉氏跳下去的地方,恰是个水浅的地方,只要及时,应该还能救上来。
“快快快!”
“那边看看,那边看看!”
“这里没有。”有些通水性的下人们,已经在河中摸起来。
“那边再看看?”
福晋紧紧地抓住费扬古的胳膊,身子轻颤。虽然他们的女儿自小就不与人交谈,连他们这个做父母的都不认得,但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没事的,没事的。”费扬古安慰福晋,又像是在自我安慰。那拉氏投河自尽,若是死了,摄政王那里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加上和硕塞的婚期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若是传出去,外界以为他费扬古教女无方,硕塞也一定认为是他费扬古的女儿看不上他,才会投河。恐怕到时候,他费扬古就是得罪了两个皇族势力了。
空中的云逐渐盖住了月亮的光华,风卷着树叶飞舞而来,撞到人的脸上,还有些疼。丫头们手中的灯,也忽闪忽闪的,最后被风吹灭。
周围黑漆漆一片,丫头们害怕极了,但又不敢出声。河水也因为这风起了,水流速度比先前更加湍急。
有个下人经不住河水的冰冷,只得先爬上岸,歇歇,“水流越来越急了,恐怕……”
他的话刚还未完,更恶劣的形势才开始。天空骤亮,一道白光把黑暗的天空劈成两半,紧接着轰隆的雷声响彻整个盛京的上空。丫头们看到身边的人脸色都被照得通亮,吓得尖叫起来,缩在一起。
瞬间,雨水砸了下来,冰冷刺骨。河面溅起了水花儿,像是沸腾了起来。
众人都在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了出来,“找到了!”
“啊?”这一声像是天外传来的一样,但却是出自一个另一个下人之口。
“大家快点来帮我一下,我找到小姐了!”那人在水中喊道。
闻声,其他几个已经上岸的下人又潜入水中,协助他把人拖上岸。
雨更大了,费扬古和福晋也已经浑身湿透,周围漆黑一片,丫头们手上的灯笼也成了累赘,只得扔了。
“你们派一个人先去请大夫在府上候着,我们和小姐随后就到。”费扬古一抹脸上的雨水,看女儿已经被捞上来,不管生死,先送回府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