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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茁壮成长(16)

在校期间,他是短跑健将,解放那年,学校开运动会,短跑100,200,400公尺他得了三个第一名,只是在1500公尺时落了第三名,才被“屈居”为全场亚军。但在游泳方面,他却是“长气袋”,擅于长泳。

长泳,对于金水而言,这是一种锻练耐性的一种最好的方法,也是影响他一生的一种训练。最初,当他能浮在水面,用狗仔式扒游时,他就开始了他的长泳。其后抗日战争胜利,父亲开设游泳场之后,更使他具备了良好的游泳条件。他也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泳池对他而言是太小了,不够过瘾,于是他就以珠江作为他长泳的目标,广州河面成了他经常泡浸的地方,也是他练就长泳的场所。每当他在泳池游到300—500公尺时,开始觉得疲倦了,不想再游下去了,但另一个思想却在不断地督促他“继续游下去,坚持就是胜利”,渐渐地,他不觉得倦了,而且还觉得充满精力,继续游吧、游吧;但到了2000—3000公尺时,那个懒堕的思想又再扯他的后腿了,可是他仍在坚持、继续;懒堕、积极两种思想不断地反复出现在他的整个长泳的过程中,这就是一种耐性的考验与锻练。1954年他来到阳关医院工作以后,他一直坚持在江河中锻练,就算在最艰苦的岁月他也没有放弃,就这样持续了29年。

“何医生,204A的病人,哮喘又再发作,请你去看一下。”护士柯兰匆匆地告知正在查房的何金水。

何正在同护长何慕洁、新来不久的郑景医生以及两位进修医生和两位实习医生在查房,当他听到柯兰大姐(四十出头的老护士)的话,即带领一千人等到达204室,这是一个双人房,只有两张病床,是用作急重病人用的。204A是一个只有20岁的年青姑娘,清瘦,漂亮,患哮喘反复发作已经四年了,每年都在春夏交界时发作,此次因严重发作而需入院治疗,已经在医院住了五天。

病人正在喘息,用靠背架支住身体作半卧位,口唇有轻微发紫,两边鼻翼可见有轻微煽动。

“护长,请立刻拿氧气筒来输氧。”何医生立即吩咐。一个大型的氧气筒,用一架四个小轮的特制铁架装着,上书“严禁吸烟”四个大字,实时推到病人床前。由鼻孔插入一小胶管,接上氧气接管,开放氧气管开关。

“郑医生,你是这个病人的主管,请你简单地报告一下入院后病人曾经用过何种处理措施,”何医生虽然对此病人非常了解她住院后的处理,但为了进修医生及实习医生们更好的了解整个病情,因而他先让郑医生总结一下病人的治疗情况,“要简单、迅速。”他加多这么一句。

这是他的作风,作为教学医院的医生,每天在查房时,必有一、两个重点同学生复习的病例。这个哮喘病者突然发作,是最好不过的教学教材。

“病人人院之后,口服氨茶碱(Aminophyllinum)及NO:IOE药水(一种含有氯化氨、碳酸氨、重碳酸钠、复方橙皮酊…等的止咳药水,再加上麻黄素一(EphedrineHcl),此方是由加拿大医生定下的协议处方,一直沿用),以及镇静剂,但因病人发作频频,故此曾在发作严重时静脉注射过氨茶碱、皮下注射过肾上腺素(AdrenaliniHydrochloridum),昨天晚上她又再有较强的发作,于是改用氢化可的松25MG(Hydro—Cortisone)加入5%葡萄糖内点滴注入,当时改善很好,但估不到今早那么快又再发作。”小郑一边报告病情,一边将病历牌交给何金水,而何金水在小郑报告病情时,一边在检查病者的心、肺。此时,他接过由郑景交给他的病历,边问:“那么现在应如何处置?是不是又按昨晚的处理再重复一次?”

他一边问,一边指示其他实习医生分批地听诊病人的背部。

何金水虽然年资也不算高,但在这两年,他深得科室领导的信任与器重,因此在人手不足情况下,他实际已是代理主治医生,而且是该病区“健康楼”的负责主管医生,再加上他是科秘书,也是全科三个病区的总主管,整个科的行政及医疗业务,他都全部了如指掌,要郑景报告病情,其目的是让实习进修生有一个明确的整体概念。

“如果没有另外新的措施,这是一种最好的缓解她症状的办法。是不是实时再吩咐护士给她来一次氢化可的松静脉滴入呢?”郑答;何摇摇头,转间进修陈医生:“你的意见如何?”

“可不可以再给她注射氨茶碱?”

由于病人是在发作期间,不应在此作详细讨论,上述简单检查及交谈,已占去了五分钟时间,病人不能再等,何只是摇摇头,吩咐护士柯兰:“请你取针灸针来给我。”

病房门关闭了,病人除掉上衣,改为露背,伏在一张床上小几上。

何金水在她的背部针了四个穴位,在两手上各针了一个穴位,并且每个穴位下针后强捻转,问“酸、痹吗?”

“痹。”之后,他停针。

“你们有那一位可以讲得出这些穴位的名称吗?”他问,片刻,没有人出声。

“两个手上的穴是否“鱼际””进修陈医生小心奕奕地说;“对,其余的呢?”没有人答,已经停针五分钟了,何医生见到病人的症状已经开始缓解,呼吸已经减慢,再拿听诊器听一下病人的背部,他发现她肺部的喘呜音大大地减少,他再指示所有实习进修生轮流听一下病人的肺部。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病人肺部的啰音及喘呜音已经减少,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病人的支气管痉挛开始松驰,症状开始缓解。”实习同学之一说;“对,正是这样,才下针五分钟,就开始缓解,这种缓解是解除了哮喘病人支气管平滑肌痉挛,是一种松驰支气管痉孪的一种很有效的方法,现在再给病人“行针”一次。”

““行针”,是针灸中的一个名词,就是在针柄上给予捻转,使病人有酸、麻、胀、或痹感觉,这种感觉称之为“得气”,如果病人有“得气”,有效的机会就大,如果没有“得气”有效的机会就会少,甚至无效。”何医生继续向他的学生们讲解针灸对此病人的效果,并且一边在讲,一边给病人每一个穴位再“行针”,而在每一次行针时,病人均感到看酸痹。

“那么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气”了?!”另一个实习医生在问:

“对,正是如此,有些人任你如何行针,他们都不能“得气”,这些病人的疗效多半不理想,也就是说针灸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效的。”

“何医生,很酸、很痹。”当何医生在鱼际穴行针时,病人觉得针感很重、很明显,因而告诉了何医生,但何并不就此停止,而且还在缓缓地、轻轻地捻转那支针,使病人的针感越加明显。

经过这次行针,病人的症状进一步缓解,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也脱离了痛苦,于是何医生带他的学生们继续查房,而这位病人让她继续留针。当时病情缓解了,不一定需要再行针,留针也是在继续发挥它的功效。

半个小时以后,其他病人查房已完,再回头过来看这例哮喘病人,她已经完全停止了哮喘状态:呼吸平顺,面色及口唇转红,肺部啰音及喘鸣音基本消失。于是给她拔针,她已经可以撤除靠背架,能平卧。

健康楼的护士室隔壁,有一间很捆的房间,原是医生们查房之后讨论、实习医生们写病历用的“医生办公室”。这室委实不大,而且为了要让实习医生们做一些临床化验,何金水就在此房建立起一个内科临床实验室。靠窗处放了一张较大的化验枱,枱上放了两部显微镜及一部离心机,其旁放了另外一张小桌,放一些化验用的试剂、试管、试管架之类的东西。入门的一旁放了一个书柜,放满了一些医学参考书,中间就是两张书桌并放成一张四方形的方桌,围住方桌,顶多可以坐六个人,如果坐上八个人,那已经是很挤的了。

查完房之后,何金水正要将204A病人作为这天重点查房之后的病例讨论。正好,赵主任来到,何金水向他简单地汇报一下情况,并提出实时作查房后病例研讨,他不但同意,而且还坐在一旁静听。

小小的房间坐了八个人:两个实习医生、两个进修医生、两个新来不久的住院医生何金水及赵主任。

“刚才你们都已经看到过病人的整个处理过程:很简单,也很迅速,但疗效却很满意,你们觉得如何?有什么补充吗?”何金水是主持者,每一次查房之后,他都有一些事情要同实习进修医生讨论,这点使学习者很满意,加上每次讨论都是以启发方式来使学习者发言,这就使到实习进修医生们能运用自己的思维去判断及思考。

“我们对针灸很生疏,在学时虽然也有针灸课,但课时不多,加上无实习,讲完就算,早已忘记得七七八八了。”一个实习医生说;“我们在县医院,经常到农村去医疗,也用针灸,但似乎今天何医生这样迅速医好这病例,却使我惊奇,而且刚才何医生在提问时,这些穴位的名称,至今还未答得上,除了鱼际穴之外,背部那些是不是俞穴。”进修黄医生说;“在学时针灸课时不多,这点可以理解。委实,我在读书时针灸课时比你们大概还少,问题是学习期间只是今后开步之始,这是迈开了第一步,我也是在这两年才加紧学习,不必奇怪,文献及杂志,是我们的老师,我也是跟这些“老师”们学的。”何医生谈了他的经验。

“背部的穴位,一对是“喘息”穴,是位于颈部大椎旁开1寸处,而另一个是“气喘”穴,位于第七胸椎棘突旁开2寸处,这个穴位注意一点是:不要同“膈俞”穴相混,“膈俞”是在第七胸椎旁开1?5寸,而“气喘”穴则是第七胸椎旁开2寸,两穴相距是半寸。“喘息”及“气喘”两穴都是经外奇穴,不是背部俞穴,这点应该搞清楚,背部俞穴是膀胱经的穴位,而经外穴则不在十四经脉之内的穴位。”

“从初步研究的结果,“鱼际”、“喘息”及“气喘”三穴都能很好地松驰支气管平滑肌的作用,其止喘效果不比肾上腺素(Adrenaline)作用差,但没有肾上腺素那样使血压上升、心率加快的副作用;它比氨茶碱的作用强而且稳定,而与氢化可的松比,由于针灸没有副作用,而众所周知,氢化可的松的副作用又多又大,不可能作为长期用药,除非短时期控制还有可取之处,长时期应用,则不可取。病人昨晚才用过,控制一下,今早又再发。当然,如果别无他法的话,唯有再用。可是为什么不用一些我们祖先留下来的宝贵文化遗产呢?这是我今天为什么采用针灸处理这个病人的唯一道理。”

“牵涉到一个问题,我们今天大家都是学习西医的,西医用不用针灸?我认为大家不应拘泥于你的身份是什么,但却应谨记:你是一个医生,医生的责任是医好病人,任何一种医疗方法,只要它对病个有好处,我们就要学习,这个病人,你们是亲眼见到的,有如此好的效果,为什么不学习、不应用它呢?为什么针灸对止喘有如此好的功效?现在只是研究的开端,有很多问题还未研究成熟,有待你们今后去研究及开发。我建议,你们能不能将这个病例,告知你们的全体在本院实习的同学,让它们都来看看这病人,并由你们将病人的情况介绍给他们知,也好让他们有这个学习的机会。”

实习及进修医生们认真地记他们的笔记。

“现在,我们再讨论第二个问题:刚才黄医生讲到这病人“迅速医好”。这个病人是不是医好?是否一次就能医好哮喘?今后还要不要治疗,如何治疗?”

“我认为哮喘病不可能针灸一次就可以医好的,这个病人的真正原因还未明,但一般而言,哮喘是由过敏所产生,一次针灸并不能改变其敏感,所以我认为一次针灸只能是控制其症状的治标而不是治本。“实习医生李医生发言。

“我同意上述几位医生的意见,我在农村医院时间长,在农村治病应该以中医同西医相结合的治疗方法为主,因为农村医院医疗力量单薄,资金也不足。从这个病人身上所学到的是用最简单及最便宜的方法,来治疗好病人,造就是最佳的方法,针灸能够控制病人的严重发作,为什么还要采用价钱较贵、又有副作用的西药呢?当然一次针灸,并不能治愈及根治她的哮喘,我建议:这个病人能否按两种方式处理:一是平时按目前这样,用西药,发作时用针灸;这是其一,第二是:请中医会诊,看看能否平时也给一些中药,或平时也中西药同用,发作时仍用针灸,针灸无效才加用西药。”进修医生黄医生发言。

“我同意各位的发言,针灸是一种医疗方法,它对某些病例可以很有效地控制症状发作,就像今天204A那样,但不可能一次治愈此病。刚才黄医生谈到中西医结合,我很同意。目前病人用药情况暂时不变。”他吩咐郑医生在医嘱部上记下他的医嘱,“但加多一项,就是每天针灸一次,穴位是“肺俞”、“膈俞”、“内关“及“鱼际”,双侧取穴,每次留针30分钟。另外,也请赵主任指示,是否请中医科王大占医生会诊,能否给些中药协助治疗。”何医生说完,望着赵主任,希望他也谈一下。

“刚才大家所言,正合我意,由于时间关系,不便多谈,”确实,每天查完房还有不少治疗工作,以及医嘱处理,不能花太多时间在带学生作教学讨论,“关于请中医会诊,我同意,就请何医生写会诊单,看看中医有何良方吧!”

“我可不可以再提一个问题呢?”实习生小张还是意尤未尽地提出问题;“如果是简简单单的问题,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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