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算不尽天机,断不出人心又与你何干!?”陆谦即是怒气而起,“要不我们赌卦一番,不便明了?”
“世人皆爱听甜言好语,便是不通医卜星相之人,也可靠些浮词混话,奉承之语而讨人欢喜,好收敛资财。”道人驻步,却不回头,“但通晓此术之人断真言实之话却是鲜有人信,事后,悔之晚矣。”
“若你能欢喜,小道又可少些麻烦,认输又何妨?”道人哈哈一笑,随后便甩袖而去。
见这道人就此离去陆谦不觉心中无名火更甚,正欲闪身挡住他去路却有一轻影直扑他怀中。
陆谦接住一瞧,不是紫苏又会是何人?
“他都已经走了,你又何必如此相逼?没由地落了气度。”紫苏媚然一笑,在他耳边轻语,“若是火还降不下去,路上支开那小和尚姐姐我给你泄泄火好了。虽我现在是这般样子,但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虽紫苏现仅是一女童模样,但却狐媚依然。这一调戏让陆谦心中一荡,只觉小腹之下火气冒涌,只得心中默念几遍清静经压在这股邪火。
“敬之兄,我看陈道长虽话不中听,但言之有理你又何必恼生嗔怒?”
听了清远此话,陆谦只冷哼一声,“那你便等着堕魔吧。”
话罢,便抱着紫苏起身而走。他一来心情不佳,二来,也正值辟谷一月之期,饮了几杯茶水便足矣。而紫苏乃天狐之体,已算得是成仙得道,可免食五谷。
但清远却没有他们两位那般的本事,匆匆拿了几个馒头便快步跟了上去。
正当下午申时一刻,三人已至平定县城。
这平定县也仅是个县城,能有个几十人的驻军便算不错了。但今日却光是城门口便有四五兵丁值守,还见城街有一对十几人的骁骑队巡游。
见了这情况,陆谦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备绕路而走之时却有三人拦住了他们去路。
只见这三人身穿曳撒,腰悬牙牌,脚踏官靴。虽三人皆是皮肤细嫩,身材羸弱,但却煞气外泄,让人不觉便感阴冷。显然皆是杀人如麻、凶残狠戾之辈。
紫苏扫了这三人一眼,便轻声道:“这三人来头不小,不说所穿官靴。但言那腰间的挂牌便是用象牙所造,上方略圆,下方稍宽,尖部刻有云纹,并有孔以悬系,看重应当有七两沉。再看牌面横刻的是西厂两字,这三人应当是西厂之人。”
“难怪这小小县城能有如此阵势,原来是西厂的那帮人。”陆谦想了想,“这西厂我也有些了解,虽成立还不足一年,但其提督汪值能力出众,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势力便盖过了东厂。”
“你真是长年久居于封龙山?”紫苏听后不免有些疑道。
“这些我也仅是从我师尊处听来的。”陆谦耸肩一笑,朝那三位西厂番子一番抱拳,“在下从封龙山而来,路经此地,不知三位官爷有何事?”
“从封龙山来的?”站中的番子,打量了番陆谦三人,“一个白面书生,一个小和尚,一个女童。这不太相搭罢?”
他话一落,那站左的西厂番子却是忽地对陆谦出手,一道道拳劲便如雨般袭来。
陆谦冷笑一声,一个闪身便避过了攻势。那番子看他避开他的拳势,正欲再次出手之时却眼前一花,胸中好似被万斤铁锤击中,登时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去,重重的撞在了城墙上。
那城墙虽不怎牢,但亦有六七寸厚。但却被“轰”之一声,撞塌了!
“真不禁打。”陆谦鄙夷的看了看那已被自己一脚踹的气绝身亡的番子,随后冷笑看着剩下两人,“虽我不愿惹事,但亦非软柿子!”
陆谦本就有气,那西厂番子又无故对他出手,恼怒之下便也就全力出手了。想他轻功何其了得,全力出脚便是一头白象也可将其击杀,更何况那番子仅是一具血肉之躯。
另外两人见这白面书生竟如此轻易的便一脚踹死了刚刚那人,心中不免动容,已知是遇到了高手。但这两人好歹也是西厂之人,当即迅速做出了回应。
“你去通知副千户!”刚刚发问的番子大喝一声,便身如捷豹一般朝紫苏扑来。另一人则是迅速起身朝城内奔去。
这番子想地方法也简单,便是挟持这女娃子。让那青衫少年投鼠忌器,等另一人领副千户而来。但他却怎般也料不到那青衫少年的轻功是怎得可怖,三步之间,他距那女娃子仅三步!却在第二步迈出之时眼前一道青影一闪,便被踹飞而去,当即落地气绝。
“这般凡人,我还是应付的了。”紫苏虽嘴上这般说,却眼中有柔情闪过。
陆谦也不多作言语,仅是一笑,便搂抱起她。又一闪身不由分说的便将清运和尚也扛在肩上,“紫苏,虚云,你们两个别说话,否则等会我跑起来颠着咬了舌头了可不得怪我。”
话音刚落,陆谦便如一阵风般朝不远密林中疾速而逃。等他已是进了森林,那些个兵丁,骁骑才到,但已是望不见那三人的踪影了。
又过了一会,在数十西厂番子、几队骁骑队簇拥之下,一骑着黄骠马的俊朗儒生缓缓而来。虽他穿的是曳撒,但却有股儒雅之气。比起西厂番子,他更似一清雅儒士。
这人便是那西厂副千户,官职从五品,此地西厂领头墨子轩是也。
“你们这帮废物。”墨子轩虽声不大,但却让在场之人皆是颤栗而跪,“这么多人,连三个人都抓不到,等这边案子了结了那从六品的武骑尉、正六品的云骑尉、和守城的废物,你们便自裁了罢。”
“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顿时,便有数人满面惊惧跪伏在地。
“饶你们一命?大明王朝的粮饷可不能给无用之人。”墨子轩面色淡然,扫了那几人一眼,“这案子你们这些废物也无甚大用,若能将功赎罪将那三人诛杀,也可适饶其一命。”
墨子轩话罢,便调转马头,在数十人簇拥下离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而他离去后,那几个人却还在跪伏称谢。
……………
时至昏暮,陆谦三人也不知是走至何处,只知还在林中便是。
“敬之兄,你说他们会追上来吗?”清远有些气喘的望着身后一片密林。虽他也身具一些功夫,但一进林中陆谦便让他自己行走。而这密林荆棘密布,又偏往难走之道而行,便是他会些功夫也是有些疲倦了。
反观陆谦,却是轻松写意,怀中抱着紫苏宛如行青般游走在山林之中。
“应当不会了。”陆谦看了看天色,不禁叹了口气,“今夜,又要留宿山野了。”
“敬之兄你看那边。”清远指着不远处升起的袅袅青烟,“这是做饭烧火的烟,看样定有人居住,我们何不去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