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北冥神府
休息了一夜，郝岚瑟虽然体力依然有些不济，但精神却恢复如初，云碧雪也因为昨日傍晚去寻食饱餐了人血，血魔进入自我修复状态，没有闲心折腾他而精神饱满，在加上有郝岚瑟的相伴，让他愉快的心情几乎忘记了周身的疼痛，他看到郝岚瑟脚步依然虚浮，拉住了她，“这里离京城很远的，你身体太弱了，我背你走吧。”郝岚瑟愣了一下，没有多说话爬上了他的背，心里却在嘀咕，“帅哥，不是我不体谅你单薄的身体，我这样四肢无力也是你害的，没事总对我笑，害的我本就缺血的身体更加缺血，就算补偿我一下了。”她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郝岚瑟柔软的身体，淡淡的体香，已经吹在云碧雪脖子上的呼吸都让他莫名的雀跃，脚步从来没有这么轻盈过，身体也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云碧雪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到头。
他们走了两个时辰，来到离京城最近的小镇上，郝岚瑟找到了一家小店，向店主买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和一个大草帽，准备在雇一辆马车，店家好奇地问，“两位客官是要进京城啊？”郝岚瑟点点头，店家道：“那两位还是在这里休息几天在去吧。”郝岚瑟不解地看着他，他解释道，“一看就知道两位是从外地刚到这的，昨天一大早，安王就下令封了城门了，说是抓齐王的乱党，还火烧了一家客店，叫什么云来客店的，客店里连客人带主人都被安王杀了，听说是齐王的尖细，你们现在是进不去城的，等这阵风过了吧。”郝岚瑟看了云碧雪一眼，云来客店，不就是他们住的客店吗，什么齐王的乱党，分明是找他们的吗，“糟了”，郝岚瑟低低地叫了一声，把云碧雪拉到了一边，低声道：“小狐狸还留在客店里，不知道怎么样了？”云碧雪安抚地拍了拍她，“应该没有事情，我吸过小狐狸的血，如果它出事我应该感觉得到，它是灵物，应该也能够感应到我们的位置，我们在这里等等看，说不准它会凭直觉找来的。”
郝岚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靠，这样行吗？她虽然怀疑云碧雪的话，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以两个人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无法强行进城，就算进了城，落到安王手里，郝岚瑟可不认为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大难不死。她向店家要了一个房间，两个人关起门，郝岚瑟开口道：“照目前的情况看，雨儿没有落到安王的手里，那一定就在什么北冥神府，那个北冥飞烟这么厉害，北冥神府也不会是软柿子，祥叔的武功有多高我虽然不知道，但我对他不放心，我想先去利州看看，这个地方也安全不了多久了，安王在城里搜不到肯定会扩大搜查面积，你怎么看？”还重来没有人问过云碧雪对事物的看法，这让他一时无法反应，他低下头道：“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郝岚瑟怔了一下，心又开始慢慢地发酸，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还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接受他的人，不知道郝风和郝雨见到他之后会有什么感觉，她正想着，云碧雪却慌了，他上前抱住了郝岚瑟，“瑟，别丢下我，求你。”他的祈求让郝岚瑟心疼，郝岚瑟摸着他的脸怜惜道：“傻瓜，你可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丢下你。”当看到云碧雪即将露出的笑容，她的脸沉了下来，认真地呵斥道：“打住，跟着我可以，但你不能对着我笑。”云碧雪即将浮出的笑容变成了疑惑和委屈，郝岚瑟顿感自己罪大恶极，她抚着脑门哀嚎道：“拜托，我没有欺负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多活两天，不想死于因为看着你笑鼻血流干。”云碧雪把他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下巴埋入她的秀发，还是笑了。一个白色的物体从窗口窜入，瞪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郝雨慢慢地睁开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细长的凤目半眯着，长而微弯的睫毛眨动着慵懒和调皮。哇！帅哥啊，和哥哥有的比，郝雨吞了口口水，“帅哥，认识你很高兴哦。”北冥浩皱了皱眉头，带着玩味的神情道：“帅哥是什么？”声音磁性惑人，郝雨全身血液沸腾猛地坐了起来，“你可真笨，帅哥就是美男子。”北冥浩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小丫头，这是谁教你的。”郝雨撇了下嘴，“当然是我娘告诉我的了。”北冥浩皱了皱眉头，天下哪有母亲这么教女儿的，“一个姑娘家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男人，难道你娘没告诉你三纲五常，男女授受不亲吗？”郝雨嗤嗤的笑了起来，“娘只告诉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长的帅就是让女人看的。”这是什么娘啊，北冥浩脑门浮出三条黑线。
好半天，郝雨的眼睛才从北冥浩身上拔了出来，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这才想起自己是被劫持来的，“帅哥，老实说吧，你们劫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北冥浩闪动着凤目，“小丫头，你可真是好坏不分啊，我可是救你，怎么说我们是劫你啊？”郝雨愣了一下，“这么说，你和那几个黑衣人不是一伙的了，那谢谢你了。”她轻盈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我现在要回家了，至于你的救命之恩，去找我娘讨。”北冥浩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郝雨还没走到门口的身子站住了，她转过身望着北冥浩，“什么意思啊？”北冥浩看着郝雨圆鼓鼓的腮帮和瞪得大大的眼睛，兴起了逗弄之心，没办法日子过得太无聊，“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北冥神府，能够自由出入北冥神府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北冥神府的人，其他的人都是站着进来抬着出去的，你这样肯定走不出去。”
郝雨何等的聪明，他的意思她一听就明白了，但装糊涂的本事她可是得自郝岚瑟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笑了笑又重新坐回了床边，“这样啊，看在你救我命的份上，我不介意被抬出去的，反正走路也很累，但你最好快点找人抬我出去啊，我娘看不见我会着急的。”北冥浩狭长的凤目露出了笑意，他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在装傻，他决定在吓吓她，他轻轻吹了声口哨，一条碗口粗的大蛇立刻盘旋在窗棂上，对着郝雨吐着阴红的蛇芯，郝雨从来没见过蛇，立刻吓得脸色发白，指着他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北冥浩笑着道：“你不是让我快点吗，我们这里抬出去的都是骨头，我只好叫小蕊先把你的血肉吃干净了，快点把你抬出去啊。”郝雨一天就火了，也顾不得害怕了，指着北冥浩的鼻子骂道：“你长的人模人样的，心怎么这么黑啊，还说不是劫我，是救我，就这么救啊，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娘和我哥不会放过你的。”小丫头应该被吓得体如塞糠才对，可现在的反应又让北冥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娘和你哥很厉害吗？来了我照样让小蕊吸干他们的血，吃干他们的肉，然后把他们抬出去。”
郝雨瞪圆了眼睛怒喝：“你敢！”北冥浩揉揉耳朵，“你现在还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等你剩了骨头，我好知道交给谁。”郝雨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这时一个黄衫少女走了进来，她边向北冥浩行礼，边打量着郝雨，“少主，夫人叫您带这位姑娘去天水榭。”北冥浩皱了皱眉头，她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对少女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这就带她过去。”黄衫少女退了出去，北冥浩懒懒地开口道：“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见我娘。”郝雨依然哼了一声，“又不是我娘，我为什么要去见她啊！”北冥浩苦笑，“因为你是不是能站着出去由她老人家来决定。”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唉！你不去见她也好，其实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她老人家操心啊，我看还是让小蕊吃光你的血肉，抬出去算了。”郝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来到他身边，“尊敬长辈是美德，我还是去见他老人家吧。”北冥浩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乐了，这个丫头果然有趣。
郝雨跟着北冥浩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大殿，大殿里已经坐着一位黄衫妇人，满头珠翠雍容华贵。北冥浩向妇人行礼，“给娘请安。”妇人微笑地点了点头，北冥浩挨着妇人坐了下来，妇人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站在大厅中央的郝雨，还没有开口，郝雨普通一下跪了下去，用袖子掩住脸嚎啕大哭，北冥浩和妇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怔住了。
郝雨边哭边道：“夫人，您发发慈悲，放了小女子吧，小女子家有病重的老母需要照料，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呜——”妇人责怪地看了一眼儿子，北冥浩摸了摸鼻子，这个臭丫头花样可真多，她在这么玩下去可能真会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出。夫人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她没有让郝雨起来，但语气和蔼道：“小姑娘，你先别哭了，先说清楚，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怎么会被浩儿所救？”郝雨擦了擦强挤出的几滴眼泪，依然抽泣道：“小女子叫雨儿，家住北面的归纳城，母亲病重，小女子为母亲抓药，遇到几个贼人，见小女子有几分姿色，就把小女子劫持了，幸好遇到这位公子，才救得小女子一命，请夫人放小女子回家吧，小女子实在惦记家中生病的老母亲。”郝雨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得意，看来自己出来混是没问题了，谎话信手就捏出来了。坐在一边的北冥浩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个丫头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瞪大眼睛说瞎话，看她的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了，抓药这种小事，哪轮得到她来做啊，劫持她的那几个黑衣人都是高手，连四剑使应付他们都吃力，而且归纳城以不属于凤景皇朝的管辖范围之内了，会为了她稚嫩的姿色劫持她这么远吗，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母亲，暗自估算着，以母亲今天的心情，能不能在给小丫头一个生的机会。
大殿里没人再说话，北冥浩轻轻地咳唆了一下，“北冥神府的规矩是，说谎话一样要被抬出去的。”他给郝雨丢了一个眼神，郝雨装没看见，瞪着两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北冥夫人，北冥夫人看了一眼儿子，笑容没有变，语气依旧和蔼，“是这样啊，倒是可怜啊，归纳城到千尺峰少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了，你母亲病的这么重，我想也一定不久于人世了，我们北冥神府向来帮人帮到底，就送你去另一个世界，让你们母子团聚如何？”郝雨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亲切慈祥的面容，和蔼温柔的声音却吐出这么血腥的话语，她的大脑立刻一片空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夫人又开口了，“不过看你小小的年纪，人又长的乖巧可爱，我允许你自己选择一种死法。”她的话语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娴静，而钻入郝雨耳朵中，却让她毛骨悚然。北冥浩开口道：“娘，她——”夫人抬起美目看了他一眼，他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郝雨气愤地想，原来这对母子一样的毒辣，她站起身大声问道：“是不是我只有死这一条路走。”
她的动作让北冥浩和北冥夫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北冥夫人依旧和蔼地笑着点了点头，郝雨快速地转着脑筋，“是不是我选择怎么样的死法都行啊？”这个女孩的反应易于常人，北冥夫人也产生了一点好奇，她依旧微笑地点了点头，郝雨确定性地追问，“夫人说话算数吗？是不是无论我选择怎么死，夫人都会照做呢？”北冥夫人的笑容更亲切了，“小姑娘，这个你就放心吧，北冥神府说出的话重来都不会食言的，你这么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还是早点上路吧。”什么叫带着笑容捅你一刀啊，就应该像北冥夫人这样吧，郝雨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北冥浩有些心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玩物，自己还没有玩够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损了，但他阻止不了母亲的任何决定。郝雨咬了咬牙，“反正都是死，我选择——”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大厅里所有的人，“——老死——”，厅里静得掉一根针都能清晰可闻，北冥浩张大了嘴楞楞地看着郝雨，北冥夫人的笑容凝结在嘴边，片刻她又勾出了那和蔼的笑容，“想不到，小丫头你倒是挺聪明的，看来我不答应你也不行了，我会让你老死在北冥神府的。”她站起身，带着身后的几个黄衫丫头离开了大殿。看来暂时是死不了了，郝雨长长地吐了口气，不死就有机会逃出去。“别以为你很聪明，让人老死的药很快就会出炉的，到时候你还得死。”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但郝雨现在听起来却无比的讨厌，她白了北冥浩一眼，恶狠狠道：“落到你们这对变态母子手里，算我倒霉，我到时候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郝雨因为选择了老死，而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留在了北冥神府，一个黄衣老妇人给了她一套黄色的青衫和一把大扫把，打扫庭院是郝雨每天必备的工作了，小丫头即使在流浪的时候，有郝岚瑟全心的护着，也没吃过什么苦，可是这次她白嫩的小手不到一天就磨起了水泡，她咬着牙心里暗骂北冥浩母子。北冥浩躲在暗处，看着她倔强的抿着小嘴皱了皱眉头，他吩咐跟在身边的小丫头，“小莲，去告诉冯妈，给这个丫头弄点轻巧的活干。”叫小莲的丫头低头抿着嘴笑道：“少爷，扫院子已经是最轻巧的活了，冯妈也是看着她终归是要死的人，所以没有难为她了。”北冥浩听到死字，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别跟着我，你先回去。”他转身提起轻功飞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