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离不弃
当郝岚瑟正快步奔向那个猫眼石时，传来一阵如刚降生婴儿的哭声，从蛇尸中钻出了一个小孩头，正常的一双大眼睛发出碧绿的光芒，扁扁的鼻子紧贴着脸，翻着两个黑黑的鼻孔，突出的嘴巴露出两颗锋利的牙齿，头以下却是蛇的身体，血盆大口吐出一米长的蛇芯攻向拿着火折子的郝岚瑟，郝岚瑟被眼前看见的人头蛇身的怪物吓呆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被蛇芯卷住，一股无形的剑气直刺蛇芯，半截蛇芯跌落在地上，那种婴儿的哭声再次响起，怪物拖着半截被炸断的身子腾空而起，速度快如闪电，当郝岚瑟反应过来时，三个人已经被怪物仅剩的两米长的身体卷在一起，小孩头大的脑袋吐着血淋淋的蛇芯，向离蛇头最近的云碧雪凶恶地扑来。云碧雪的内力在怪物身体紧紧地缠绕下，慢慢地流失，血龙在体内再一次欢呼雀跃，他必须控制住血龙，否则在身边的郝岚瑟和郝雨都逃不掉被吸干的命运，他苦苦地挣扎着，双手卡住近在咫尺的蛇头，郝岚瑟已经被勒的眼冒金星，就差蛇头没吐出来了，人头蛇身，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力量在僵持中消耗，怪物的头离云碧雪的脸越来越近了，云碧雪的身体已经被剧痛抽干，脑中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趴下头咬住了怪物的脖子，那腥咸的液体立刻灌满了喉咙，怪物发出痛苦的怪叫，缠绕三人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郝岚瑟强直起身体，抽出袖中的短刀，切进怪物的身体，但她根本使不上力量，刀身切入了树桩粗的蛇身只有一半，切不下去也拔不出来，怪物的叫声更加凄惨。不知道过了多久，郝岚瑟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怪物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缠绕在三人身上的身体再次腾空，树桩般粗圆的身体已经变得干瘪，血淋淋的蛇身断裂处，用力抽打着洞壁上的猫眼石，洞壁向两边无声的开启，露出一片光明，怪物瞬间串了出去，洞壁又慢慢地合拢了，洞内又是一片黑暗。
郝岚瑟瘫坐在蛇堆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洞内腥臊的空气，郝雨这时已经清醒过来，她伏在郝岚瑟的背上，“娘，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黑啊？”郝岚瑟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放开，“雨儿别怕，我们就要走出去了。”她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准备再次点燃，黑暗的空气中传来云碧雪的呻吟声，郝岚瑟吃了一惊，她边点燃火折子边担忧地问：“雪，你怎么了？”云碧雪没有回答她，残存的意识正苦苦地压抑着血龙，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痛苦，吸入的蛇血在体内滚烫地翻涌着，整个身体像即将爆炸。郝岚瑟和郝雨看见云碧雪浑身被汗水湿透，面色红的要滴出血来，单薄的身体紧贴着洞壁，双目紧紧地闭着，水珠顺着他长长的睫毛不间断地滑落，郝岚瑟不顾郝雨的害怕，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云碧雪，“雪，你怎么了，千万不能出事，我该怎么帮你？”她担忧心疼的声音像一股清凉的风吹如云碧雪的心中，意识像拨开浓雾一样渐渐清晰起来，剧痛也更猛烈了，他知道抱着他哭泣的人是谁，但他不敢睁开眼睛，他现在还没有压制下血龙，睁开眼睛的话，血龙会从他的双眼中射出气剑，会立刻杀掉郝岚瑟的，痛苦让他的身体抖得像狂风中飘零的落叶。
郝岚瑟硬起心肠，给了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云碧雪一手刀，云碧雪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郝岚瑟的怀里。郝岚瑟背起昏迷的云碧雪叫上还在为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发愣的郝雨，来到猫眼石跟前，伸手使劲地敲了下去，洞壁缓缓地开启，阳光洒满了整个山洞，三个人离开了山洞，前面是一条铁索桥，桥对面的山路清晰可见，那个长着孩子脑袋，蛇的身子的怪物挂在了铁索桥的中间，身体已经变得干瘪了。郝雨吓得惊叫了一声，“雨儿不要怕，它已经死了。”郝岚瑟背着云碧雪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铁索桥。
与此同时，北冥夫人正盘膝坐在药房的正中，四周围的药炉突然窜起一人多高的火焰，整个房间剧烈震动摇摆了一下，北冥夫人喷出了一口鲜血，她吃惊地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道：“不会的，没有人能够穿过蛇窟，没有人能够对抗蛇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还没有说完，药房的门被用力推开了，“娘，出了什么事情，府里的蛇在四处乱窜，见人就咬。”北冥浩焦急地质问，北冥夫人瘫坐在那里。北冥神府的确有很多蛇，但这些蛇都是有规律的，从来不会四处乱窜，也不会无故张口咬人，他们的行为都是受蛇王支配的，而蛇王原本是人于蛇的杂交产物，经过历代府主用自己的血精心培育出来的，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蛇王消失了。北冥夫人的脸变得雪白，那一贯的和蔼微笑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我北冥神府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吗？”她喃喃自语，嘴角的血丝不断涌出，北冥浩望着如此怪异的娘吓呆了，蛇王是北冥神府的最高机密，除了府主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北冥浩也不知道有蛇王的存在。正常的人是无法和已经存活了几百年的蛇王抗衡的，但这次，这个怪物比较倒霉，郝岚瑟来自现代，炸弹的威力岂是人力能够比拟的，更倒霉的是它遇到了云碧雪，云碧雪体内的血龙的鼻祖也是出自北冥神府，血龙和蛇王本是同宗，所以蛇王体内血液中的毒素对血龙根本不起作用，而相反它的能量正是血龙需要的，单纯地蛇王和血魔之争，未必能分胜负，但在加上郝岚瑟的炸药，就可想而知了。
北冥神府此刻乱成一团，女人的惊叫哭喊声，成群结队，各种各样的蛇抱着团蠕动和吐芯声，火光烧灼房屋的劈啪声交织在一起，北冥夫人秀丽端庄的面容立刻出现了鹤发鸡皮，一头青丝也白如雪飘，她开启药房暗室的机关，把北冥浩推了进去，“浩儿，北冥神府以后就要靠你了，我现在就打破祖制，教你治丹炼毒。”北冥浩吃惊道：“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北冥夫人的声音也变得苍老，“别问这么多，我的时间不多了，但你要记住，等你可以出这间密室的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今天闯蛇窟的那三个人。”北冥浩一怔，“娘，您是说那三个人活着闯过了千年蛇窟？”北冥夫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股狂喜的心情占据了北冥浩的胸膛，北冥夫人的脸色却比死人还恐怖，她从齿缝里阴毒地挤出“我让你用我教你的摄魂散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北冥浩望着这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娘怔住了，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个人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眼看着完全改变了模样。摄魂散是北冥神府最厉害的毒药，中此毒的人意识清醒，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自己的皮肉一层一层揭下来，最后剩下骨头，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也能够切身体会，但就是无法停手，直到挖出自己的心脏，才能停止呼吸。要用这么恶毒的药去对付郝雨，北冥浩摇了摇头，“娘，我是少主，没有资格治丹炼毒，如果您一定要教我，那就是违背祖制，娘是府主，可以打破祖制，但我不能。”北冥夫人望着这个头一次顶嘴的少年呆了呆，她诡异地笑了，“浩儿，我会把你变成府主的。”声音透着阴寒，北冥浩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还没反应过来，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北冥浩立刻全身酸软，手脚发麻，动弹不得，他吃惊地看着北冥夫人想开口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北冥夫人看着瘫软在面前的北冥浩阴阴地笑了，“你中的是我新配置出来的合欢散，现在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啊，没关系，先睡一觉，养足精神，一会我会让你********的，等你上够十五个女人的时候，你就会脱力精虚，我就会把你变成女人，这样即解决了北冥神府的开枝散叶的问题，又不会违反祖制，浩儿，为娘是不是个天才啊，哈哈哈——”北冥好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个疯狂的老女人，他听明白了她的话，她怎么可能把他变成女人啊，她是要把他变成不男不女的太监。
郝岚瑟背着云碧雪，带着郝雨艰难地走过五里长的铁索桥，来到山路上，这条路并不是他们上山的路，但看方向也是通往山下的，郝岚瑟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了，但她不敢在此地停留，她怕北冥神府的人追上来，咬紧牙关带着郝雨向山下冲来，来到山脚下，太阳已经西斜了，他们又转了一会，才找到来时的那条路，一辆马车被栓在路口的树上，但车上却没有人。这是郝岚瑟临来时找到祥叔带来的，祥叔表明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去闯蛇窟，郝岚瑟让祥叔带着马车在路口等，如果等到月上枝头，他们还没从山上下来，就让祥叔一个人回去不用等了。郝岚瑟看看天空，现在离月上枝头好像还应该有两个时辰吧，这个祥叔还真没什么耐性啊，好在他没有把车驾走。其实他们上山以后，祥叔就离开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哪能浪费时间耗在这里等几个必死的人。
郝岚瑟驾着马车在月上枝头的时候回到了利州客栈，云碧雪一直都没有醒，郝雨已经忘了刚才的害怕，她紧紧地盯着云碧雪如天使般的面孔，“娘，你从哪找到的这么帅的男人啊？”郝岚瑟犹豫了，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云碧雪就是她的亲大哥，也猜测不出来郝风兄妹知道大哥还活着而且是个只吸食人血的怪物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们的反应和一般人一样，那对云碧雪太残忍，也太不公平，她不想冒这个险，因为看到云碧雪脸上露出失望沮丧的表情，她的心会很疼。她轻轻地为云碧雪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是我的亲人，叫雪，是我这次去京都找你遇到的。”她隐瞒了云碧雪的身世。郝雨睁大了眼睛，“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亲人啊，到现在都没有醒，他受的伤很严重吗，怎么都看不到伤口啊？”郝岚瑟有些艰涩地解释道：“他不是受伤，他得了一种怪病，是病发了。”郝雨道：“那我们现在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吧。”郝岚瑟摇了摇头，“雨儿，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在隔壁也开了个客房，你去休息一下吧。”郝雨看看窗外的月色往郝岚瑟身边委了委，“娘，雨儿害怕，雨儿想和你睡。”郝岚瑟无奈地苦笑了，郝雨对她的依赖一直都没有变，还是稍一有风吹草动就紧抓着她不放，但她不敢离开云碧雪身边，也不敢放郝雨在这里，她不知道云碧雪这次醒来会出现什么状况。她望着床上的云碧雪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拉过郝雨向隔壁客房走去。
郝岚瑟把郝雨安顿在床上，自己也在床边和衣而卧，但耳朵却长长地竖起，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郝雨真的很累了，她摸着手上的戒指，头往郝岚瑟怀里拱了拱，“娘，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应该和他在一起，无论结果怎么样啊？”郝岚瑟心动了一下，低头看看委在自己怀中的郝雨，“你很喜欢那个北冥神府的少主吗？”郝雨带着羞涩的笑容点了点头，“他那个人虽然嘴巴坏了点，但对我真的很好，他的怀抱像娘的一样温暖。”这个小丫头恋爱了，郝岚瑟故意逗她，“原来他这么好啊，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你直接留在那里了，还冒死闯什么蛇窟啊，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埋怨娘多事把你带出来啊？”郝雨的羞涩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其实他真的挺可怜，他虽然名誉上是北冥神府的少主，但其实只是北冥神府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不但不能够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还要亲手杀了那个人，我喜欢他，却不想他杀了我，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郝岚瑟在感情方面的认识和郝雨是对等的，她真的无法给郝雨提供更好的建议，要是她，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努力，但她知道北冥神府的强大，以郝雨的能力，除了放弃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她可不愿意看见她细心呵护了这么多年的郝雨为一个男人而送命。她叹了口气，“人都是自私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瓜。”郝雨低声咕噜了一句，“浩哥哥，我会想你的。”头软软地垂了下来，左手摸着右手上的戒指进入了梦乡。
郝岚瑟安顿好郝雨，转身回到了云碧雪的房间，床上却空无一人，郝岚瑟大吃一惊，伴随而来的是万分的心慌和焦急，云碧雪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又会去哪里？她冲出客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搜寻着，她找了两个时辰，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心已经跌进了谷底，她精疲力竭地冲回客栈，打开云碧雪的房间，依然空无一人，难道他不再回来了，想到这，浑身所有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两行泪水滑下了脸庞，她卷缩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低低地呜咽着，心如被万剑刺穿，痛到了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落进了一个清爽的怀抱，脸被一只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抬起，红肿的眼睛对上一张天使般的脸，云碧雪看着哭得肝肠欲断的郝岚瑟，带着歉然和慌乱，“瑟，对不起，不要哭，我的心很痛。”郝岚瑟乍见失而复得的云碧雪，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在也不回来了。”云碧雪明亮的眸光暗淡下来，“我去寻找血食。”声音低得郝岚瑟几乎听不清楚，郝岚瑟惊怔地望着他，他颓败地放开郝岚瑟被转身体，躲避着郝岚瑟的目光，“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呆在你身边，但耗费功力以后没有大量的血食根本就办不到，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依然是个怪物。”他自厌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身体的疼痛此刻远没有心中的疼痛来的猛烈。郝岚瑟听明白了他的话，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雪，这不是你的错，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心里就如你的名字一样，碧雪——洁白无瑕，我只是怕失去你，你知不知道当我看不见你，又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让我们永远都不离不弃好不好。”郝岚瑟的话像一股温暖柔软的细流，流进云碧雪即将干涸的心里，他虽然不知道他的永远有多远，但此刻他希望时间能够停止下来，他转身把郝岚瑟紧紧地揉进了怀里，疯狂地吻着郝岚瑟的眼睛，鼻子，脸庞，他多么希望和郝岚瑟有永远，但他清楚地知道，通过这次血龙吸食蛇王的血液变得更强大了，第九层乾元神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突破，而他自己本身只能停留在第八层上，功力对等的情况下，他已经在苦苦支撑了，更何况到时候功力会差一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