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提亲
大厅里的人被这一幕惊呆了，郝风先反应过来了，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郝岚瑟，心里更阴暗，他太了解郝岚瑟的性格了，如果这时候强行把云碧雪带走，郝岚瑟是真的会拼命的，他的目的是要解决掉云碧雪，而不是要郝岚瑟的命，他上前拍了拍海蓝克，“城主，我看这么办吧，把这位雪公子就留在宝善堂吧，由我们宝善堂来看管，一定不会让他做出有损归纳的事情的。”海蓝克心里有些不痛快，明知道这个雪公子对郝大娘的重要性，怂恿他抓人的是郝风，说他是尖细的也是郝风，现在几乎和郝大娘撕破脸了，他却说要把云碧雪留下来了，敢情恶人都让他海蓝克做了。但看郝大娘护着云碧雪的架势，无论他是不是尖细，想从郝大娘手里带走人恐怕得先把郝大娘放倒才行，海蓝克也不愿意伤害郝岚瑟，在他心中，郝岚瑟是亦母亦师亦友，他白了郝风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对紧紧抱着昏迷的云碧雪，还在低头垂泪的郝岚瑟行了个礼，“郝大娘，海蓝克无意冲撞您，请原谅。”郝岚瑟没有出声，只是痴痴地看着云碧雪苍白的脸，泪水不间断地涌出。海蓝克看着郝岚瑟失神的模样叹了口气，带着几位长老转身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郝岚瑟，昏迷的云碧雪和郝风了，祥叔也悄悄地退了出去。郝风叹了口气，“岚儿，别这样，会伤身体，我这就去让祥叔请个大夫来给这位雪公子看看。”郝岚瑟站起身，吃力地抱起云碧雪，看了郝风一眼道：“风儿，你跟我来一下。”郝风瑟缩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瞒不过郝岚瑟，原以为这次可以一举除掉云碧雪，让郝岚瑟知道云碧雪是安王的娈童，郝岚瑟就不会再护着云碧雪，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边跟着郝岚瑟边体味着郝岚瑟看他的那一眼的含义，有心痛，有指责，有失望还有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在里面，但就是没有原来的宠溺和欣慰。郝风多想让时间倒流啊，从新回到郝岚瑟一见到他就傻笑流口水的时光，那时觉得她的样子很讨厌，但现在却觉得那时的自己是最幸福的。
郝岚瑟把云碧雪抱进自己的房间，沉下脸吩咐等在房间的小春和小夏，“你们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进来，也不许任何人闯进来。”小春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郝风，郝风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两个丫头躬身退了出去。郝岚瑟望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云碧雪叹了口气，“风儿，你很想知道他是谁吧，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但我现在发现，这样对你对他都不公平，你有权知道他的身份，他的日子不多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对亲情的渴望。”郝风疑惑地望着郝岚瑟，郝岚瑟从云碧雪怀里掏出三块玉坠递给了郝风，郝风接过一看，手开始颤抖起来，其中两块是他和郝雨的，另一块却是两半的，拼合起来上面是一个完整的“雪”字，郝风颤抖着手，指着昏迷的云碧雪，“不可能的，他——他真的是我那个血魔大哥。”郝岚瑟的脸沉了下来，“他不是血魔，他是你的亲大哥，他为了不让自己变成血魔，从三四岁开始就忍受了多少非人的痛苦，他每时每刻都活在疼痛中，没有至亲的血液安抚他体内的血龙，血龙和他始终是两个个体，始终不会放弃对他身体的折磨，但他宁愿忍受这些痛苦也不愿伤害你和雨儿。”这个消息对郝风的冲击太大了，他呆愣地看着云碧雪，脑中一片空白。郝岚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那里有一首诗，是说兄弟相残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风儿，你不知道他是你大哥，你所做的一切，我可以不追究，但你现在知道了，我不希望你在伤害他。”郝岚瑟说的每一句话已经无法进入郝风的心中，他现在只是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这个大哥夺走了父亲，夺走了母亲，让他一个堂堂的丞相公子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现在他又夺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让他情何以堪啊？他望着云碧雪的目光由空洞变得狰狞。郝岚瑟只顾贪看昏迷不醒的云碧雪了，没有看见郝风狰狞的目光，“他的时间不多了，我真的好怕他再次睁开眼睛以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我们去安卡山是为了寻找能压制他体内血龙的血池和五色草，但已经半个多月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真的怕，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想到云碧雪一生所承受的痛苦，郝岚瑟捂住嘴，痛哭失声。郝风从震惊，愤恨的情绪中平复了下来，心中升起了一抹侥幸，好在这个血魔大哥没多长时间的命了，岚儿依然是自己的，他上前拥住了郝岚瑟，“岚儿，别难过了，大哥会没事的，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等他醒了，我会派人和你们一起去找血池和五色草，他是我大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郝岚瑟在郝风怀里点了点头，却没有看见郝风的目光又变得狰狞。
云碧雪这次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清亮的眼眸里留下了一道蓝色的线，当这道线逐渐扩散至满眼时，就预示着血龙突破第九层乾元神功，而那时的云碧雪会完全被血龙所控制。外面没日没夜地飘着大雪，郝岚瑟望着清瘦许多的云碧雪很是心痛，她拿起刀对着自己的手腕要划下为云碧雪取血食，云碧雪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他忍着浑身的剧痛道：“瑟，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再吸食人血，这样会更增加血龙的力量，加快它突破乾元神功第九层的速度的。”郝岚瑟心疼地抱着他，“雪，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枯萎，却手足无措，郝岚瑟此刻已然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云碧雪苦笑了，“瑟，有你陪伴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很幸福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但我连答应你的不离不弃都做不到。”他把怀里的那个属于自己的半块玉坠交到郝岚瑟手里，“只能让它永远陪着你了，好好保存它，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凭借它找到你，来补偿我今生欠你的。”郝岚瑟捂住了他的嘴，忍着眼里的泪，“雪，别说傻话，来生的事情说不准的，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我相信，我们今生会在一起的。”云碧雪虚弱地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里，“瑟，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他们的相拥被郝风的进入打断了，他看着满脸泪痕的郝岚瑟和苍白虚弱的云碧雪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表面却云淡风清波澜不惊，“大哥的气色看起来越来越差了，现在大雪封山，安卡山根本就进不去人了，岚儿我们要怎么帮大哥？”郝岚瑟无助地摇了摇头，云碧雪淡淡地笑了，对郝风承认他这个哥哥，他觉得很开心，“风儿不用担心，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我就会没事了。”郝风点点头，“那就好。”继而他像忽然想起件事情，开口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和大哥和岚儿商量一下，我想娶亲了。”云碧雪虽然也明白娶亲是什么意思，但具体怎么回事还是不大清楚，所以他没有出声，倒是郝岚瑟愣了一下，“你想娶亲？你想娶谁啊？”郝风把郝岚瑟的愣神误解为她对他其实有情，不愿意让他娶别的女人，他的心情雀跃起来，他看着郝岚瑟的眼睛希望为自己的猜测找到证据，“我想娶海蓝心。”海蓝心——郝岚瑟在心里嘀咕，海蓝心过了这个年才十五岁吧，还是个孩子，嫁人有点太早了吧，进而又想起这是在古代，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男孩子到了十五岁一般也都娶妻了，郝风已经十七了，在这里还应该算晚婚呢，她笑了，“海蓝心那个丫头倒是对你有意，我明天就去归纳汗王府帮你向城主海蓝克提亲，但你要答应我，不管你娶海蓝心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要你好好待她，就算补偿是我们使她过早失去了父母的那份爱。”郝岚瑟的话把郝风那份雀跃的心情打得七零八落，他垂下了头有些自嘲道：“放心吧，岚儿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既然无法得到自己所爱的，那就找一个爱自己的，老天对我一项都不公平。”他的话使云碧雪垂下了头，他知道这个弟弟爱的是郝岚瑟，他欠这个弟弟的太多了，是他让他们没了父母，没了家园，吃尽了苦头，最后连弟弟所爱的人也被他霸占了，他可以为这个弟弟付出生命，但唯独郝岚瑟他不愿意也不能还给这个弟弟。郝岚瑟心中也明白郝风的所爱说的是她，但她一直认为郝风对她是感激和依赖，绝对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涉及到自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郝风，只是尴尬地傻笑了一下。
第二天，郝岚瑟准备了丰厚的礼品，顶着漫天飞雪来到汗王府。自从海蓝克大闹了宝善堂以后，他就带着妹妹海蓝心回到了冷清的汗王府，海蓝心和郝雨都因为他欺负郝岚瑟而不搭理他了，他有苦难言，为自己的莽撞肠子都悔青了，但却找不到台阶去见郝岚瑟，听下人来报，说郝岚瑟来访，他雀跃地迎出了大门外，但见到郝岚瑟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郝岚瑟望着脸憋的通红的海蓝克笑着道：“这漫天大雪可是异常寒冷啊，怎么城主不打算让我进去暖和一下吗？”海蓝克尴尬地挠了挠头，立刻让开了身子，“郝大娘能来，我是意想不到，快里面请。”郝岚瑟抬步进了府门，“海蓝心丫头最近好吗，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海蓝克憨厚地答道：“她和郝雨一早上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郝大娘想见她，我这就派人去找。”最近自己一直忙着云碧雪的事情，真的忽略了这两个小丫头，郝岚瑟想到这点了点头，“我今天来的确是有事要听听这丫头的意思，在此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看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海蓝克把郝岚瑟让到温暖的小偏厅，下人们立刻送上茶水。海蓝克对郝岚瑟深深地施了一礼，“郝大娘，对不起，我那天真的太莽撞了。”郝岚瑟摆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是无心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今天来是替风儿提亲的，风儿想娶海蓝心为妻，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海蓝克一拍大腿，有点兴奋道：“郝风这小子，怎么事先一点口风都没露啊，郝风足智多谋，才华横溢，而且一身功夫了得，我早就想把海蓝心那个野丫头交给他了，但一直怕郝风看不上我那疯妹子，郝大娘，你这次来提亲真是帮了我大忙了。”郝岚瑟笑道：“城主，你太谦虚了，小郡主活波可爱，热情豪放，我倒是担心风儿那少年老成的性子配不上她呢。”海蓝克慌忙摇头，“郝大娘，您快别这么说，那个丫头让大家惯坏了，太泼辣，连雨儿的一半都赶不上。”郝雨和海蓝心两个人性格半斤对八两，海蓝克喜欢郝雨，所以觉得郝雨什么都好，比自己妹妹要强，这也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郝岚瑟好笑地摇头，“我也想听听那个丫头的想法，毕竟要嫁人的是她。”海蓝克一拍胸口，“不用了，长兄如父，我替她做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偏厅，“大哥，你又替人家做什么主啊？”一个红色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中，海蓝心一身通红的雪披跑了进来，海蓝克望了望她身后，空无一人，有些失望道：“你不是去找雨儿了吗，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海蓝心撇了他一眼畏进了郝岚瑟的身边，“郝大娘，好几天没见到你了，真的好想你啊。”郝岚瑟打量着她笑道：“是啊，我也很想你啊，几天不见，小郡主又漂亮了，怪不得风儿让我赶快来提亲呢，这么漂亮的姑娘时间拖的太久了，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那可要心疼死风儿了。”海蓝心愣了一下，随即一阵狂喜，还以为郝风根本不喜欢自己，没想到却叫郝大娘来提亲，她娇羞道：“郝大娘，您都在说什么啊！”郝岚瑟收起了玩笑，正色道：“我今天来，真的是风儿让我替他向你提亲的，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这里除了我和你哥，没有外人，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是否愿意嫁给风儿。”这个郝大娘啊，有这么提亲的吗，说的这么直白，让她怎么回答啊，海蓝心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了，郝岚瑟过去只相过亲，的确没提过亲，在她的字典里，这种事情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必要拖泥带水，她自己也是这么处理自己的感情的，她不解地望着低头不做声的海蓝心，“小郡主，毕竟以后是你和风儿过日子，我知道应该给你时间考虑一下，要不你先和风儿谈谈恋爱怎么样啊？”旁边的海蓝克脑门爬过三条黑线，恋爱是什么东西啊，他怎么听不懂郝岚瑟的话啊，海蓝心更一头水雾，按这里的习俗，男方自己或找媒人向女方家提亲，女方家同意以后，男方家送上彩礼就定下过门的日子了，而在此期间，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更别提恋爱了，郝岚瑟虽然看过别人婚嫁，但必定没有自己操作过，她哪懂这个啊，而且她还抱着现代人的婚嫁观念认为两个人应该有一个恋爱——即了解对方的过程呢。而她的这句话就因为海蓝心不明白，所以以为她有反悔的意思，海蓝心心里产生一丝慌乱，也顾不得害羞了，“我——我愿意嫁给风哥，一切都由郝大娘和大哥做主吧。”说完她捂着火烫的脸冲进了内室。郝岚瑟被她突然的直率吓了一跳，在听明白她的话后，也开心的笑了，她站起了身，“城主，那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我这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风儿。”她起身就要走。这就完了，海蓝克郁闷地拦住了她，“郝大娘，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呢，您先在坐一会。”郝岚瑟不解地望着他，他清了清嗓子，看来郝大娘是真的不懂这个过程，海蓝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知道的讲给她听，郝岚瑟听完之后，尴尬地笑了，她还真没想到来到这里第一次给人提亲就差点因为自己不懂规矩给搅和黄了，好在遇到的是海蓝克兄妹，要不她还真对不起郝风的托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