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碧雪番外
我一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狱中,有记忆起就和一群年龄相同的孩子被一根铁链像狗一样拴在阴冷的洞穴里,主人在我们身上埋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线,从那时起,我们就以吸食动物或人的血为生,主人不停地在我们的耳边告诉我们,是我们的父母把我们变成这样的,每听到这句话时,我的脑海里总浮现出娘亲那宠溺温和的笑容,父亲满脸的泪水和一遍遍亲着我额头的唇。我的父母是爱我的,他们舍弃我是不得以的,随着我脑海里的这种念头的升起,我全身开始像撕裂般的疼痛,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徘徊,“恨他们,恨他们,一定要吸干他们的血。”我慢慢放弃父母爱我的念头,慢慢迎合那个声音,我恨你们,为什么舍弃我,疼痛在慢慢地减缓。不,我的父母真的是爱我的,我不要恨他们,一阵剧痛向我袭来,我卷缩在阴暗的角落浑身颤抖着。我的固执让我在漫长的黑暗岁月里忍受着这无边的疼痛。
后来我慢慢地发现,那些起初和我一样的孩子,他们迎合了这种恨,慢慢地变得强壮起来,他们烦躁残暴,经常拉动着铁链像困在笼中的野兽。血食供给的越来越少,我每天在疼痛的折磨下根本就没有力气和那些孩子争,没有血液的供养,体内的血龙开始反噬我的血,我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看到那些孩子从人变成兽,我知道我是正确的,我不能有恨,一旦恨意在心底生根,身体和意识就会被血龙完全控制,我宁愿做一个死人,却不愿意做一个活兽。
我借助阴暗潮湿的墙上常年生出的一种白色粘液活了下来,这种粘液是尸蛆的唾液,它比血液更能安抚体内的血龙。但是血龙不会放弃控制我的机会,疼痛还是像影子一样伴随着我。这种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天主人打开了所有孩子身上的铁链,指着洞口对我们说,“一个月之后,你们就可以走出去了。”他不再供给我们血食,孩子们体内叫嚣的血龙让他们疯狂,他们开始相互撕咬对方,整个山洞充满了血腥,而我因为弱小,卷缩在阴暗处,身上的铁链都没有被主人打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洞穴里的惨叫声,抽搐声消失了,一副冰冷森白的牙齿已经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本能地剧烈挣扎反抗着,我体内的血龙好久没有吸食鲜血了,它比我更亢奋,我抬起手用力推趴在我身上的那个孩子,一道微弱的血光刺进了他的胸口,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流在四肢流窜,那个孩子抽搐了两下,爬在我身上不动了。这是我第一次吸食人血。一切又静了下来,体内燥热消失之后就是无边的阴冷,我上下牙打着颤,目光在阴暗中搜寻着,我知道此刻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再去吸这种血的冲动,因为这种血带给我的温暖是我一直渴望的。从此以后我开始了我真正的吸血生涯。
主人把山洞里唯一活下来的我带入了一个更大的山洞,这个山洞一样的阴冷,一样的潮湿,所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不全是孩子,他们一样瞪着一双发光的眼睛,呲着白森的牙齿,做着和野兽相同的动作。和在第一个山洞中一样,刚开始动物血食人人有份,后来就越来越少,最后到没有。动物的血根本安抚不了我体内的血龙,我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冰冷,我依然靠墙壁上的白色粘液维持生命。吸人血的那一刻终于到了,我体内的血龙像沉睡很久突然觉醒的狮子,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吸,直到体内的热量要爆出胸口,整个山洞已经没有可以呼吸的生命了。我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像结了冰,体内的血龙把我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怪物。
从那以后,我开始修炼乾元神功,开始以人血为食。但我的心里一直在告诫着自己,我父母是爱我的,我不能有恨,身体不能不疼痛,这种疼痛也仿佛在提醒我,我还有自己的一部分,不全是血龙的宿主。在这种状态下,我的神功进展的非常慢,我也看到和我一样闯过两次鬼门关活下来的人,在神功练到第六层时,血龙压制不住真气,从大脑中穿出,把人的骨髓全部带出来的情景,还有虽然突破了第六层,但饮下至亲的血,经脉逆转,血龙突破全身血管,血管爆裂而死的人。我知道我的结局也许会和他们一样,但我不会去吸食我至亲的血液,我要控制体内血龙的力量,一直以来我和体内血龙的力量就是对持的,它带给我的疼痛伴着我倔强的记忆,但修炼乾元神功以后,我发现血龙逐渐强大,自己的意志力对它有些力不从心,我开始反练乾元心法,意志力和血龙争斗的结果,就是使我残败的身体更加残败。
很早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突破了乾元神功的第六层了,但我依然无法控制体内的血龙,更加没有力量对抗主人,被主人发现的这天还是来了,他满意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像对待一条狗一样,“宝贝,去吸干他们,否则你就会成为别人的血食。”我只得领命前往了。当我到达相府的时候,我父亲已经自尽了,我隐身在暗处,体内的血龙闻到我母亲的气息,就像即将出笼的猛虎,我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身体,疼痛使我蹲在地上站不起来,“雪儿,风儿,雨儿你们听着,无论怎么样,我要你们坚强地活下去,我和你们的爹会在天上看着你们。”这个声音有如天籁一样,划过了我的胸口,我没有错,我的父母是爱我的。可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在我面前,我没有办法上前阻止,因为我知道,我只要走上前去,血龙就会不受控制地脱缰而出,我不但救不了母亲,而且还会吸干母亲的血。我转身跃入别处,由着血龙肆虐狂舞,这是一个儿子无力阻止母亲离去的愤怒发泄吧。
在我要离开那个以变成地狱的相府的时候,血龙再一次兴奋了,那是我没有见过面的弟弟和妹妹,血龙把我牵引到他们面前,在我苦苦压制血龙的时候,那个背着妹妹的女孩却坚定地挡在了我弟弟的身前,也给了我缓冲的时间,我无声地看着那个女孩,坚定的双眸让她单薄的身躯变得高大,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谢谢你,请在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战胜血龙,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战胜血龙,因为我知道一旦被种下血龙,除非变成僵尸,否则一辈子休想脱离它的控制,但看到这个女孩坚定的双眸,我却坚定了这个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