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璐瑶急急忙忙地站到铜镜前,梳了梳头发,整了整衣服,随后,紧张地问尹方:“本宫现在怎么样?能去见皇上吗?”
尹方淡淡一笑。她刚来璐瑶身边那会儿,璐瑶对皇上可是满不在乎的,现在她也和其他的嫔妃差不多了。她擦着璐瑶的泪,道:“只要娘娘管着眼睛,不要流出泉水就可以了。皇上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平嘴!”璐瑶微微一笑。
“对了,对了,就这样笑!”
于是,璐瑶在尹方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内室。
“臣妾恭迎圣驾!”璐瑶带着清淡的微笑,行嫔妃礼道。
李晔一把扶起璐瑶,道:“瑶儿怀有龙种,就不必多礼了!”
这时,璐瑶娇滴滴地挽着李晔的手向内室走去,而尹方知趣地命令所有的宫娥跟着她,先行退下。
此时此刻,李晔满心的欢喜。他记得,璐瑶刚开始伺候他那会儿,整夜惆怅着脸,现在她也学会了乖顺、柔和。时间嘛,总能改变一个人。若是哪天,芯蕊也像现在的璐瑶那样,对他伺候有佳,那就更好了。想着,李晔微露笑容。
“皇上!”璐瑶知道,皇上今夜来访,乃是觉得他有愧于她。这说明她在皇上的心中还是有分量的。“是臣妾的妆化得不好,惹皇上笑话了吗?”璐瑶抚了一把脸,柔声问道。
李晔拉着璐瑶的手,忙笑道:“不是!朕的爱妃淡妆浓抹总相宜,又岂来不适之说。朕刚刚是突然想起过去的趣事来,所以才笑。”
“是什么趣事?能讲给臣妾听听吗?”璐瑶两眼瞪得圆大,一副专心聆听之样。这表情再次将李晔逗得心欢。他想,刚才他和芯蕊的事,倒是没让璐瑶感到沮丧、无望,反而勾起了她对朕的关爱。
过后,他将璐瑶拉到一张书桌前。他本想写字,却无意间,发现桌的一边,放着一本《兰亭集序》,而另一边,放着数张上等的宣纸,纸上写着: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朕的瑶儿喜欢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李晔微泛好奇道。他知道,璐瑶出身农家,自小也没念多少书,而王羲之却是晋朝的大书法家。
璐瑶摇了摇头,道:“臣妾愚钝,哪里读得懂先人的绝笔。臣妾听说,《兰亭集序》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并为则天女皇所喜爱,就想着借来,练练字,多学习学习。”说着,璐瑶翻页起《兰亭集序》,又道:“臣妾自小没读什么书,现在臣妾怀了龙种,一心希望臣妾的孩儿能学识渊博。”
璐瑶的一番话,突然让李晔心存感动。
其实,王羲之亲笔题写的《兰亭集序》,早在玄宗那会儿,就已丢失了。有人说,因为则天女皇对《兰亭集序》爱不释手,就一并葬去了乾陵。现在,桌上的那本,不过是后人的仿作。
“爱妃还有这份心啊!”李晔拿起桌上的宣纸,仔细看了一会儿璐瑶的字迹,不觉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