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鸣山庄
韩长风和柳恩华站在堇儿床前,担心的看着床上昏睡的堇儿,大夫把完脉后,赶紧问道:“大夫,堇儿怎么样?她没事吧?”
大夫一手搂着胡须皱着眉回答:“小姐这是急火攻心,悲伤过度,恐胸中淤血堵住心脉,只怕难以治愈......”
“那可怎么办啊?”柳恩华一听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旁的韩长风也是一脸焦急。
龙天扬忙安抚道:“韩夫人莫急,若是不行,我让人飞鸽传书命宫里的御医亲自替堇儿诊治!”
韩长风夫妇和大夫听了这话,愣在当场。这人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权力,能命御医前来为堇儿治病,堇儿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三人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龙天扬,秦晚霜见韩长风夫妇似乎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赶紧说:“韩庄主,夫人,这是当朝太子殿下龙天扬,我叫秦晚霜,我们都是堇儿的好友。请不必担心。”
听了三人急忙行礼,龙天扬快步上前扶起他们,“不必多礼,现在替堇儿治病要紧。”
他快步走到房门口,从袍袖中拿出一支细长的竹节,拉断拉绳朝天空举起,“咻——”的一声轻响,天空中出现一缕红色烟雾。他走进来对韩长风夫妇道“韩庄主,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堇儿的。”
不过片刻,仿佛微风吹过,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一个人,恭敬地半跪在龙天扬面前抱拳低声道:“殿下有何吩咐?”龙天扬对地上的人说:“风,你即刻回宫,命御医院挑选两位医术精湛的御医快速赶到啸鸣山庄,不得有误!”
“是”又是一阵轻风,人已消失不见。屋内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咋舌。
堇儿悠悠转醒,睁开眼,看着眼前爹娘:“爹,娘......”
韩长风和柳恩华听见女儿呼唤,忙转过身来,柳恩华轻声说:“堇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堇儿心中一痛,眼泪又要滑下,强逼回去,忍住心痛强笑道:“娘,女儿没事。”
秦晚霜已将白尘轩成亲的事告知韩长风夫妇。柳恩华心痛地对堇儿说:“好孩子,娘都知道了,是他不懂我们堇儿的好,这样的人不值得为他伤心,堇儿啊,你就安心休息吧,别的什么都不要再想。”
韩长风和柳恩华心中对白尘轩十分失望,原来以为白尘轩可以给堇儿带来幸福,没想到会让堇儿再次受到伤害,真是天意弄人哪!
“天扬,霜儿,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堇儿看着龙天扬和秦晚霜苍白的扯唇。
“堇儿,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个说法,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白尘轩”龙天扬阴沉的脸上浮起怒气,对这个好友的做法极不谅解。
秦晚霜走到床前坐下,拂开堇儿额前的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堇儿,我一定会帮你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只管安心休养。”
堇儿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心里疼痛,胸口仿佛被大石压住了,呼吸急促,胸中翻腾,“扑——”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将秦晚霜的雪白衣袖染成红色,仿佛一朵妖艳的红花,众人一惊,全都担心的大叫:“堇儿——”却见她如布娃娃一般偏头晕了过去。
韩长风忙让大夫再把脉,半晌,大夫把过脉,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摇头叹气:“小姐的气血翻腾,我先施针,但只能暂时压制,若能找到天山奇莲花,那小姐便有救了。哎......”
众人刚要问,被大夫挥手制止,“先施针。”大夫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色的小包,翻开,只见布巾上面别着数十支银针,大夫取针扎向堇儿胸前大穴,一盏茶的功夫,堇儿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上也开始不再苍白。
取针,收好。大夫转过身,对众人说;“大家出来说话,让小姐睡一觉吧。”一屋子的人快步走出去。
门外,众人脸色焦急,望着大夫:“大夫,堇儿的病能否治愈?”
“哎,小姐这病哪,若是一个月内能找到天山奇莲花便好治,若是找不到,只怕......”
“那哪里能找到?难道买不到吗?”柳恩华双目含泪,急切的问。
“天山奇莲花,乃是天山上的一种奇花,此花只生长在极寒的天山上,花如手掌般大小,却不若一般的雪莲,雪莲是纯白色的,但奇莲花是彩色的,花瓣三片红色,三片黄色,三片紫色,三片蓝色,共四层花瓣,一层一种颜色,所以称之为奇莲花。只是这种花十分罕见,老夫生平也只见过一次,而且是在四十多年以前,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种花......”
韩长风一脸坚定,“不论有多难,我一定想办法把这奇莲花找回来。明天我就带人去天山。”
“老爷,咱们怎么找啊?天山是远在清越极北的地方。路途遥远,而且山势险要。一个月你怎么能找得回来啊”柳夫人哭着对韩长风说道。
听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
龙天扬皱着眉说:“是啊,天山距月城极远,即使快马加鞭也需十日才能到达,更别说到了还要上天山寻花。天山极险,整座山除少数高峰突出冰面可看见山峰外,其余都被冰雪覆盖,冰蚀地貌尤其典型,许多冰雪形成的山峰怪石嶙峋,角锋尖锐,地势非常复杂。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众人忙问道。
“我亲自带领人去。韩庄主不能去,堇儿的情况十分麻烦,她这样,你们千万不要离开,一定要照顾好她。我会连夜通知影卫准备,明天一早出发。”龙天扬抿唇,下了这个重大的决定。
“天扬,你有把握吗?”秦晚霜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只有五成把握,不过有影卫在,希望可以尽快找到。”龙天扬一脸坚定。
房内的堇儿,此时已悠悠转醒,听见他们的对话,眼中一行清泪滑下那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庞。
晚上,众人都累了一天,都已回房休息,堇儿对坐在床边守着她的小晴说:“小晴,你也回去睡吧,看你都累得睁不开眼了。”堇儿满脸愧疚。
“不,小姐,小晴不累,小晴要侍候小姐。”小晴心疼堇儿,堇儿待她极好,她怎么能丢下重病的她去休息呢?
“小晴,听话,回房睡觉去,你若是累倒了,谁来照顾我呀?”堇儿勉强笑了笑。
小晴一脸为难,“这......如果一会儿小姐有吩咐怎么办?”
“我也要睡觉了,还有什么可吩咐的?快去吧”
“那好吧,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就拉铃。”
“嗯,你去吧.”
堇儿床头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那一头系着铃铛在隔壁小晴的房里,如果有吩咐,便可以拉铃叫小晴过来。
见小晴走出房间,堇儿撑着身子爬起来,穿上衣服鞋子,从箱子里拿出几套衣服,再带上房里所有的银子,收拾好后,坐在桌前提笔写开始写信。
堇儿悄悄的走出房门,从后门出了山庄,回过头看着这个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家,这样短的一段时间,这样短的一段情缘......心,开始痛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已哭出声来。一个旋身,隐入黑夜。
次日清早,小晴端着水盆进入堇儿的房间,轻轻的放下盆子,走到堇儿床前,想看看她醒了没有,却发现床上是空的,一摸被子下,一片冰冷。小晴一下慌了,赶紧奔出房门,大声喊:“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
听见小晴心慌的大叫,韩长风和柳恩华急匆匆地赶过来,问道:
“小晴,堇儿怎么啦?”
“老爷,夫人,小姐不见了。”小晴眼泪刷刷的流。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你不是守着她的吗?”
边问边走进堇儿的房间,只见桌上放着一封信,韩长风拿起来一看:
爹、娘:
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多谢爹娘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堇儿无以为报,只盼来生能承欢膝下,弥补女儿的过错。
我已知道自已现在身患重病,难以医治,所以堇儿不愿意别人用自已的生命为我涉险,人人都是平等的,如果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堇儿一个生存的机会,即使堇儿活下来,也会恨自已一辈子。
请告诉天扬,让他别去找白尘轩,既然他选择了别人,就不要再为难他了,请天扬不要去天山寻药了,他是太子,担负着国家的责任,岂能轻易涉险。
我有他这样的朋友,此生无憾。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游历名山大川,看遍人间美景。请爹娘原谅女儿的不孝。也请爹娘和天扬、晚霜不要找我,如果真的关心我就在心里祝福我吧,虽然爱情遗弃了我,但我还享受着温暖的亲情、可贵的友情。
我会带着大家的关爱走完这一生,所以我是幸福的,我很高兴有家人、朋友的关心。也请大家万分珍重!
堇儿留
韩长风拿着信的手不住地颤抖,“堇儿,你在哪里啊?”
柳恩华接过信,看完已是满脸泪痕,扑到韩长风怀里,大声哭泣“我的堇儿啊,你为什么要走啊,你这一走让娘怎么办哪?堇儿——”
韩长风搂住爱妻,老泪纵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也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慈父。
一早赶来的龙天扬带着秦晚霜和影卫,一进庄就发现不对劲,在看过信后,秦晚霜抱着龙天扬,忍不住心中悲伤,哭得不能自已,龙天扬心中也十分难过,眼眶发热。对怀里的人儿低声说:
“霜儿,我相信堇儿是个坚强的女子,不然她不会就这样留书出走,她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我们就祝福她吧,让她随自已的意愿去吧。”
但想起这一切皆是因为白尘轩而已,龙天扬愤怒不已,轻轻推开秦晚霜,一把抓起信纸.
“等我回来”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白庄内,红绸未卸,府内仍洋溢着喜气。龙天扬闪电般地冲进白庄,大声地吼到:“白尘轩,你给我出来——”
此时,白尘轩已在书房内喝了一夜的酒,而新娘子也在新房里枯坐一夜。
龙天扬驾轻就熟的找到书房,一把拎起喝得醉醺醺的白尘轩,一记拳头落在他脸上,“你这个混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说,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为什么?你让堇儿情何以堪?”
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脸上,身上。白尘轩却任他打,不开口,也不还手,身上的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啊,他已经心痛得快要死了。
闻讯而来的白旬与方明雅慌忙拉住龙天扬的双手,“太子殿下,别打了,太子殿下......”
龙天扬一把挥开,拿出信往白尘轩身上一扔,“你自已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白尘轩缓缓拾起地上的信纸一看,他大惊失色。踉跄退后,摇着头,嘴里喃喃念着:“不,堇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堇儿......”手上的信纸又飘然落下,人已冲出门外。
龙天扬看着白旬和方明雅脸色阴沉,“我知道他不是自愿的,这件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你们以为逼他成亲他就会把心从堇儿身上收回来吗?那是不可能的,在爱上堇儿以后,他还有可能爱其他人吗?你们逼着他娶妻,只会让这三个人痛苦,甚至让堇儿为此丧命!”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白旬和方明雅一脸惶恐。
白旬拾起地上的信纸,看了以后满脸的震惊,方明雅,看着丈夫,疑惑的问:“怎么了?”
他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方明雅拿过信,看完之后,一脸懊悔与愧疚,“我们,真的错了吗?”门外的陆雪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透着羞愧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