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旸指，是景渊的绝技。
那是一门名副其实的，弹指之间定人生死的精妙武功。
文宝宝不止一次见过景渊用雷旸指杀人，也不止一次以身体验过雷旸指的可怕。
可是现在，景渊竟然说，雷旸指本来是一门用于救人的技艺！
这和文宝宝之前对这门武功的印象太不相符了！出于一个学武之人的本能，这句话激起了文宝宝的极大兴趣。
“救人？！怎么我光看到你拿来杀人了。”
文宝宝努力用轻松而且不相信的语气来说话，希望景渊可以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可惜景渊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笑了笑，“其实指法还是那指法，杀人或者救人，不过看怎么用罢了。”
“那可大不一样，就像血尘粉，再怎么用，也只会让人浑身冒血。”文宝宝不服气地反驳。
“那你一定不知道，在某些时候放血是救命的窍门。”
景渊不以为意地说，他感觉到文宝宝的呼吸平稳下来，脉息也稳定了，于是解开了文宝宝的穴道，“好了。你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御医解决不了的，千万要和我说。不许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乱来，更不许找借口把别人都支开。知道吗？”
好吧，文宝宝知道，景渊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不过她无意解开这个误会，索性将错就错，点了点头。她想起宸妃的事，嘴巴一扁，又开始不依不饶，“你那么关心我干嘛。你去找你的宸露小宝贝去呀。”
“这话听着叫人恶心，你哪里学来这么粗俗的话呀？”景渊皱起眉头，“什么小宝贝的……”
“你管我。”文宝宝撅起小嘴，重新躺了下来。
而迟钝的小皇帝，现在终于有所觉悟了，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文宝宝口中听到宸妃的名字，现在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你在吃醋。”
景渊知道他的话说到点子上了，因为文宝宝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美目圆睁，“谁吃醋了？我才没空吃你的醋呢！你这个人，喜怒无常，骄奢淫逸，好吃懒做——”
“既然我有这么多的缺点，你一定很讨厌我了。”景渊似笑非笑地打断了文宝宝的数落。
“对对对！”文宝宝开始鸡啄米，“你总算说了一回明白话。”
“你既然讨厌我，那你为什么这么介意我跟宸妃说了什么话？今天至少听到你提了五次宸妃了！”
文宝宝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感到自己钻进了景渊给她下的套子里。
“宝宝，做人要厚道，说话要坦诚哦。”
景渊的心情变得很好，他微笑着刮了刮文宝宝的鼻子。
…………
景渊再次离开毓阳宫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了。明黄的龙舆在黑暗的宫城里悄悄地游走，像一条巨大的蛇。
紫阳宫的重重大门依次打开，迎接它的主人。
景渊懒洋洋地躺在龙舆上，放松着自己。
而就在这个放松的时刻，居然满脑子都是文宝宝粉红娇嗔，宛如小女孩的俏脸。
景渊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无端地觉得，今夜的宫城真可爱。
就连天上黯淡的月和稀落的星星，也朦胧得那么飘渺那么娴雅那么好看。
心情大好的景渊没有留意到，自己身后，属于他元配妻子，当朝皇后的明阳宫，今夜的烛光也依然灿烂。
齐后正对着自己名下这几天的支出发呆。
“瑞芳，皇后的分例，一直都是这么少的吗？”
虽然她入宫还未满一月，不过按照之前的了解，折算的银子怎么着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回娘娘，一般来说，是一个宫的支出不会有这么多……”
瑞芳小心翼翼地回答，同时留意着主子的脸色。
“那为什么会支出这么多？”齐后的目光扫向长长的账单最后，“紫檀五斗橱一个？我不记得我宫里有这东西。”
“娘娘，那是毓阳宫的摆设……从南边进贡过来，很贵重的。”
“那是怎么回事？我这里还要按月供给毓阳宫一个五斗橱？”齐后的眉毛跳动着。
“不……一般来说不是的。但是今天那边宫里打碎了一个。皇上刚才说了，要添一个一样的，所以才赶着在账单上加上了这一样。”
齐后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打碎了一个五斗橱？！”
那是一个一人高的大柜子，不是一个花瓶！文宝宝有什么能耐，居然可以“打碎”了一个五斗橱？！她在毓阳宫里拆房子吗？
相比之下，毓阳宫这几天的各项衣服、吃食上高得离奇的支出，真是算正常了……
“好像是皇上和文妃娘娘发生了什么矛盾，皇上一怒之下打碎的……具体情形奴婢也不清楚。”瑞芳说。
“皇上打碎的呀……”齐后若有所思地说，“那也罢了。但是这个紫檀柜子造价这么高，即使是皇后的分例，一个月也不够支付吧？”
“是的，所以要分摊到十二个月上。”
瑞芳本来以为齐后会勃然大怒，可是齐后却还是没有生气，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未来一年咱们的手头恐怕都有点紧张呢。”
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毓阳宫那长长的、五花八门、无所不包的吃食花费上，“这些都是这几天文妃娘娘吃用的吗？”
“是。”瑞芳回答，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部分是皇上吃的。也记在毓阳宫账上了。”
齐后点点头，把账单合上，交给一旁的小太监。然后闭目仰面躺倒在椅子背上。
“娘娘……”
“嗯？”
“您……真的打算把毓阳宫的开支也记在娘娘自己的账上吗？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做的……虽然是皇上的口谕，但是您只要把这张账单交给皇上，他是个明理的人，一定会收回成命的……”
朝阳宫里的事，瑞芳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让皇上收回成命？”齐后仍旧闭着眼睛，不过笑了起来，“不……问题不是出在皇上身上啊……”
第二天一早，齐后梳洗打扮过后，就唤来了瑞芳。
“今天天气清朗，你到毓阳宫走一趟，跟文妃娘娘说，我听闻她宫里小桥流水，景致很好。想登门拜访一下，和她喝个茶。”
瑞芳答应着去了，齐后这才又吩咐檀馨，把她的玻璃茶具准备好了。
待得一应东西准备周全，齐后也不等瑞芳回来，径直登上了九凤鸾仪，款款离开了明阳宫。
…………
“啊？皇后要来毓阳宫和我喝茶？”
刚练完功的文宝宝，脸上还是红扑扑的，满头大汗，听闻瑞芳来报，吓了一跳。
“是。”
“这么突然，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呢。要不吃过午膳后好不好。”
这位文妃娘娘，不但在对皇后的称呼上大不敬，而且听意思，似乎还有拒绝皇后邀请的倾向。瑞芳忍着心中的不快，仍然恭恭敬敬地说：“奴婢只是负责传话，如果娘娘另外有安排的话，那么奴婢就把娘娘的话带回去给皇后娘娘吧。”
果然，文宝宝犹豫了，“那倒不是另有安排……”
可是一大清早的，说是要专门过来找她喝茶，文宝宝知道那肯定是一出鸿门宴。
嗯，如果不是考虑到皇后现在负责着她生活的全部开支，文宝宝是不介意在茶里加点什么料，让齐后吃点苦头，以后都不敢踏足毓阳宫的。
就她而言，最新研制出来的那种无色无味，让人一吃就七孔流血的“玲珑散”就很符合她的个人喜好——当然，那种药吃起来不会死人。不过比较吓人罢了。是文宝宝最新研制出来，准备逃离皇宫时候用的，金蝉脱壳的好药。
文宝宝满意地想象着齐后明艳妩媚的五官一起流血不止的场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远处传来太监不男不女的吆喝：“皇后娘娘驾到——”
诶？
文宝宝又吓了一跳，她瞪了一眼地上的瑞芳，问，“皇后不是打发你来问我意见的吗？怎么现在她已经到了？”
瑞芳也一头雾水，听到文宝宝语气中有责备之意，连忙说，“奴婢不敢！实在是刚才皇后娘娘才打发了奴婢过来……”
文宝宝已经见到皇后仪驾前面的龙旌凤帜迎风猎猎飘扬，皇后的仪仗已经开始走进毓阳宫。她瞥了一眼瑞芳，瑞芳一脸惶惑，不似作伪，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起来。”
瑞芳看到文宝宝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中这才放下一块大石头，不过心头还是疑云遍布：皇后娘娘怎么还没有得到自己的回信就过来了？难道皇后信不过她？
瑞芳磕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而文宝宝，则根本没有心情理会瑞芳了。
她刚练完功，穿着最轻便的红布短打，鹿皮小靴，还戴着发暗器时惯用的鹿皮指套，怎么看都不符合堂堂皇妃的身份。万一被皇后抓住大做文章，恐怕谁都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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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