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追求真实、本源和真理,可是偏偏人就是最善于伪装的物种。
在一段感情关系里面,或许就不知不觉地扮演了你希望我扮演的角色。假如没有机遇巧合,可能一辈子就扮演下去,直到进入坟墓,自己也未必知道。人的野心、欲望、悲伤、莫名的愤怒、怨恨……假如这些真实情感一一表露,你有可否接受这样一个我呢?
但是人总希望在扮演之余,可以让灵魂得到放松。有人可以逃去工作,有的人从工作逃回家庭,有的人逃到生儿育女,有的人逃去深山度假,有的人逃去自己的梦想。但是有些人,她们无处可逃,她们没有工作,没有孩子,连梦想都掩埋了。我们称之为家庭妇女。
这些家庭妇女,并不是没有思想,没有活泼的灵魂,可是因为进入了婚姻,迁就了丈夫,于是一辈子就扮演着知足的贤妻角色。假如她们出轨、出走、发火、发疯,她们的丈夫也无法理解。
托里就是如此。他以为婚姻就是对贝利亚最大的承诺,自己的责任就是去为挣面包而被工作劳役,为的就是让贝利亚生活无忧无虑。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给予所有,贝利亚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白天工作,晚上回到温暖的家,在床上玩着他的情欲游戏,他以为贝利亚同样享受着。
所以当贝利亚开始画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贝利亚;又或者说,她突然变了一个样子:野心勃勃、敏感细腻,甚至因为过分投入而有点目空一切。
托里不禁讨厌起艺术家,特别是为艺术而忙乎的贝利亚。他觉得家庭中的天平开始动摇,贝利亚开始得到权力,她竟然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再也不需要依靠他、爱恋他。当男人发现,女人可以自己创造出自己的天地,在这片天地里,女人可以生活、可以梦想、可以飞翔、可以如此的快乐,男人不由得震惊了、害怕了、觉得一切不受控制了。
但托里跟自己说,贝利亚无非是贪新鲜,或者是受了利维斯的影响,以为自己也能成为艺术家。托里想,只需要一点点耐心,那个温纯知足、小鸟依人的贝利亚就会回来。
他耐心等待着,心满意足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