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在利维斯的画室。她温柔的抚摸着粗糙的油画布,仿佛抚摸着情人的面。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碰过画具了?甚至在利维斯为她作画时,她也没有想过要提起画笔。是什么样的力量使她再次踏进这个神秘的艺术王国?是利维斯的一句话,还是托里愚蠢的嘲笑,抑或是丽丝太太的讽刺?
贝利亚深知道艺术的力量。一旦沉迷了,就不是人去创作艺术,而是人为艺术而活。大自然的确有一种力量,让你陶醉,让你发抖,让你从身体到精神达到无可言喻的高潮,让你流泪,让你痴笑,让你心中有不可压制的热流,让你不得不把这股热流释放。
啊,艺术啊,假如你夺了我的灵魂,我又怎能心如止水?
贝利亚用油画刀,把一片深蓝显青的颜料涂在画布上,一边抹开,一边添上灰蓝色,勾勒出形态。她画的是屋子后面的树林。她不知道自己落笔画的,为什么是一片树林,她只知道,她必须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贝利亚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咳了一声。
那是托里。他正用奇异的眼光盯着画布:那是一片近似蓝色的树林,从树林的缝隙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湖水的一部分,在湖水边,有一个裸体的女人,正背对着画外人站着。阳光射在湖水上,使湖水恍如一面金子打造的镜子,而那女人,象牙色的裸体,似乎显得更加光亮。没人知道,女人是在洗澡,还是沐浴阳光,她就这么站着,不可捉摸。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你,你从利维斯画中挣脱出来,进入一片森林,你在那里重生了。你从一个魔鬼,变成了天使。”
贝利亚望着托里笑了笑,不说话。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告诉我,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说你会画画?”
“我有,可是你忘记了。或者说,你根本不在乎。”
“贝利亚,你似乎变了。”
“托里,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