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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心依“舅”

苏丽萍

有人说:“父爱如伞,为我们遮风挡雨;父爱如雨,为我们濯洗心灵;父爱如路,伴我们走向人生旅途。”然而在我的记忆长河中,舅父的爱,如一把透明的伞,既能看见敞亮的天空,又能遮挡风雨的来袭;舅父的爱,如丝丝细雨,滋润着我的心田;然而,舅父的爱,却未能像宽阔之路,伴我走完人生的旅途。

小时候,舅舅是我的骄傲,在各类文艺汇演的舞台上担任主持人的他,一直是我在伙伴中炫耀的资本。

年少时,舅舅是我的偶像,在各类报纸杂志上频频发表文章的他,成为我学习的榜样。

工作后,舅舅成为我的依靠,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立足,他的到来让我不再感到孤寂。

1997年我大学毕业后就在银川成家立业,2002年得知舅舅调入银川我倍感欣喜。善解人意的老公邀请舅舅到家里和我们一起居住,在那个不足62平方米的小屋,留下了我们一起幸福生活的点点滴滴。

片断一:“家里有老鼠”

虽然调入银川,人缘极好的舅舅仍然几乎每天有推辞不掉的饭局。知道他在酒桌上只有“海”喝,没有“海”吃,所以老公每天在冰箱里总是备着几个馒头。有一天,喝得酩酊大醉的舅舅回家后拿了一块馒头吃得津津有味,餐桌上到处撒满了馒头的碎渣。第二天,酒醒后的舅舅指着餐桌上的馒头渣说:“家里有老鼠,看把这馒头吃的。”我和老公喷笑无语。

片断二:“你妈我妈”

在我们相处的两年多来,舅舅总是对老公的人品赞许有佳,每每我们发生口角,舅舅总是批评我,护着他,于是老公就在后面暗自窃喜。为了区别对双方父母的称谓,每次说起家人时,我总是说“我爸我妈,你爸你妈”,有一天舅舅怒斥我:“妈就是妈,什么你妈我妈,怎么像骂人一样?我要再听见你这样说话,我毫不客气!”我吓得毛骨悚然,从此后改口“我爸我妈,咱爸咱妈”。

片断三:“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有些购物癖,这点让向来节俭的舅舅看着极不顺眼。他总是提醒我“每月花多少钱,得心里有个数,你舅妈买一毛钱的香菜都记账呢!”我嘴上附和,背地里说:“记什么记,反正全花家里了,没花到外边去。”2002年10月17号,我过生日,我俩背着舅舅买来了一部三千块钱的TCL白色镶钻手机,到家后我们就把手机调成震动,偷偷接电话。有一天手机忘记调成震动模式,“叮零零”响起。舅舅绷着脸说:“买新手机了?”然后接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我知道了,又是他那个女同学如何勤俭治家的故事。

片断四:“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2003年,我怀孕后因羊水早破提前住进了医院,那段日子,对于本不成熟的我们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在我进手术室前,老公接到一张病危通知书。孩子早产生下来因呼吸困难,他又接到一张病危通知书。我整天哭哭啼啼,他整日闷闷不乐。为了给我们精神上的支撑,舅舅白天上班,晚上铺着床垫在医院和我们守护在一起,虽然他对孩子的生死心存余悸,但是在我们面前仍然说:“只要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是的,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2004年,舅妈调到银川,舅舅和舅妈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他也从我们的家搬进了自己的新家,虽然由于工作忙碌我们平日里只是通个电话,节日里一起吃顿饭。然而,在遇到工作、生活上的难题时,我第一个打电话让帮我做主的人必定是他。2006年,我有机会去电视台发展,可是听说那里的人际关系复杂,工作繁忙,我有些犹豫不决,是舅舅告诉我:“年轻人要给自己挑战自我的舞台。”2010年,孩子入学,当看到身边的朋友将孩子转入所谓的名校就学时,我有些眼红,舅舅告诉我“名校是家长心中的一杆秤”。他每次言语不多,却意思明确。

2010年8月5日,舅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看到病床上那张熟悉的面孔,我号啕大哭,请求大夫更换更好的医院,请求邀请医疗专家,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他的心电图线已经持平。在给他更换衣服的时候,觉得舅舅会因为害羞而爬起来自己穿,而他没有;我摸他冰凉的双手,感到只要捂热,他一定能醒过来,而他没有;我让儿子大声呼喊舅爷爷,因为他是舅舅最宠的孙子,他会醒过来,然而他也没有……

舅舅去世让我在这个孤寂的城市感到无助。每每此时,我总是期盼着与他梦里相逢,每次他都是托梦给我,告诉我合适的答案。此时我明白了,两年前离开我们的是舅舅的身躯,他的灵魂还一直活在我的心里,他仍然给我撑起了那把透明的伞,他仍然如丝丝细雨滋润着我的心田;虽然,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没有舅舅陪伴,但是我将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因为我心依“舅”。

(2012年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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