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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战争爆发仓皇逃难

1941年12月7日,日本军队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八日清晨起,日本飞机轰炸了香港地区,很快就占领了九龙。九龙的难民们纷纷冒着炮火逃难,端木蕻良和重病的妻子萧红也混杂在逃难的人群当中。在于毅夫的帮助下,端木蕻良首先抬着萧红逃到了香港联合道七号,这里是周鲸文的家。但这时的周家已经人满为患,连车库里也挤满了难亲难友了。周鲸文无法安顿这么多的人,便拿出五百港币让端木蕻良和萧红暂时住到雪厂街的思豪酒店。端木蕻良抬着萧红来到酒店,酒店也客满了,几经周折才住进了张学良的弟弟在此酒店包租的房间。大概在思豪酒店只住了四五天,因为不久思豪酒店被日本人的炸弹炸中,酒店里的人全部仓皇出逃,只剩下端木蕻良陪伴着不能移动的萧红。一直到轰炸暂停以后,端木蕻良才找到人,花钱请他们把萧红抬到后山的一个别墅区。别墅里的有钱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可是在那里住了几天又住不下去了,因为那里没有办法买到吃的东西。端木蕻良只得又设法把萧红抬到格罗斯达酒家,可是这家格罗斯达酒家很快就变成了日本人的目标(日本人登岸以后,曾一度把那里当做指挥部,改为东岛饭店)。后来连端木蕻良自己也记不清他和萧红在日本人的炮火底下,一共挪了多少个地方了。只记得那时候香港的治安极其混乱,“烂子”(也就是地痞流氓)当道,他们趁火打劫,霸在各条街说是“护街”,其实是抢钱。就这样,端木蕻良在兵荒马乱之中,把萧红搬来搬去。最后周鲸文突然想到他的时代书店的书库。时代书店书库坐落在斯丹利街,书库的存书不太多,既安静又宽敞,而且书店同仁又是熟人,也好照顾,于是端木蕻良就和萧红暂栖到那里去了。

周鲸文曾经在最后逃离香港之前还去看望过一次萧红。当时他已经换上了广东工人流行的短装,匆匆去向端木蕻良和萧红告别。他看见萧红蜷伏在一张小床上,昏沉沉地熟睡,便没有惊动她。难为了连自己今后命运都不知道的周鲸文,还一路默默地为萧红的身体早日恢复健康而祈祷。

1941年12月25日,香港沦陷了。日本人实行了军管制,城市生活的所有的正常程序都中断了。这对端木蕻良和萧红来说更加是雪上加霜,因为萧红已经完全卧床,她咳嗽、头痛、失眠日益加剧,身体虚弱之极。朋友们纷纷离港外逃,柳亚子在临行前还交给端木蕻良一些为萧红治病的医疗费的港币,但那时港币已经停止使用,医院药铺关门,滞留在香港的居民连吃饭也不能保证了。……端木蕻良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拖着风湿的病腿,冒着冷枪和戒严,在交通车辆停驶的大街上东跑西颠,寻找食物、寻找药品、寻找医疗用具……端木蕻良这个一向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这一次算是真正体会到了生活的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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