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武红燕的小小说集《红颜花开》,我不由想起杨晓敏先生的那句名言:“小小说是平民艺术。”时下,不少时髦的女作家们,或在作品里极力渲染所谓的小资生活与小资情调,或在“身体写作”的旗帜下恣意地放纵肉欲的狂欢。武红燕走的显然不是这些路径,她既拒绝“贵族化写作”、也远离“身体写作”。她说:“我接触的是小人物,我写得最多的也是小人物,他们的性格语言对于我来说驾轻就熟。”她扎根底层,以平民的视角写作,以平民的心态表达,因此,在她的笔下,那芸芸众生仿佛就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熟悉的陌生人”,让我们看到活色生香的原生态生活情景。
纵观《红颜花开》,题材十分广泛。乡村、都市、社会、人生、情感、传奇、奇幻、成长、校园……均有涉猎。或对社会问题民生疾苦聚集,或对草根人事深入描写,或对纷纭世象烛幽洞微,或对两性情仇巧妙演绎……其中,乡村人事与婚恋情感尤为特出。武红燕在乡村生活过,熟稔乡土风情,她的乡村小说,乡土气息浓郁,那些人,那些事,来得自然、本真、亲切。作为一位女作家,武红燕对婚恋题材也十分青睐。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与细腻,精心营构着形形色色的婚恋故事。
较之诗歌、散文,小说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必须写人,长于写人。是否塑造了典型的人物形象,是衡量一篇小说艺术水准的重要标志之一。别林斯基指出,在真正的艺术里,一切形象都是新鲜的,具有独创性的。每一个典型,都是“这一个”。如《我奶奶》中的命运多舛的“我奶奶”,其形象不是单一的、扁平的,而是丰富的、立体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又如《百元钞票》中的“老贾”,《一个意外》中的“傻蛋”,《说的人多啦》中的“我”……都是一些让人过目难忘的形象。
众所周知,小说讲究结构艺术。小小说因其“小”,尤其注重构思精巧。文似看山不喜平。构思上不起些波澜,直来直去,读者必无兴趣。读后,应能让读者感叹“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红颜花开》中,有不少作品构思巧妙,而“欧,亨利手法”的娴熟运用,更使一些小说的情节峰回路转,别开生面。如《半夜捉鼠》,一直在大写特写半夜捉鼠,最后笔锋突转,原来并非捉鼠,而是在寻宝!又如《我爱你》,女主人公的真情表白按说会得到对方的热烈回应,然而,因那天是愚人节,情节陡转直下,化为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成熟的作家都有自己的语言风格。难能可贵的是,武红燕的小说语言也有着鲜明的质地与光泽。她对口语化的叙述风格情有独钟,大量汲取鲜活的民间语言,形象生动,通俗易懂,幽默风趣。如:“一个萝卜一个坑,王大嘴拿捏得准准的,金瓜配银瓜西葫芦配南瓜乌龟配王八,经过王大嘴撮合的人家那小日子绝对是蒸蒸的,热气腾腾啊。”(《关于媒婆王大嘴女儿的婚姻问题》)又如:“回家看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老妻》)这些带有鲜明地域色彩的生活化语言,原汗原味,既活现了人物,又增添了叙述的艺术魅力。
此外,善于捕捉表现人物性格的细节,艺术手法的多样化等,也都显示出作者的才情。
匆匆阅读《红颜花开》,拉杂谈点感受,不当之处在所难免。作为武红燕的文友,我相信,在广阔的文学原野上,只要她继续深入生活,潜心开掘,必将绽放出更加耀眼的绚丽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