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汽笛声拉开离别的序幕,浩学拉开车窗,用力的向外挥手,看到爸爸和妈妈站在一起的越渐越小的身影,他才慢慢收回视线。
路边的树木飞快在视线中闪过,浩学也许还不知道,在他平静离开后的不到一年时间,事情又会发生多少的变故,这泉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面又藏着多少的惊涛骇浪……
汽车绕了好远的路,才在落日的余晖中慢慢驶向中林市汽车站。
浩学在门口打了车,把东西让司机师父帮忙塞到了后备箱里,他抱着布雪坐在了车子最前面。
中林市比南孚市大多了,这一栋栋高耸的大楼,笔直的大路,各样的路人,对于这些布雪都充满了好奇,她伸着长长的脖子,望向这傍晚的城市,这就是浩学带了八年的地方?
车子在一个很漂亮很古朴的大门口停下,付了钱,抱着它下车。
平安第一次见布雪就是在研究院的正门口,那时她还是一只天鹅的形状,她被老大抱在怀里,还伸着长长的脖子东看看西看看,好像对哪里都很好奇的样子,她的羽毛是洁白的颜色,好像雪花一样的白色,那时的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大会为他介绍这样一只鹅,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会把自己介绍给这只鹅。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布雪,那是老大给她取得,为此老大好像很自豪的样子,见到他,布雪好像很开心,竟然张开翅膀要与他拥抱。只是老大好像不太希望她与别人相拥,布雪喜欢他的光头,她会用嘴巴贴在上面,张嘴去咬,可是她却什么也咬不着。当然,后来她被老大发现了,被数落了二十分钟,还被罚站在窗户下。看她一动不敢动的模样,真的好像是被从小训练出来的一样。
南孚市生物研究院前的正大门不是什么都能进的,还没等埋进大门口,一行两人外加一只白鹅就被保卫处的大爷拦了下来。
“这里面不许带动物进去。”他戴了一顶军绿色的帽子,坐在一个发黄的木桌子前,桌子上还摊开一本皱巴巴的登记本,把手臂抱在胸前,看着他们。
“大爷,这……”祁浩学刚要说话,就被平安打断,只听他说,“大爷,这是我们研究所要用来做研究的动物,这都是上面领导同意的。”
听平安这样说,祁浩学瞪了他一眼,布雪可是他的宠物,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朋友,是他现在的女朋友,说不定以后还要做媳妇的人,怎么能让他说成是实验中的实验品,改天好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一番才是。
那看门的大爷狐疑的打量了一下浩学和那只又肥又壮的鹅,怎么也不愿相信,但看见平安和浩学拿出工作证,的的确确是这里面的人,大爷想了想,这里面可都是研究生物的,这是动物就该是生物,这鹅是动物,那它算不算生物,那是自然的,又想他在这呆了快二十年,从前也有人拉过一车车的动物进去,虽然不是鹅,当初也说是做实验用的,而且也说的是上面的命令,这会儿大爷也不在坚持,这规矩虽是这样死的,可人总是活的,加上平安往他布兜里塞了一盒硬质的好烟,大爷顿时眉开眼笑放行让他们过去。
浩学的房间在三楼的拐角处,平安拎了箱子先他们一步上楼,用浩学给他的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临走前的摆设,浩学的腿不是很方便,这半月有余不在屋子里都落了不少灰尘,平安就义不容辞的担负起打扫卫生的职责,自告奋勇的担当起了清洁工的角色,平安的帮助让浩学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实在是无法去做这些琐事,只得麻烦平安帮自己处理。
小屋子里洒了水,开了窗,但屋子里还是尘土飞扬的,平安将祁浩学赶出屋子,“老大你下去溜溜鹅去,这里太冲了,等我弄好了我下去叫你就行了。”平安围了一件旧床单,头上裹了一条旧毛巾,看那毛巾的颜色,浩学一阵脸黑,那是他擦脚的毛巾……他本来要去跟平安说的,可是他却已经用耷拉下来的一角抹了一把脸,而且还说了句让浩学吐血的话,“老大,你毛巾怎么还有一股子香味,哪买的肥皂?这么好闻。”说着又凑到鼻子尖闻了一下。
再加上他这副打扮,浩学实在憋不住的想笑,只好折身下楼,带着布雪在研究所这周围的地方转转看看。
生物研究院不是与中南生物大学一个校园,而是一个独立的专门做生物研究的地方,这里前前后后一共有八栋实验楼,六座学生公寓。实验楼位于研究院的前面呈前三后五的布局排列,浩学所在的基因生物研究室是在后面五栋楼中的最西面的一栋,浩学的研究室是在实验楼的二楼,也是靠西的窗户那里,这里既是他平时办公的地方也是他做实验的地方。
至于研究院的宿舍楼,都是统一的形状,前后共三排,左右各一栋,浩学的是在最靠后的一栋实验楼,虽然这里离正门最远,但在这个小区的后门还有一个侧门,因为门太小了,又进不来车,极少有人知道,长此一往,这个小门就渐渐的荒废,周围也长了很多的草,但一直没有完全的封上。浩学也是有一天走路想事情,走着走着就走过了头,这才发现了这个小门,因为这后面是写陈旧的拆迁农房,平时路上根本没车,他也没从这里走过。但好像之前听平安提过,他在来这学校之前就住在这后面的那些拆迁的民房里,后来在浩学的帮助下,也搬到了宿舍的公寓。
浩学领着布雪沿着石板砌成的小路向前走,浩学本来怕她乱跑想抱着她,可是布雪偏偏执拗的要自己下地,生物所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对各种花都****独钟的布雪更是欢天喜地的往花丛里钻,看她在一丛丛海棠花里探出个小脑袋,还摆着个嗅花的姿势,浩学真是忍不住的笑,他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看着花丛中的她,那白白的小脑袋转啊转,看她还想往深处里钻,浩学只得把她往外唤回,一来浩学是因为这天色渐暗,如果她再往里走了,怕是里面的灯光也找不到,找不着她就麻烦了,而来浩学是因为这花丛中太密,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虫子之类的,要是沾在她身上,她可又要受罪,第三,浩学倒不是因为担心布雪,而是因为布雪的身体太肥,这一路走过去,肯定有很多无辜的花花草草受到伤害,他可不能再让布雪去祸害这些无辜的小生命了。
布雪极为不情愿的出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从花丛中衔一朵盛开的娇艳艳的海棠花出来,张开两只翅膀,向浩学索求怀抱,浩学故意不动,看她在地面哀哀凄凄的叫着,用两只翅膀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腿,这才忍不住的笑着蹲下来将她抱起来,从她口中接过那朵还淌着汁液的鲜花,无奈道,“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进那花坛,你看看那边的花丛被你扑腾成了什么样子,明天啊,我看这里又该贴一个告示,上面写着,禁止入内,否则以身抵押!”浩学点着她的头,虽然严肃,但话语还是带着纵容的意味,否则刚才他也不会让布雪进入花丛去。
这天色转眼就暗了下来,正在两人要回去看看平安收拾的怎么样时,平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的动作还蛮快的呢。浩学想着,抱着布雪就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往自己的公寓去。
那天晚上,浩学和平安一起在学校外面的饺子馆吃的饭,累了一下午,看到这一盘子水饺,平安也不客气的动了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浩学把在家里拿来的腊肉熏鱼也拿了出来,找了饭店老板要了两个碟子,于是,两个人就着两盘鱼肉这样吃起来了。这一次的吃饭也让平安成功的开了眼,对于老大对那只大白鹅的殷勤侍奉,对的不错,是侍奉,简直是比对一个人都热情,给他单独的带了盘子不说,那盘子还是非常干净,非常精致的食盒,他把它放在自己旁边的那个空凳子上,也不管这错愕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有平安,把一个个水饺吹凉了,夹了四五个放在她碗里,又在上面浇了点香油和食醋,也不管那盘子是给宠物使用的,直接拿了自己的筷子就在上面沾了沾,用筷子翻了翻,把几个水饺上面的醋都拌均匀了,才低头示意她吃。
浩学把筷子放在自己嘴里吸允了几口,感觉这里的醋不错,也拿起醋来往自己碗里倒了一些,刚拿起筷子夹了个水饺往自己嘴里塞,就看平安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怎么了,怎么不吃?”浩学看了看他,把水饺放嘴里嚼着,“不错啊,挺好吃的。”他说着又去夹另一个。
“老大……”平安咬着筷子,脸色惊讶的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