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招不招,快说那两个人和你是不是一伙的?”蹲在墙角的高尚,被人扯起头发厉声的审问着。
“我真的不认识他俩,我是在人才市场遇到他们的。”高尚满头虚汗,脸色苍白的说。
几天前二愣子回老家帮他哥去盖新房了,彪哥依然还在家里‘闭关修炼’。
高尚下定决心要趁着手里还有点钱尽快的找到工作。
一个秋风骤起的下午,他碰到了陈科和‘尹志平’。
这两个人在人才市场找了份工作,正背个包准备上车。
高尚赶紧上前,向他们打听要去哪里干活?
陈科慌慌张张的摆着手说:“只要两个工人,人已经够了。”
这时来接他们的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尚:“我们是皮带厂的。这活可是又脏又累啊?你想干吗?”
高尚摸着兜里仅剩的四十七块钱,坚定的说:“我不怕脏不怕累,我想干。可是他们说人手够了?”
年轻的小老板用手指着高尚笑着说:“我看你挺老实的。赶紧去拿行李吧。我等你半小时。”
尹志平见状,快步的追上高尚一把拉住他:“哥……哥们,这活真不适合你。你最好别去。”
高尚生气的一把甩开他:“你干你的,我****的。别废话。”
“好,好。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尹志平恶狠狠的说。
高尚当时不理解尹志平的那句‘你可别后悔’的含义,现在吃了苦头,他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了。
在皮带厂的第三天,正在扯皮带的高尚被两个壮汉架进了办公室。
他们三人来到工厂的第二天,工人们就陆续的向老板反映说在宿舍里丢了东西。
小老板接到报案后马上展开调查,他发现新来的三个工人,有两人已经在昨天早上不辞而别。
据工人提供线索,这两人在第一天上班时就经常在工作时间溜出车间,去向不明。
无疑陈科和尹志平有重大作案嫌疑。
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后,小老板就统计了一番丢失的物品。
据他统计:丢失手机三部,外套两件,皮鞋三双,现金523元,外加一包火腿肠。
他发现新来的工人还有一人没有潜逃时,马上就对高尚展开了调查。
审问高尚的是一老一少,他俩是父子,也都是小厂的老板。
他们先是搜身,接着又把高尚的行翻了个底朝天。
在一无所获之后,他们就对高尚进行了殴打和审问。
接着又把他被关进堆放杂物的仓库里,不给吃喝的拘禁了一个晚上。
“你还嘴硬,带你们来的那天,我看你和他们是很熟悉的。”年轻的小老板合上手里的《福尔摩斯》继续盘问。
“我真的冤枉啊。我要和他们是一伙的,我早跑了。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审问我吗?”高尚站起身来,歪着头倚在墙角,有气无力地的说。
小老板闻听此言感觉在理,低头又翻了几页手中的书,作出苦思状。
两个老板又小声的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让高尚带着他们去人才市场找陈科和尹志平。
如果找不到这两人,他们就准备把高尚送进派出所。
高尚就这样被他们带回到了人才市场,一路上饥饿和疲倦取代了心里的愤怒和委屈。
小老板在人才市场进行了一番侦查和询问,最后他断定陈科和尹志平已经跑路。
于是他们就把高尚的行李从车里扔了出来,然后把他丢在了路边。
小老板猛踩油门,开足马力瞬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车流中。
高尚扶着路旁的树坐了下来,他越想越觉得委屈。
他一边骂着一边嚎啕大哭:“我草你全家。我又没偷东西。为什么,打我,关我。”
这时小白走了过来,他把手里的一瓶水递到高尚面前说:“大哥。大哥你是怎么了。”
高尚满脸泪水抬头看着小白,心头荡起一阵阵温暖。
“大哥。这是我在网吧灌的自来水,你的嘴焦干,渴的都起皮了。”
高尚一把抓过水瓶,‘咣咣咣’的扬起脖子一口气喝尽。
好一会高尚勉强爬起身说:“小白,扶着我,咱们去吃饭。”
“大哥。你去吧。我帮你看行李,上次你还多给我十块钱。”听着小白粗哑憨厚的声音,高尚很是感动。
这段时间他很倒霉,先是被王蛤蟆坑了薪水,接着又被皮带厂无辜的关押和殴打。
不愉快的经历,让高尚感觉这个世界到处都很黑暗,处处都是坏人。
可是眼前这个被人称作智商低的小白,他竟这样的心地善良,知恩图报。
高尚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行李?管他呢。我带去你吃豆腐。”
这顿饭高尚吃了三碗豆腐,喝了几大碗开水。
作别小白,他回到绿岛。
宋画家看到高尚,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痕。
“高尚?你不是去干活去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啊?”面对宋画家的询问,高尚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去楼上洗个澡,我给你安排房间。你好好睡一觉再说吧。”宋画家边说着边接过高尚肩上的行李。
走累了美美的睡一觉,是最好的事情。
高尚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他随便的吃了点饭。
然后就坐到绿岛旅馆门口和宋画家聊起他这些日的经历。
宋画家一番同情和感慨之后说:“陈科和尹志平?正在205睡觉呢?”
高尚还没等宋画家说完,气冲冲的转身上了楼。
他一脚踹开了205的房门。
“现代汽车是日本的,打赌不。尹志平。”
高尚踹开门之前,这两人正在为北京现代汽车是日本的和德国的争论的不可开交。
“哎呦。正好,高尚你来评评理。现代汽车,是不是日本的?”陈科从床上站起身问。
高尚一把薅起陈科的衣领大骂:“我草你娘的。你们可把我害苦了。”
“哥们,兄弟。冷静,冷静啊。出来混都不容易。我说了吗?不让你去,你就是不听。”尹志平做着双手下压的手势说。
“我呸!”高尚一口吐沫,喷在了尹志平的脸上。
“你这样可不好。别怪我不客气。”尹志平擦了擦脸,握着拳头来到高尚面前。
“你动我试试,我这就报警。”
“别,别,别,凡事都好商量。”陈科马上向高尚求饶。
三个人经过友好的协商,陈科和尹志平每人拿出五十元作为给高尚的赔偿。
“草泥马,这还差不多。”高尚一边骂着一边把钱揣进兜里,转身想要走。
“大哥,大哥。大哥别走。”陈科嬉皮笑脸的挽留高尚。
“我草泥马。你还有事吗?”高尚看着陈科又骂了一句。
“你和我们一起干怎么样?考虑一下。”陈科认真的在邀请高尚入伙。
高尚犹豫了一下说:“偷盗是犯法的事。我不能干。”说完转身出了门。
“你脑子有水。让他入什么伙。”尹志平把对高尚的怒火转移到陈科身上。
“我草泥马,尹志平。咱们现在有把柄在他手里,要不然我早把这小子剁了。”陈科咬着牙骂道。
尹志平恍然大悟地说:“对,拉他入伙。草他娘,他就不会拿报警威胁咱们了。”
“再等等吧。他钱花完了就会来找咱们。”陈科冷笑着预言。
陈科的预言很准确,一个星期后高尚找到了他。
两个人先是在高尚面前演了会戏,说什么洗手不干了,改邪归正了什么的。
戏演完之后,陈科表示入伙的话,第一次买卖干成后高尚不能分钱,第二次才能分到钱。
高尚听到陈科这样说心里骂道:“草泥马。陈科真精明,他这是要把上次损失的钱,补回来啊。”
想到这里高尚说好,接着陈科警告他一切要服从‘组织’安排,并表示要是出了事都得自己负责。
随后尹志平向高尚介绍了他们具体工作的流程。
首先要进行筛选,工厂规模太大,监控和安保齐备的厂子不予考虑。
其次地处繁华,或工资直接打入银行卡的工厂不予考虑。
他们主要的下手目标是,地处偏远,厂内无监控,工资以现金方式发放的工厂。
另外三人分工如下,陈科为‘组织’领导,具体工作由他安排,尹志平是‘组织’骨干,负责工作的具体实施。
高尚作为‘组织’的新成员,主要负责侦查和望风。
陈科强调,东西得手后,要马上沿着设定好的逃跑路线快速撤离。
几天之后,经过多次的侦查和开会商议,三人的作案目标选择在了一个地处偏远的塑料厂。
这一次高尚和陈科他们一样,只背了一个轻便的包,里面随便塞了几件衣服以备掩人耳目。
高尚跟随着他俩,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塑料厂。
他们到厂里时已近下午,晚上陈科主持召开了会议,商定在明日中午实施偷窃。
高尚从小到大没拿过别人一针一线,一想到现在要去偷别人东西,心里充满了矛盾和自责。
罪恶的时刻还是来临了。
按照事前的约定,陈科躲在车间的角落,给高尚和尹志平分别发了手机短信:“捕鱼开始。”
三人随后借故溜出车间,迅速在宿舍内集合。
高尚抖着不听使唤的两条腿,轻声的对陈科说:“一切正常。”
尹志平和陈科随即对各个宿舍进行扫荡,如果碰到上锁的房间,陈科都会掏出他的万能钥匙开锁。
高尚满脸通红,呼吸短促,腿抖的像筛糠。
他转着圈的左顾右盼,紧张的侦查着周围的动静。
这时尹志平从房里探出头来对着高尚轻声的喊:“过来,搭把手。”
高尚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只见尹志平拖着一个精美的大行李箱说:“我弄不开,你想想办法。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说完尹志平贼头贼脑的去其它房间,继续进行翻箱倒柜的工作。
高尚口干舌燥,心突突的狂跳,不一会就满身是汗,这箱子是密码锁无法打开。
他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把箱子侧立在墙角。
握拳,提臀,呼气,将全身力量集中在脚上。
瞄准行李箱,大喊一声“啊”。
跃起身子,一脚猛踹在箱子中间。
‘哐当’。一声闷响之后,箱子烂了个窟窿。
高尚蹲下身,颤颤巍巍的掏出里面的东西:衣服,色情书刊,钱包等等。
听到喊声陈科来到高尚所在房间,他紧张的问:“刚刚,谁在喊?”
“我。”高尚轻声的回答。
“不许喊,你以为你是李小龙啊?现在马上撤退,按原计划进行。”陈科说完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门。
他们所谓的原计划就是将装了赃物的包,由墙里抛到墙外的玉米地里。
然后三人,分别单独从大门走出去。
事前陈科反复嘱咐:出门时要镇定。面对看门老头的询问,要自然。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三个人在很快就在墙外的玉米地里找到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