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群中挤进来的不单只有姓朱的中介一个人,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那个姓孙的光头。那家伙披着风衣,带着深黑色的墨镜,嘴里叼着一根劣质的雪茄。很难想象在初春的冷天,居然有人这幅打扮,很明显他是在装13。光头的身后紧跟着一个龅牙,他眯着一双小眼睛,奇怪的笑着。
光头径直快步走到刘飞面前,一把薅起他的秋衣领说:“听说你在找我,你不想活了?“刘飞高高的仰着脸咬着牙说:“赶紧退钱,你这个骗子。”“退钱不可能。有本事你使出来吧?****!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啊?”光头边说边用手捂着鼻子,松开了刘飞油亮的秋衣领。高尚赶忙过来劝阻:“钱的事情算了,交个朋友吧。打架多不好。”刘飞撸起袖子,握紧了拳头,那眼神仿佛喷出火来,要把光头烧死一般。光头耸了耸肩膀,龅牙伸手拿下他身上的披风。接着他从兜里掏出弹簧刀,“砰”的一声弹出一指长的刀身顶在了刘飞的脖子上。冰凉的冷风凉透了人们的身体,冰凉的尖刀冷架在了刘飞的脖子上。看到这个阵势,老陈垂下了头,一直在看自己的脚尖。高尚小声的重复:“钱不要了,万事好商量。”围观的中介有几个离开了,还有几个在帮光头助威。刘飞瞪着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凸显出来他咬着牙说:”装什么黑色会?吓唬谁呢?退钱,咱们两清。你要是今天弄不死我,我就天天来找你。我…要…和…玩…到…底…。“当光头听到刘飞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说要玩到底时,他拿刀的手一抖,刀差点落到地上。路边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龅牙在光头耳边轻声劝他赶紧解决这个事。光头也怕事情闹大惊动警察,他扔掉手里的雪茄马上换了副笑嘻嘻的面孔:”哥几个都没吃饭吧?都快11点了,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聊怎么样。“老陈猛然抬起头满脸堆笑附和着:”大家都是朋友,万事好商量。都散了吧!都是朋友,这是朋友之间一点小误会。“光头也笑着对围观的人说:“朋友之间闹着玩呢。没事了,大家都去忙吧。”姓朱的中介和龅牙也纷纷在感谢那些围观的中介。
人群散去后,六个人去了路边的一个小餐馆。光头和龅牙对高尚他们三个人一番好言的安慰,气氛缓和了许多。酒过三巡,光头就开始吹他的势力有多大,**白道如何如何的吃的开。老陈只顾着喝酒吃肉,对光头他们三个人一唱一和的吹牛不理不睬。高尚连连点头,半信半疑。刘飞不管那许多还是一味的让他们退钱。喝到最后光头三个人说去上厕所,高尚不放心拉着刘飞也跟着去了。光头一看跑不了,随后拉着龅牙在一旁商量了一番。回到餐馆,光头说:“那天马经理的电话坏了,所以后来你们没有打通。至于工作我们再给你们安排,原先准备去的那个厂子人招齐了。现在有一个给五金抛光的厂子,工资5000多,也挺好。你们商量下觉得怎么样?”高尚他们三人商议了一番。老陈和高尚决定去那个抛光厂。刘飞不同意,姓朱的中介对光头说:“先把他们两人送走在说刘飞的事情吧?”于是光头拿出手机开始给抛光厂老板打电话。
天快黑的时候,那个抛光厂的老板骑着辆摩托三轮来接高尚和老陈了。当刘飞帮忙从录像厅拿出行李装上三轮车时,高尚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又看看了刘飞不禁流下了眼泪:“我们走就剩你一个人了?那几个都不好对付,你怎么办?”刘飞顺着高尚望去的方向看,光头他们三个人仿佛在和那个老板争执着什么。他转过头对着高尚说:“我感觉你们的去的这个厂子也好不哪去。开个破三轮来接工人。我的事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咱们会再见面的,保重吧。”老陈看了看刘飞也留下了泪:“我还有70块钱,给你20,我们俩留50。”
告别了刘飞,三轮车一路疾驰。高尚脱下大衣和老陈一起挤在三轮车上,冷风呼啸着,冻的他们真不开眼,一直打着哆嗦。每到一个红灯等待的间隙,这个老板都要问他们几句。他和老陈一般高一米六五左右,圆圆的脸蛋额头很宽,大约40多岁。“我姓广,你们呢?”“广?这个姓很少啊?我都没听说过。”高尚扭头对着那个老板说。老陈笑着推了推高尚的胳膊小声的说:“他姓黄不是广,这人说话有点咬舌头,你听出来吗?哈哈哈“
三轮摩托带着他们驶出了热闹的城市街区,一路经过了两个小镇。高尚看着熟悉的田地和农村,不禁想起父母想起家来。车继续往前开,开过了一座哗哗流水的小桥,经过一片杨树林。在一个偏僻的小村里拐了几道弯,这才算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村庄边缘的小院,在村西的边上和田地相接的地方用砌块盖了一个院落。走进院子,门前两只狼狗挣着铁链“汪汪汪”的叫着,院子的四周除了靠近大门的地方都盖上了连起一排的小屋。正对着大门红砖瓦的房子是黄老板他家人住的,所谓的车间在靠近麦地的那边,与车间相连的房子就是所谓的职工宿舍了。高尚和老陈此时就在这个房间里收拾着行李。黄老板走进来咬着舌头对他们说:“老沉,小搞,你们先休息,一会咱们嗤犯,嗤……嗤……犯。”他走后高尚问老陈他在说什么鸟语,老陈说让咱们休息,一会叫咱们吃饭。两个人对视一笑在床上打滚。这是用砌块和木板搭成的大通铺,过去似乎有很多工人,现在正在摊开的被窝只有两个,算上高尚老陈才四个人。折腾了一天,现在总算有了着落了,虽然这个小作坊破破烂烂但是黄老板还算和气。两个人躺着暖和的被窝里聊着天,高尚感到坐三轮车来的路上额头被风吹的冰凉,老陈正和他说着话,高尚就已经睡着了。
“老陈,小高起来吃烦啦!”黄老板努力的扳正着自己的舌头。